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门是南京明代内城十三座内城城门之一,取名“正阳”,因明太祖朱元璋的大明王朝在五行中属“火”,主南方,故称“正阳”,是京师城所谓的“国门”,屡遭损毁重建,时至今日,亦是矗立在那里。
正阳门外,两千三百一十九人随意的站在那里,显得很是散漫,一个个都是穿着绫罗绸缎、衣锦华服,这么多人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自然会惹人注目,但这是皇城地界,没有寻常百姓前来,所以他们虽然人多,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乱象。
“大将军到!”
在一个卫士的吆喝之声中,曹变蛟也穿着一身大明戎装衣甲走了出来,在场之人,许多人都不认识曹变蛟,曹变蛟长久在外,平时都不怎么在朝,许多在朝官员都不曾见过他的面目,何况是在场的无官职的人呢?
在场之人都是大明朝的勋贵,朱姓子孙居多,还有历代以来所敕封的公侯之后,这还是仅仅在江南之地,若是放在以前整个大明,人数更多,只不过现在许多人早已经丧生于战火之中了,在前年夏秋时节,曹变蛟就曾经让内阁下过旨意,凡是勋贵子弟,只要达到年纪的,除非是已经继承爵位的,都必须前来京城,曹变蛟要让他们入军,后来适逢国难,马士英那个时候掌权,也是对此事抛诸脑后,接着南京都丢了,谁还敢来,直到去岁春季,曹变蛟又再次下令让他们必须在秋后赶到京城,所以他们都是纷纷赶来了。
“参见大将军!”所有人虽然不知道曹变蛟做什么,何以如此装扮,但是还是纷纷行礼拜见,哪怕他们之中有人身为郡王,也都是不敢对曹变蛟趾高气扬,而是一副谦恭之态。
曹变蛟上前一步,抬手喊道:“诸位免礼吧!尔等或是我大明功勋之后、或是太祖子孙,如今国事维艰,尔等食朝廷俸禄,当为朝廷效命,从即日起,尔等都要习武艺、强筋骨,随时准备为国效力,凡是支撑不住的,可以站出来,我放你走,但是从今以后,削除爵位、收回祖上之赏赐,废为庶民,给予土地,像平常老百姓一样去过太平日子!”
曹变蛟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是惊愕,从小锦衣玉食的,虽说先前曹变蛟下令削减他们的俸禄和土地,但是他们都是有不少积蓄的,衣食无忧总是可以的,甚至有的人财产都能够让子孙三辈衣食无忧了,但若是真的被废为庶民,那他们还怎么活,别说给土地了,就是给粮食他们,他们自己也不会烹煮啊,当下都是心惊不已,曹变蛟一席话,就等于宣告了他们的未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是公侯勋贵,而是我大明的将士,我已经穿好了衣甲,你们准备穿着绫罗绸缎来接受训练吗,来人,给他们衣甲!”
在曹变蛟的吩咐下,十几辆小车被推了出来,上面装载的都是大明士卒平常所穿戴的衣甲,听到曹变蛟如此说,他们也是纷纷上去,去领取衣甲。
“大将军,我们去哪里换衣服?”一个人手捧衣甲站出来问道,他看了看四周,也没用地方可以换衣服啊,总不能让他就地脱衣服吧,他们可都是有身份的人,那就太不成体统了,他们接受不了。
但是曹变蛟的话彻底的打垮了他们,曹变蛟听完对方的询问之后,一脸肃穆的说道:“就地换衣,你们一直以来都自诩高贵于人,就是这种心思,让你们在寻常时日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觉得做别的事情都是耻辱,他们就应该享受,因为你们是勋贵,但是现在我要的是大明士卒,不是高贵的公卿王侯,我给你们半柱香时间,全部换好自己的衣服。”
大家虽然很不愿意,可是看到曹变蛟的表情,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现在曹变蛟是权倾朝野,要对他们下刀子,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们不敢去挑战曹变蛟的底线和威严。
“从即日起,你们每天就在上方门内大教场留宿,卯时起、戌时寝、辰申食,每天我会亲自操练你们,直到你们成为我大明朝真正的锐士那一天,到时候你们依旧是公卿王侯,熬不过去的,就给我滚回去当百姓,朝廷不养废物,你们祖上的恩德,不是你们成为废物的资本,谁也不许私自离开,违者重处!”
曹变蛟的话犹如洪钟,震荡着他们的内心,酸楚不禁而起,早知道这一次前来不会那么轻松,他们也是做好了准备,当兵而已,到时候花点钱让人代替就是了,没想到曹变蛟如此较真,亲自操练他们不说,还严禁他们的行动,许多人在内心觉得自己被囚禁了,心里很担心,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活着出去。
平时穿衣服,那都是有人伺候的,但是现在让他们穿上不曾穿过的军服,很是有些麻烦,看到许多人连穿衣服都是手忙脚乱的,曹变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吗,没用也就算了,这是典型的废物啊!
“会不会穿啊?废物,连衣服都不会穿,快点!”曹变蛟走到临近不远的一个人面前,看到他正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曹变蛟也是呵斥了一句。
“皇大将军恕罪!”当下那人也是哆哆嗦嗦的很是害怕。
“起来,穿衣服!”曹变蛟呵斥了一句,又转向下一个,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柱香时间并不短,却也不长,虽然只是穿戴军装,但是还说有不少人没有穿好,拖拖拉拉的,穿的是十分的蹩脚,完全不成体统。
“凡是没有穿好的人,站出来,围着场地跑二十圈,其余人站好了,二十人一队,前后左右对齐,不许乱动,谁要是乱动一下,也出去跑!”
“哗啦啦……”当下原本散乱站着的众人,纷纷列队站到了一起,很是麻利,都知道曹变蛟不是说的玩的,这围着跑二十圈,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等跑完之后也是够呛的了。
“跑起来……”在曹变蛟的一声令下,那些没来得及穿戴整齐的纷纷开始跑动起来,一个接着一个,都是一脸的无奈。
曹变蛟这么做,不是跟他们过不去,而是跟制度过不去,自古以来,凡有爵位者,都是一代不如一代,但是朝廷就是愿意花钱养着,一来是为后来人做一个表率,只要你为国立功,子孙后代富贵享之不尽,二来是以富贵笼络人心,你为我立功,我给你富贵,让你生生世世为国尽忠,可是往往是一代不如一代,几代人之后,早就是腐朽纨绔不堪了,曹变蛟不需要这样的人,也不想用钱去做这样的事情。
围着正阳门跑了四五圈之后,许多人都是扛不住了,气喘吁吁的,平日里出门就是坐马车,现在让他们穿着铠甲去奔跑,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一项艰巨的挑战,但是曹变蛟就站在那里,想不跑,行吗,不行,只要你停下来,曹变蛟就会上前呵斥,周围的卫士也会毫不客气将你拉起来,继续奔跑,除非你死了,曹变蛟是不会打折的,死了那就算你命不好,曹变蛟也不会管的,只能咬着牙去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