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那日红花溅朝堂
陈煊沉思了一会,觉得陈尔雅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立他为太子的时候,他可是亲眼见到过陈尔雅小小年纪就临危不乱,可以在众多皇子中第一个就想到灭火的人,他陷害陈治的确不会用这么愚蠢的办法。
“的确,所以,你们之中谁在撒谎?”陈煊的神情冷峻的有些可怕,大臣的背叛他可以斩立决,后妃的背叛他可以将她们打入冷宫,但儿子的背叛,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也是最难解决的,尤其这个背叛自己的人还是他最宠爱的文楚王陈治。
“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四皇兄自己一人所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儿臣什么也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就以为皇兄没有把虎符交给父皇,说他造反,这一点是儿臣判断失误,皇兄,对不住了。”凌方听着陈治的话,看着他精湛的演技,他真想告诉陈煊,这个人当初就是命他烧房子的人,可陈煊不知是想替陈治开脱还是忘记了凌方烧房子的事,竟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陈景渊慌慌张张的说:“不是的,父皇,您别听他的胡言乱语,他是主帅,儿臣怎么可能掌控全局呢?”陈治冷笑一声,抢着回答,“你敢说你不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了虎符,指挥我的军队,还让袁都尉去烧房子,我差点害了尔雅皇兄,要不是你,尔雅皇兄现在就含冤走上断头台了!”陈治激动的在朝堂之上叫喊着,好像这件事真的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好阴险的手段,见陷害陈尔雅不成,立马将罪过推脱的干干净净,只可怜了陈景渊,无辜做了替罪羊。卫无情凝重的看着几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本来想上去进谏的,希望为陈景渊澄清一下,可是想了想,还是自家殿下要紧,这一去弄不好陈景渊会死,陈尔雅也会一同被牵连进去,这样正好遂了陈治的愿。
一旁的陈尔雅一直在冷眼旁观,他心里非常明白,如果此刻说错了一句话,就等于是自寻死路,那陈景渊前面做的一切就都白搭了。陈尔雅第一次,对这个没有感情,甚至是自己情敌的皇弟而感到愧疚,他的母妃虽然把程君怡推下过水,他与自己共同争夺过虞燕飞,可是在关键时刻,是他挺身出现,帮自己澄清的,如果没有他,现在死的人怕就是陈尔雅自己了吧?
陈煊皱眉,随即好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一巴掌拍到了面前的桌案上,桌案上的朱砂笔也被震颤的差点摔落到地上:“陈景渊,你和你母妃一样不知好歹,你母妃当初和琼妃起了争执,最后被琼妃误杀,是咎由自取,而你却又迷惑治儿,嫁祸你皇兄,朕看,想造反的不是靖王,是你吧?”
听完了陈煊的话,陈景渊也不害怕,他知道陈治那么阴险狠毒,他是斗不过他的,他只是不想睁着眼说瞎话,帮着他一起陷害陈尔雅,他当初虽然不知道杀害付婉妃的人是谁,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凶手正是杨琼妃。
“儿臣手上既没有兵权也没有人手,何来造反?”陈景渊争取为自己辩解,“四皇兄,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强词夺理了,就算你没有造反,你也是为了皇位吧?你害死了我和尔雅皇兄,父皇没有其他合适的人立为太子,就只能立你了,到时候得到的好处不还是你最多?”
“够了!”陈煊怒吼一声,“你们两个都不用说了,朕已经知道了,靖王,凌方均无罪释放,陈景渊嫁祸皇兄,在沙场上见死不救,罪行败露,斩立决!”
