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飞奔而去,凌希也在车内被颠得东倒西歪,她根本不能在车内坐稳,更加就没有机会在沿途留下记号,凌希慌乱中看了一眼窗外,乌漆嘛黑的山林间,连星点月光都没有,这是要去哪?
忽然一个急停车,凌希晃倒在车内,狠狠地摔倒在车上,随后她隐约地听到不远处有阵阵马蹄声靠近她们,她想这一定不是救兵。
果然不一会,凌希就听到车外,有人在说话,似乎他们在商量着要把车内的人送到某个地方,凌希小心翼翼地起身,贴在车边,大胆地用手撩起车帘的一角,她看到车外大约有几百人骑着马,各个都蒙面,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的蒙面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头。
突然那群人中走出几人,借着火光,凌希仔细一看,有不少人架着几名伤者缓缓地向头头走来,凌希听他们说,好像是这次袭击,有几个人身受重伤,如果再不医治,可能就要身亡了。那个高个子的头头思索了一会,决定先不去目的地,找个附近的农家给伤患医治。
于是乎那人一声令下,这群人又开始在山间走去,一个人也走向凌希的凤车,凌希立刻吓得退回车内,不一会,凤车也缓缓前行。
凌希想着刚刚的一幕,她百思不得其解,这群人看着不像山匪,而且还有些像训练有素的军人,难道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她们而来?想到这,凌希更加不安,她悄悄地将身上的丝帕丢到车外。
走了好一会,天色渐渐蒙蒙亮的时候,这群人带着凌希到了一户农家,凌希透过窗帘悄悄地看去,前面黑压压的人群,也就大概五六百人吧,昨夜上万名护卫军居然就被区区几百人给偷袭了,这群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而眼前的这户农家,似乎家底也不错,门外还有几个佃户,可就算再多的佃户,也没见过这么多骑着马蒙着面的人,猜也能猜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那群人的头头去跟农户家交涉了一番后,很快农户家的主人无奈地大开门户,迎接了这群人进入,凌希的凤车也缓缓地驶入农户家的大院。
这些匪人将马匹安顿好了之后,就离开了农户家,只有凌希与那个头头还留在农户家的大院里,那人慢慢地靠近马车,一抬手用刀剑挑开了马车的车帘,望了望车内的凌希,有些吃惊地说道:“怎么会是个妇孺?不是个男人吗?”
凌希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向弘宣。
那人失望极了,缓缓地走上凌希的凤车,凌希本能地往后靠了靠,那人看凌希有些惊恐的样子,说道:“夫人,别怕,我们本来是想请你家男人去某地见个故人,但不想弄错了,把夫人给请了过来,等会我们整顿好,就放夫人回去,夫人不必惊慌。”
说完那人就要离去,凌希一听这话,更加疑惑,谁要见向弘宣?谁又敢派人劫持向弘宣?她小声说道:“你真的会放本,放我走?”
“当然,我们不干劫掠妇孺弱小之事。”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要绑架我夫君?”
“这不是夫人该问得事。”那人似乎不太想告诉凌希答案,转身就要下车。
凌希幽幽地开口说道:“没有答案,我是不会走的。”
那人立刻停住了脚步,她回头凝视着凌希,笑道:“夫人真是好胆量,佩服佩服,你想知道,告诉你也行。我们不过就是收了人家一些钱财,雇主说与你家男人有些误会瓜葛,希望可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瓜葛?这世上能与向弘宣有瓜葛的,估计就只剩下乱臣贼子了,凌希再次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间有些豪气的人,凌希有些不确定,到底眼前这人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你们还打算再去突袭车队,劫持我夫君吗?”
那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需要钱,而且昨晚伤了几个兄弟,怕是救不回来了,我们需要的钱越来越多,很抱歉,我们需要完成这笔交易,你男人我们还是会去劫持的。”
凌希看着那人满满地歉意,似乎很难将眼前的人与悍匪联系在一起,不经意间凌希注意到那人手中的剑柄,绑着红绸穗,她眉心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她一个倾身,扬手就将那人蒙面的黑布扯下。
顿时凌希的眼前出现了个无比清秀又有些稚嫩的脸庞,看样子像是个不过16,7岁的少年郎,她想起东俞的风俗,未嫁女身上都会绑着红绸穗,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个姑娘,还是个东俞人。
那人惊讶得眼睛瞪得老大,可马上她就大笑起来,说道:“夫人确实与众不同,能见识到夫人这般胆量,三生有幸,在下丁绿拂,昨夜多有得罪。”
“绿拂姑娘,让我跟着你们吧,这荒山野岭的,我一个人回不去,只要你们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给你们钱财。”
说着凌希从怀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一看就是个稀罕玩意,丁绿拂眉头一皱,看着眼前一身绫罗绸缎的凌希,她有些好奇地问道:“夫人就真不怕我们对您不利吗?”
