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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莫斯科指日可下

  希特勒脸“腾”地红了盯着他高声争辩道:“你不要咬文嚼字我指的是十天前”

  一根筋哈尔德不依不饶地梗着脖子指着丽达说:“十天前曼施坦因跟在你后面屁颠屁颠地捞人呢呶救这个姑娘……”

  “别说了”元首爆发了急速往女宾席上睇了一眼冲到哈尔德面前抡起胳膊“你总是打乱我的英明计划我让你把莫斯科交给俄罗斯解放军慢慢去占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压倒一切的任务是向东扩张反正近期内进不了莫斯科就让这只熟透了的果子瓜熟蒂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惊天动地的咳嗽起來他换了一口气继续咆哮:“可你不听非要留下霍特的第三坦克军团迂回莫斯科削弱了向东扩张的力量”

  哈尔德气得脸发白揉了揉肚子像受气的童养媳一样尽力平息恶婆婆的恶气:“我的元首啊两支坦克军团无法越过伏尔加河啊船不够只能通过萨拉托夫铁路桥那一条路我们总不能绕道里海南部经波斯进入中亚吧”

  “借口这完全是借口你的总参谋部总是抗命不从”希特勒被将了一军恼羞成怒手指头差点戳到陆军总参谋长的眼窝里哈尔德挺直腰杆两眼目视着前方让人马上想起被打得鼻血长流依然“嗨伊”的日本新兵

  希姆莱双手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问:“怎么回事如果有谁敢抗命不从我马上处理是党籍的开除党籍构成刑事犯罪的将追究责任”

  元首只好不情愿地解释:“也不算是抗命不从是这么一回事我把古德里安的第二坦克军团与赫特的第三坦克军团合并组成东南集团军群由曼施坦因统领越过伏尔加河与克莱斯特的第一坦克军团、隆美尔的中亚集团军汇合并伺机与北面赫普纳的第四坦克军团会师组成强大的突击兵团直往东插把苏联的残余力量赶往鄂毕河可是陆军的这些老爷们又犯了去年沽名钓誉的老毛病尽想着进莫斯科而不愿意向东跟踪追击”

  希姆莱一下子沒了兴趣这并沒有什么呀但他不能驳元首的面子只好摘下眼镜专心致志地擦起來

  元首仍然喋喋不休地骂个不停说陆军从來都自行其是搞独立王国哈尔德耐着性子忍受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了不顾一切地争辩道:“我抗议你污辱我可以但不能污辱施利芬伯爵、毛奇大将、兴登堡元帅、鲁登道夫步兵上将的……后人”

  约德尔把哈尔德按压在坐位上当和事佬:“稍安勿躁元首沒有看不起总参谋部的意思再说你也不是他们的后人是继承人噢也不是继任者”

  元首并不领情硬邦邦地说:“在总参谋部当参谋长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布洛姆贝格是骗子与一个妓女结婚还让我和戈林來做他的证婚人对吧戈林”

  “对对对”戈林把那颗硕大的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一样还随口吐出一个敏感词:贝克

  像一根火柴点着了汽油希特勒“轰”地爆发了全身气得筛子般发抖一声比一声高:“贝克贝克贝克我不愿意听到这个肮脏的名字你非要提这个野心家、阴谋家、反革命、两面派、叛徒、卖国贼、老流氓、老无赖、老色鬼、老嫖客、老内奸、老棺材瓤子……”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荣誉称号呛得他咳嗽不止爱娃、冉妮亚、丽达六只手争先恐后给他抹胸待气喘均匀些后将剩下的话喊完:“竟然伙同苏联搞政变在前线谋杀我要推翻我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而不足解其恨呀我”

  爱娃劝慰他他仍然气得像破风箱一样呼呼喘粗气丽达劝阻他他依然肚子像青蛙一样急促起伏冉妮亚细声慢语地哄他:“亲爱的那个老东西不是已经被绞死了吗再为他生气划不來啊我说的不是单立人的他而是宝盖头的它消消气听话”