陈景渊此刻心里非常难过,并不是因为自己即将要走上断头台,而是他不能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了,他多么希望时间能重来一次,那个时候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站在陈尔雅这边,绝不会再相信这母子俩的鬼话,可是,回不去了,他只能带着被利用之后的悔恨,被无情的刽子手,斩下头颅。
就算死,他也要死的有尊严。陈景渊站起身,呵制住了过来押他的两个侍卫:“不用劳烦你们动手,我自行解决就是。”随后,陈景渊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陈尔雅,“皇兄,以前,我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我知道现在后悔也晚了,我这样的人,不配去爱燕飞,皇兄,就此别过吧,保重!”陈景渊言罢,上去抽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刀,横在脖子上一划,刹那间血花飞溅,陈景渊的一生就此结束。
“当啷”一声,陈景渊手里沾着他自己鲜血的剑掉在了地上,一抹高大的身影飞快的略过众人的眼睛,陈景渊倒在了地上。陈景渊自刎而死的那一刻,陈尔雅闭上了眼睛,陈治却冷眼注视着陈景渊的死。陈治大概觉得,这样的人,耳根子软,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可以“背叛”自己,当然不能留着,自己除掉他一来不大容易,二来会在陈煊面前有辱自己的名声,如今借陈煊的手除了他岂不是更好?既然不能为他和杨琼妃效力,那还不如死了,省的以后被陈尔雅所用。
他走了,这个一生没有被陈煊重视过,连王都没有被封上的皇子,在朝堂之上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陈景渊在最后,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尊严。我并非故意伤害你们,只是,一开始为情所困,到后来被有心之人利用。
陈煊退朝之后,凌方扶着陈尔雅回到了墨染殿。其余三人又被陈煊派去了边关,离联姻的日子不远了,陈煊在这种节骨眼上不想出什么差错,所以派他们三人前去协助陈简。
凌方在路上把陈治让他烧房子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尔雅,陈尔雅叹口气:“总之,千错万错都是陈治和杨琼妃的错,若当初没有他们的误导,景渊也不会有今天这个结局。”凌方沉思片刻,小心翼翼的问出,“殿下,在朝堂上臣听闻五皇子殿下说起他和虞姑娘的事,你们之间是不是……”凌方怕陈尔雅生气,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是的,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喜欢虞姑娘,看到我和虞姑娘走的很近,他就开始恨我,后来再加上婉妃不明原因的死亡和杨琼妃的误导,他便把矛头指向了我。”陈尔雅并没有对凌方说他也喜欢虞燕飞,他喜欢虞燕飞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很有可能会连累她,他们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之人知道后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殿下,我觉得害我们的这些人都该死。”凌方握紧拳头,想起这几天来被关在大牢的感受,自己明明是奉命行事,最后却被关进去了,因此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
“最该死的人是杨琼妃。”陈尔雅淡漠的说道。凌方听罢,不禁有些为陈尔雅的善良而感到不值,都到这个时候了,陈治时时刻刻都想着置他于死地,他还在顾及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那殿下不觉得他们都该死吗?不光是杨琼妃,还有那个文楚王,包括死去的五皇子和汪怡妃,这些人都该死。”凌方愤愤不平的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墨染殿。
陈尔雅和凌方进到殿中,陈尔雅坐下喝了口水,初秋的天气还很燥热,残留着夏日的余温,再加上陈尔雅本身就因为失血过多而身体虚弱,所以不得不喝口水休息一下再和凌方讲道理。
陈尔雅轻抿了几口水,闭上眼休息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眼眸,看着站立在对面的凌方。陈尔雅记得,刚带他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一脸懵懂,但是眼里却闪着精光,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小孩子,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颀长的身躯已经有了些成熟少年的味道,眸中的神色也慢慢变得英气起来,那是独属于十五六岁少年的气质。
想想也是,他现在都十八岁了,凌方能长不大吗?就算再怎么长,他也永远是陈尔雅的弟弟。
“景渊没有错,只是走错了路而已,而你说的其他几个人,幕后黑手都是杨琼妃,如今,宫里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杨琼妃一人策划,所以,最该死的人是她。”陈尔雅放下手中的茶碗,在说到杨琼妃时,眼里充满杀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只知道,当初纯真善良,好似有星辰的双眸中忽然多了杀气,这样的神色也许是杨琼妃在陷害他刺杀王太后那时有的吧?
“殿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们找理由,杨琼妃,杨琼妃,她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凌方听罢陈尔雅的解释,再次生气,他甚至觉得,现在陈尔雅身上惹来的所有灾祸都是因为他的善良而导致的,殊不知,现在的陈尔雅早已变了,他对待容不下自己的那些人,绝不会手软。
“我没有为他们说话。”陈尔雅叹口气,心里想着,凌方还是不了解宫里的规则,他还是太小看一个后妃的力量,更小看了女人,“是,她一个女人凭她的力量确实是做不了什么的,顶多与后宫的其他女人斗一斗,可是你别忘了,一个人的力量不够的时候,她会想办法借助别人的力量,就好像你徒手杀不了一个人,你却可以取来一把刀子杀死他,而杨琼妃就是那个想杀人手里却没有刀的人,陈治,陈景渊,甚至是汪怡妃,付婉妃都成了她手里的刀,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