“我信你,当然就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凌希淡淡地说道。
凌希当然得信丁绿拂,这场不同寻常的打劫,哪哪都透着古怪,她要是孤身一人,在这荒无人烟之地晃荡,谁知道还有什么意外等着她,一个都敢放她走的人,她又怕什么?
“夫人既然信我们,我们又有什么可疑心的。不过可能要先委屈下夫人,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做,再送夫人去安全的地方之前,您可能要跟我们走一段路了。”
说完丁绿拂拿过凌希手中玉坠,立刻走下马车,凌希透过车窗看到有几个蒙面人从农户家外走了进来,丁绿拂与这几个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后,她又走向农户主人,说道:“老人家别怕,我们就是一群过路人,等下我们就会离开,不知道能否借我们一些粮食,我会写下欠条的,他日一定偿还。”
车内的凌希不禁低头一笑,她看着丁绿拂这似乎有些天真地说辞,更加疑窦丛生。估计现在那农户主人的内心是无比惶恐,这么多黑衣蒙面提着大刀闯入自己家门的人,别说借了,就是白给,他们也会立刻奉上。
果然丁绿拂拿到十几大袋干粮与肉铺后,非要给这农户主人写借条,可这农户主人吓得是说什么都不肯要,最后丁绿拂拔出剑,农户主人才被逼之下,勉强收下了她的借条,凌希是越看越觉得丁绿拂真是个率真到不通世故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城府谋划出这么大的一场政治事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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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城的薛家斥候府里,向弘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看了看软塌上还在昏迷的箫湘湘,眉头微微皱起,太医不是说没大碍了吗?怎么箫湘湘还在昏睡。
他又看了一眼窗外蒙蒙亮的天空,天亮了,不知道凌希现在怎么样,他不能在等了。
“来人。”向弘宣一声大喊道,很快一个小内侍急忙走了进来,向弘宣说道:“去传周洵与薛家人进来。”
其实软塌上的箫湘湘早已醒来,她听到向弘宣要见臣子,她想到昨夜向弘宣要亲率士兵去救凌希,她的内心有些不安,万一向弘宣遇到危险怎么办?
“陛下,”箫湘湘娇弱地轻唤一声向弘宣,向弘宣立刻来到她的身边,轻轻地将她身子扶起,向弘宣在软塌边坐下,箫湘湘背靠在向弘宣的怀中,柔声细语地说道:“陛下,昨夜太可怕了,臣妾好怕,您不要离开臣妾身边好吗?”
向弘宣看着怀中娇弱无比的箫湘湘,心疼不已,但他一想到凌希,也担心万分,这时小内侍走了进来,说是周洵与薛涛叔侄也到了外屋,向弘宣轻声对着怀中箫湘湘说道:“湘湘,你在这好好躺着,这里很安全,朕过会就回来。”
说着向弘宣起身就要向外屋走去,箫湘湘眼中立刻红润起来,她拉住向弘宣的衣袖,对着向弘宣哀求道:“陛下,太危险了,不要去好不好。”
向弘宣看了看箫湘湘,箫湘湘的脸上早已挂上泪水,说道:“听话,朕不会有事的,很快就回来。”
说着向弘宣扬手拂去了箫湘湘那只还在紧紧拽住他衣袖的手,头也不回地就往外屋走去,箫湘湘呆呆地看着向弘宣消失地背影,一滴滴眼泪静静地流淌出来,连映容来到她的身边,用丝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箫湘湘看着连映容,有些失落地说道:“连姑姑,陛下的心中有她,我还有机会成为宠妃吗?”
连映容想起昨夜向弘宣抱着萧湘湘在龙车的徘徊,她微微一笑,说道:“湘湘,你还是不太懂男人,男人的心中可以有很多女人,你要做的就是挤进陛下的心中,然后慢慢地将皇后挤出去,相信奴婢,你一定能做到,因为陛下的眼中有你,只要下点功夫,陛下的心也会是你的。”
箫湘湘似乎有些不太自信,她看着连映容,急切地问道:“真的?”
“恩,你不仅会成为宠妃,还能走得更远。”连映容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