  “哎”他一拳头咂在桌子上烟灰缸、茶杯等物件跳起來了冉妮亚的钢笔骨碌碌滚到地上薇拉的口红震落到地上后随即让一只靴子踩扁了

  “闻所未闻不堪忍受”哈尔德也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一次把雷德尔的梳子和丽达的小镜子震落了

  汇报会已经变得像是吊丧哈尔德眼泪汪汪地望了众人一眼一甩头发冲出会议室

  副官从会客室冲出來一边系武装带一边莫明其妙地问不是请元首出席11月7号的红场阅兵吗怎么吵起架來了

  哈尔德余怒未消地哼了一声回头怨恨地望了一眼背起手蹬蹬地迈开大步

  “红场阅兵”屋子内元首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实实在在他马上喊叫拦住他

  陆军副官施蒙特就要出门被他拦住:“让京舍追他跑得比你快你赶快去泡一杯上好的茶我要犒劳我的陆军总参谋长”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來弥漫着一种让大家莫明其妙的气氛寂静中冉妮亚与丽达的窃窃私语格外清晰:

  “他就这样势利眼眼看东线战事就要结束了就对人家百般挑剔拿豆包不当干粮拿村长不当干部哎可怜的哈尔德”

  “还是可怜可怜我们自己吧说不定那天拿我俩开涮了卸磨杀驴”

  希特勒眼巴巴地望着京舍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追到哈尔德跟前用尽了央求、煽情、欺骗、威胁、撒泼、许诺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來哈尔德瞪着元首拼命地调匀自己的呼吸

  希特勒亲自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到哈尔德面前他气昂昂地站起來不是朝元首而是向着施蒙特:“好啊既不送我又不给我倒茶你这个陆军副官我算是看透了多像嫁出去不知道回娘家的不孝之女你看人家海军副官对长官多好哼”

  正给雷德尔削苹果的海军副官一个激灵手指被割破了

  希特勒慈眉善目地望着哈尔德还亲自接过暖瓶给他添茶哈尔德风尘仆仆几千里一个小时的舌战再加上急火攻心一点不客气地连喝了三大杯水才娓娓而谈

  随着哈尔德气喘吁吁慢慢悠悠的讲述希特勒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笑纹越來越密成了作废了的发.票皱巴巴的到了最后简直是怒放的鲜花惊喜交集眉开眼笑手舞足蹈欣喜若狂竟然哼起

  太意外了德军在南线刚刚完成决战按照计划北线赫普纳的快速部队正向乌拉尔挺进南线古德里安的快速部队正通过萨拉托夫的铁路桥渡过伏尔加河向东进发在莫斯科以东封闭包围圈的任务由步兵承担

  换言之按原定计划德军得花一个月时间、也就是到11月底才能到达莫斯科在11月7日十月革命纪念日前攻占莫斯科只是水中泡影沒想到这个哈尔德给了他天大的意外之喜让他怎么不高兴、教他怎么不歌唱呢

  不过希特勒还是不放心兴冲冲地背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一把拉住哈尔德着急地问他真有把握在苏联十月革命节前进入苏联首都

  “我敢立军令状因为我军前锋离莫斯科只有一百六十公里了”哈尔德两个脚后跟一碰意气风发地大声吼叫

  半天沒吭声的邓尼茨插了一杠子沒声好气地说去年德国陆军前锋打到了离莫斯科四十公里的地方还不是撤退了

  哈尔德迅速反击:“去年是从西方单向攻坚战今年我们已经把莫斯科团团包围了从防御薄弱的东边突击陆军的事你不懂你还是专心操自己的心吧”

  邓尼茨好像早就等他这一句话脱口而出:“是该操心了海军的汇报会已然成了陆军的研讨会了”

  希特勒不耐烦地说:“这是牵扯到莫斯科的大事要事急事让他说完你们汇报也不迟再说参谋总长大老远來一趟不容易着什么急”

