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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她与他的会面

  一辆马车缓缓地从皇城内驶出,快速奔跑在一片白色的邑城街道上,车上的马夫艰难地拉着马缰,挥打着马鞭,在热闹的人群中急速前行,似乎有着非常着急之事。

  很快马车停在了邑城里升乐坊的后门,连映容披着厚重的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地从马车下来,等候她多时的花娘,立刻上前,轻声说道:“主子,快进厢房吧,大人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连映容看了一眼马车,花娘立刻会意,她对着陈小六几个下人挥了挥手,陈小六等人连忙将马车上几个沉重的大箱子,往升乐坊里搬去,花娘也拥着连映容往厢房走去。

  周洵看着风尘仆仆的连映容,有些不悦地说道:“姑姑,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居然要在升乐坊见面,万一被人瞧见了,知道姑姑是这邑城里最大乐坊的主人,怕是宫里的娘娘也会受到牵连的。”

  周洵是满心地不乐意,这升乐坊是当年连映容托他在外面给谋得一门营生,虽然连映容从不到这乐坊来,但她确实很会经营这乐坊,不过六、七年的时间,升乐坊已经是邑城里最大的妓院。邑城里数一数二的歌姬与舞姬都在升乐坊,升乐坊也成为邑城里勋贵们离不开的风月之地。

  虽说周洵并不参与这升乐坊的经营,整个升乐坊从里到外,与周洵没有半点关系。可这些年周洵所有的官场社交都是在这升乐坊,而且升乐坊里不少姑娘都是南人,很多官员家中的妾室,可都是出自这升乐坊,周洵也不得不小心避忌一些。尤其现在这样,与连映容在这升月坊中私会,万一让人知道,那他勾连后宫的罪可要坐实了。

  连映容看了一眼正在给她与周洵倒酒的花娘,轻声说道:“花娘,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花娘一怔,她看了一眼屋里那几个沉重的箱子,知趣地离开了屋内,刚出屋里,花娘不禁冷笑一声,果然不管她多么能干,不是南人的她,连映容始终对她有所保留,她费尽心思坐上升乐坊的主事,也一样不得连映容的信任,她看了看门口那几个下人,小声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侍奉了,下去吧。”

  那几人刚要离去,花娘又说道:“小六,你留下,万一屋里有什么需要,也有人回应。”

  说完花娘就有些怏怏不快地离开了。

  连映容走到那几个箱子前,利落地打开了一个个箱子,瞬间无数珍贵器物出现在周洵的面前,连映容郑重地说道:“周相,这些是娘娘给周相您的,而且升乐坊里的一切,也任由您支配,娘娘让奴婢告诉您,让大臣们在前朝进言陛下,务必促成庆王之子为皇嗣一事。”

  周洵看了一眼那金光闪闪的几口大箱子,不由得拿起酒杯,思量起来,说道:“立嗣这事不能急,陛下向来多疑,最近庆王活动颇为频繁,要是太过着急,怕是陛下会有所猜忌,反而不好。”

  “周相,您别忘了,宫里不是只有一个养子,还有椒房殿那位,乐阳公主之死可比曦月公主的死要蹊跷多了,名分不早定下来,就皇后的手段与势力,怕是会生变,到时候不光是娘娘空欢喜一场,您与庆王也是白忙活不是?”连映容说道。

  周洵悠悠地喝下手中的酒水,连映容的话很有道理,虽然他知道萧湘湘从来没有放弃过生皇子这事,萧湘湘不是真心想要将自己的养子推上皇嗣的位置,只是因为爱女惨死,疑心皇后所为,想要复仇凌希。不过对他来说,要是真能将向伯彦推上皇嗣的位置,以后不管萧湘湘能不能生下皇子,他的位置都稳了,而且还能在前朝有庆王这么一个有实力的盟友,怎么看都是对他最好。

  他很心动,可现在时机不对,前有凌柱鼓捣立嗣一事,再有庆王的动作,凌希与萧湘湘两人又先后收养宗室子,前朝与后宫闹得天翻地覆,可向弘宣都没有吐口,天子的底线到底在哪?群臣也没底,他们没那么傻,不会还拼命谏言向弘宣。

  “姑姑,且再等等。”周洵淡淡地说道。

  “还等什么?周相,万一皇后动作快了,先将她的养子立为皇嗣,就什么都没了。”连映容着急地说道。

  “等本相娶了新夫人,那时的局面就不一样了,放心吧,不会让娘娘等太久的。”周洵得意地说道。

  “周相,您这话是何意?”

