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丧心病狂
松鹤居的菊花开的正旺,远远望去嫩黄一片,尤其是殷夫人寝室内的两盆凤尾菊,花瓣窄而纤长,从花心处盛开垂下,如同凤凰尾部的彩羽,又似瀑布倾泻而下,姿态优雅,芳香怡人。
从殷夫人噩梦缠身开始,已经过了有十日,虽然一直服用着周郎中的药,可是症状却越来越严重,这几日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仅府里的周郎中有些不明所以,就连宫里来的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眼看着殷夫人一日比一日虚弱,殷嵩等人都着急到了极点,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眼前这群法师身上。
道行高深的法师身穿深青色道袍,头上带着一顶道士帽,一只手里摇着铜铃,另一只手里拿着把桃木剑,在道台面前先是不断地念些经文,又时不时地张嘴喷出几口火,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最后他将桃木剑挑着黄色的符文往半空中一刺,又转身在殷夫人周围念了很久,才将那枚黄色的符文在烛火上一晃,烧成了灰烬。
最后那法师走到殷嵩和殷夫人面前,恭身道:“殷大人,殷夫人,府里的阴魂已经被贫道驱除了,相信夫人这病马上就能好过来了。”
外面天气寒冷,殷嵩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殷夫人身上,当着众人就将殷夫人抱在胸前,道:“管家,带法师下去吃杯茶。”
话音一落,殷嵩就带着殷夫人出了永和堂,那位做法的法师朝着他们的背影,道:“谢大人夫人。”
“法师,请。”管家道。
法师跟着管家一走,孙姨娘就轻哧一声,忍不住道:“快把这些劳什子都给收了,看着都晦气。”
殷夫人和殷嵩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来忘了嘱咐孙姨娘,道台要摆一夜,就派秋月中途回去通知。
秋月刚走到永和堂,院中的几个下人正在收拾道台,她上前道:“谁让你们乱动的?”
几个下人见来人是秋月,就停了手,道:“姨娘说看着晦气,让奴婢们撤了。”
“都不准动了,我去跟你们姨娘说。”秋月朝着孙姨娘的房间走去,刚走到门跟前就听到孙姨娘道:“夫人那根本不是鬼混作祟,做法事也没什么用。”
秋月一听感觉孙姨娘好像知道些什么,便长了个心眼,没有立刻进去停在了门口,贴了耳朵上去听。
屋里柳妈不解问道:“姨娘知道夫人是什么病?”
孙姨娘白了柳妈一眼,就她自己知道心里憋得也难受,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她的,道:“具体的事不能跟你说,不过我只告诉你,夫人她活不过这个月了,等她一走,我和雪芙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柳妈吓得脸色一白,颤颤巍巍道:“姨娘不会是又给夫人用了巴豆水吧?”
“哈哈,”孙姨娘笑道:“巴豆水只会让人腹泻不止,上次让嫣然那丫头给她挡了一劫。不过这次可不是巴豆水那么简单了,告诉你也无妨,你还记得那晚我亲自泡的茶吗?”
“是那茶有问题?怪不得姨娘一定要亲自泡。”柳妈恍然大悟道。
孙姨娘冷笑两声,道:“就她,根本不配让我伺候。说来也可笑,那杯茶本来是那嫣然那臭丫头准备的,没想到让夫人喝了下去。要说这害了夫人的人,可不是我,哈哈。”
“奴婢恭喜姨娘,不,恭喜夫人了。”柳妈谄媚地朝着孙姨娘一拜,孙姨娘笑得更大声了。
“咚!”门口大开,孙姨娘的笑声骤然消失,惊恐地看着秋月,恨自己没多长提防。
秋月早在外面就听得气极发抖,没想到孙文翠歹心不改,她这次绝对不会再心软放过她,厉声道:“你的算盘打错了吧,说,你给夫人下了什么毒!”
“秋月姐,这都是个误会。”孙姨娘一边朝着柳妈使眼色,一边上前去关上了房门。
可秋月只是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道:“奴婢可担不起姨娘这声‘秋月姐’,是什么误会姨娘还是去说给老爷听吧。”
说罢秋月转身就要走,这次如果真的事情败露,那就真的没有转还的余地了,孙姨娘上前一步赶紧拉住了秋月,柳妈见状也过去帮忙。
秋月一人不敌她二人之力,只能不断挣扎,嘴里也开始尖叫起来。
院子里都是下人,孙姨娘干脆一手捂住了秋月的嘴,道:“快,将她拉到内室去。”
二人将秋月拖到内室,期间手不经意地一松,秋月的嘴一得了自由,张口就骂:“孙文翠你好大的胆子,这次我一定要将所有事告诉夫人。”
孙姨娘心下又惊又怒,生怕事情说出去,不由地将秋月的胳膊一拧,秋月嘴里痛呼不断,孙姨娘怒道:“还不堵了她的嘴。”
柳妈紧张地手足无措,看到桌上剩余的橘子,抄起一个就塞到了秋月嘴里,将她的声音堵住,道:“姨娘,怎么办?”
孙姨娘边制住秋月的挣扎的身子,边恨声道:“秋月如果离开,你我都得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
杀了她!
柳妈吓得双腿一软,道:“姨娘,奴婢不敢啊!”
孙姨娘已经失去了理智,凶相毕露,道:“你要不动手,死的就是你!快点,将她弄到床那边!”
柳妈又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强忍着惧意和孙姨娘一起将秋月推到床上,她压着秋月的四肢,而孙姨娘则拿起床上的枕头闷在了秋月头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秋月的四肢渐渐地失去了挣扎才住手。
孙姨娘移开了手上的枕头,手指往秋月鼻子下一探,已经停止了呼吸。她似松了口气般躺到了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幔大口喘着气。而柳妈则吓得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脸上是一片惊惧。
过了一会儿,孙姨娘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冷静,对着柳妈威胁道:“秋月已死,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你要是敢透露出半点风声,我们两个都得死,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