  海军军官们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一个下午的破事小事屁事一转眼变成了大事要事急事元首的弯子怎么转得这么快政治局委员们与冉妮亚、丽达之流对元首的踞恭无常的势利本性早有领教也就见怪不怪地各干各的事

  希特勒望着他的爱将频频点头还不好意思地说他错怪他了如今证明把赫特的第三坦克军团用于莫斯科方向是对的如果按照他的意见向东跟踪追击的话绝不会这么快地兵锋指向莫斯科

  哈尔德又一次热泪盈眶前一次是气哭的这次是感动哭的他很少听到元首检讨既然元首对他这般真诚他也得掏心窝子他急忙摆手眉飞色舞加滔滔不绝:“我的元首你不用自责其实德军能这么快地打到莫斯科远接近地与陆军关系不大更不是我擅自调动第三坦克军团的原因主要是吧其实我们也沒想到我军刚进入坦波夫州嘿北面几百公里的梁赞州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了起义还蔓延到弗拉基米尔州、下诺夫哥罗德州和乌里扬诺夫斯克州当地苏军不愿意向手无寸铁的农民开枪毕竟这不是三十年代苏联快要破产了多半士兵的家乡在新俄国稍有头脑的士兵都不愿意当殉葬品斯大林派去弹压的梁赞空降兵学校的学员大部分哗变了”

  “乌里扬诺夫斯克州好连列宁的故乡都抛弃了布尔什维克真是莫大的讽刺”叫好声來自戈培尔把打磕睡的戈林惊醒了帝国元帅抱怨惊扰了他的好梦抱怨的方式是反戈一击:“这有什么稀奇的斯大林的故乡格鲁吉亚还举起双手欢迎德军入侵呢”

  希特勒也在叫好大家发现他言不由衷原以为德军进展迅速有赖于哈尔德指挥有方或用了什么锦囊妙计原來是苏联农民在给斯大林添乱

  “我的元首这全仗您的功劳主要是您的政策对头争取了民心我这不是奉承你我实话实说”哈尔德说着说着脸红了难为情地望着四周生怕别人说他当面溜须拍马

  这样一说元首心里吃了蜜一样受用把一长串热情洋溢地勉励免费送给了他的参谋长而在整个下午他吝啬得连一句都不愿意给

  希特勒轻声地掩了嘴咳嗽看到丽达与薇拉爬在桌子上说悄悄话很开心的样子恶声恶气地问丽达:“梁赞农民起义你们东方外军处知道吗”

  丽达仍然爬在桌子上随口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沒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他提高声音语调已经是相当不满了

  丽达赶紧坐直身子解释说这是苏联长期压抑的矛盾总爆发是自发行动而不是外军处策划的所以事先并不知晓

  元首沒声好气地瞪眼“你沒事干不会帮着冉妮亚做记录”

  丽达“扑哧”一声笑了指着自己的胸脯反问:“记录你们不是说只有列席政治局会议的人才有资格吗”

  “去烧水去”恼羞成怒的希特勒喝道

  丽达笑嘻嘻地出门临到门口又摇头摆尾地折返回來与紧跟在后面的薇拉碰了个满怀

  丽达站到哈尔德跟前仪态万方地敬了个礼亭亭玉立双瞳剪水宛转蛾眉口吐幽兰:“总长先生我建议您在奉承时不要自鬻想必你一定知道那些农民起义军中有不少东方外军处安插的特务东方外军处是您的部属而你刚才说农民起义跟陆军沒一点关系”

  哈尔德怔忡了一下自言自语:“对呀我听说起义军里喊得最凶的都不是本地农民”

  海军总司令雷德尔第三次提醒元首陆军的节外生枝已经占用了一小时零四分的宝贵时间

  希特勒压根儿沒理睬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边踱步一边发表指示哈尔德赶紧掏出笔却发现沒带纸希姆莱把烟盒扔给他他当真在废弃的烟盒上记录元首的最高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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