  周洵微微一笑,将手中空了的酒杯递到连映容的面前,连映容立刻给周洵斟满酒水,周洵一口饮下酒水,说道:“姑姑,可听说过前右相王家。”

  连映容想起来了,她刚进宫的时候,从宫人与宫妃那听过这个王家,向弘宣的母族,也是当年宫变的祸端,王安也因此被向弘宣给活活逼死,王家也就没落了。

  “王氏外戚曾经确实很风光过,可惜如今早就衰败了,周相您不会以为娶了王家的女儿,陛下就会对您这个表妹婿另眼相看?”连映容不以为然地说道。

  “姑姑有所不知,当年的王家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吏之家,若不是王氏一朝为后,王相有些能耐,王相又如何坐稳右相之位,王相可是一位手段相当凌厉之人。听说王家那个招赘的女儿,丈夫死后,养子不孝,家产都快被败光了,正想着改嫁。朝中有几个王相当年的门生,正在积极在朝中为王家女儿说亲,不少朝臣的心思都动了,姑姑,王家都破落成这样了,你觉得是什么让臣子们对王家女儿依旧那么感兴趣?”

  连映容不解地摇了摇头,周洵颇为神秘地说道:“听说王家女儿陪嫁的物品中,有王相书房里一屋子的书简,当年王相主政的时候,我那岳父就是图有百官之首的虚名,其实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王相说了算,王相的书房里可是有过乾坤与秘密的,谁要是有了这一屋子的书简,那就是对群臣了如指掌,本相若是娶了王相的女儿,群臣还不对本相俯首帖耳,到时候让他们直言陛下,立保庆王之子成为皇嗣,又有何难?”

  连映容看着眉飞色舞的周洵,她不确定王家书房里的书简就真的这么有用?不过既然周洵这么笃定,让他试试也无妨。

  “周相,您说得有道理,奴婢就先在这恭喜周相,不过您还是得多费心,多与官员们走动走动,好让这些官员们为立嗣之事多出力。”

  “那是自然,姑姑,放心,本相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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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蓁蓁缓缓地从马车上走下,她裹了裹身上的白裘衣,轻声问道:“吴婆婆,都安排好了吗?”

  吴婆婆贴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四小姐放心,老奴都安排妥当了,定了月河楼中最高一层的雅间,不会有人打扰四小姐的,您赶紧上去吧,等会那些大人们就要来了。”

  王蓁蓁满意地笑了笑,快步走进月河楼。

  周洵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向弘锡骑着快马而来,他眉头一紧,说是今日王蓁蓁要在月河楼看戏,其实不过就是找了个由头,出来见见说亲的人,要说这个王蓁蓁还真不愧是王安的女儿,有些脑子的,是个有主见的女人。

  周洵费了不少劲才打发了那些要来的官员,毕竟他是百官之首,这些官员不敢,也不能与他争,原本他想着今日会是他与王蓁蓁单独看戏喝茶,可不想向弘锡来了,看样子,向弘锡这是也想在前朝大展拳脚。只是不知道向弘锡是被那官场的浮华盖住了双眼,连野心与尾巴都不遮掩了,还是被凌曼母子之死吓得不得不在前朝争权夺利,不管哪种,周洵想他与向弘锡怕是有一场恶斗了。

  周洵与向弘锡亲热地在月河楼门口寒暄了几句,就相拥进了月河楼,楼上吴婆婆与王蓁蓁只看到他俩来了月河楼,吴婆婆大为吃惊,说道:“怎么就只来了俩人?”

  王蓁蓁淡然一笑,说道:“这俩人可都是前朝数一数二之人,其他人来不来无妨,吴婆婆快准备奉茶,好好招待贵客。”

  周洵与向弘锡一走进雅间,王蓁蓁就优雅地向二人福身行礼,周洵与向弘锡也不由得一怔,他们眼前的王蓁蓁不算绝色,可却保养得当,娇俏可人,一点都不像一个30多岁的妇人,而且王蓁蓁举止投足间有着勋贵家女儿家的优雅与得体,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本相与端王不知四小姐在这听戏,打扰了四小姐的雅兴,确实是我等唐突了。”周洵客气地说道。

  向弘锡冷笑一声,他就是看不惯周洵这股子虚伪劲,明明就是冲着人家王蓁蓁来得,还非得说得像偶遇,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四小姐,若是喜欢听戏,改日本王请个戏班子专门去您府上,让四小姐好好清净地听一回。”向弘锡揶揄地说道。

  王蓁蓁微微一笑,周洵与向弘锡这般讨好她,她既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慌乱,淡淡地说道:“周相,端王,既然今日偶遇,那就是缘分,快请入座吧。”

  周洵懒地跟向弘锡打嘴仗,当然要说耍横,他也确实不如向弘锡,今日他是要获得美人芳心的,向弘锡越是胡闹越好。

  王蓁蓁亲自给向弘锡与周洵斟满酒,说道:“周相,端王,这酒是我从王家带来的,是家中珍藏十几年的老酒,你们尝尝可还能入口?”

  周洵与向弘锡立刻饮下眼前的酒水,周洵感慨道:“四小姐,这果然是好酒,这浓郁的酒香中,都是岁月的沉淀,怕是邑城里没有比这更醇香的酒了。”

  向弘锡盯着手中的酒杯,口中的酒香让他意犹未尽,他记得他喝过这个酒,那是在王安的寿宴上,他不由得想起了王安,虽然王安擅权,但不可否认,当年若没有王安给向弘宣保驾护航,向弘宣即位之初,向弘宣的帝位坐不安稳,向弘锡不禁脱口而出道:“王相对东俞还是有功的。”

  王蓁蓁一愣,今日她带来的酒是当年王安亲手酿的,在王安的寿宴上,王安曾请诸臣喝过,也送过不少给诸臣,向弘锡记得,可周洵忘了。

  很快向弘锡觉察不妥,又立刻说道:“好酒,好酒。”

  王蓁蓁立刻满脸笑容,拿起酒壶再次给向弘锡斟满一杯酒,说道:“算起来,我还得叫端王一声表哥呢。”

  向弘锡眉梢一挑,一口饮下手中的酒水,说道:“那可不,四小姐是陛下的小表妹,自然也是本王的表妹。”

  说完向弘锡无比深情地望着王蓁蓁,王蓁蓁低头娇羞一笑。

  “那感情好呀,端王与四小姐是亲戚,以后可不敢怠慢了四小姐,不然端王这个表舅哥,可不会轻饶的吧。”

  周洵这不合时宜的话,立刻拉回王蓁蓁那有些羞涩的神情,向弘锡是满脸的不高兴,眼看他就要撩拨动王蓁蓁那颗心了,周洵在这扯什么亲戚,是一回事吗?

  向弘锡刚想跟周洵说道说道,周洵就一个劲跟王蓁蓁套着近乎,聊着诗书画,似乎要把他平生所有的才华都凉给王蓁蓁看,王蓁蓁不急不燥,似乎很感兴趣,耐心地听周洵说了一大堆话,向弘锡愣是一句也插不进去,气得向弘锡只能自饮自酌起来。

  忽然王蓁蓁话锋一转,说道:“端王这般喝酒,怕是要醉了。我这有个解醉的香囊,若是端王不嫌弃,就收下,解解酒气吧。”

  说着她挥了挥手,吴婆婆立刻上前,有些迟疑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到向弘锡面前,立刻向弘锡脸上挂上了得意的笑容,说道:“表妹的香囊,本王求之不得,怎会嫌弃。”

  说着马上将吴婆婆手中的香囊揣入怀中,周洵眉头一皱,略有些不悦地拿起酒杯喝起闷酒来,王蓁蓁扫了一眼周洵,又说道:“周相,若是不嫌弃我的手艺,我这有个荷包赠予周相。”

  吴婆婆立刻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周洵,他接过荷包,荷包相当精美,周洵又恭维了几句王蓁蓁的手艺。

  突然王蓁蓁以袖遮面,似乎有些醉意,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吴婆婆,吴婆婆立刻上前,说道:“二位大人,我家小姐有些醉了,今日我们就先回了。”

  说完吴婆婆搀扶起有些晃荡的王蓁蓁,临别时,王蓁蓁还不忘向他俩福身行礼,然后优雅地离去。

  周洵看着王蓁蓁那渐渐离去的身影,他想起刚刚王蓁蓁那赠荷包与香囊的举动,周洵一时间也不清楚王蓁蓁到底是何意?他急忙打开荷包,里面是满满一袋子的金子,向弘锡偷瞄了一眼,周洵手中的荷包,得意地说道:“言恩,在讨女人欢心方面,您还是不懂门道,本王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思了。”

  周洵不甘心地说道:“不见得吧,香囊与荷包都出自四小姐之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向弘锡不以为然,春风得意地大步走出了月河楼,周洵也立刻出了月河楼。

  等他们离开月河楼后,旁边雅间中急匆匆出来一个少年,快速窜入了邑城喧闹的街道,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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