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晨光里,有一个快乐的身影闪耀在繁华的大街和拥挤的人群中。
她想起了岩井俊二的《燕尾蝶》,里面有一个叫做固力果的女孩儿,她的身上就纹着一只蝴蝶。她喜欢上蝴蝶这种生物了,因为它轻盈的身姿,因为它绚烂的颜色,总之,她就是喜欢上了。
“家里的《》有些旧了,买一本新的替换了吧!”走到墨色书店的时候,蔷薇这么对自己说。“墨色书店”是蔷薇最喜欢的书店,典雅的设计,宽敞的阅读区,这里的书籍总是能满足她对于文字的近乎苛刻的要求。她掀开了店门前的流苏门帘,走了进去。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店里的人有些多。但大多数都是学生,像她这样大清早逛书店的成年人可是及其少见的。角落里,为客人准备的休息区内的桌子上又重新换上了新鲜的百合花。它们的花蕊朝向蔷薇,像是在对着蔷薇微笑。
她穿梭在由各种文字组成的世界里,很轻松地寻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杜拉斯的《》。她很高兴,从书架上抽出那本书,向柜台走去。
“不好意思,您能把这本书让给我吗?”响起的女声阻止了蔷薇前进的步伐。蔷薇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生,还是学生的打扮。
“是我先拿到它的,我为什么要让给你呢?”蔷薇微笑着说。
“很抱歉,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找了它很久,不想就这样和它错过。”女生有些着急,好像很需要这本书。
“这理由似乎不够充分。你去前台问问服务员,看还有没有库存吧!”蔷薇说完,迈开步子,继续像柜台走去。
“我事先就问过了,他们说就只有这一本了。不过,可惜我来晚了,让它就这么和我失之交臂。抱歉,打扰您了!”女生丧气地垂下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蔷薇停下脚步,顿了顿,她把手里的《》递到女生跟前。女生先是一愣,而后,感激地看着蔷薇。
“谢谢您!”女生激动得有些哽咽。
“我喜欢你。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可以吗?”蔷薇坦率地提问。
“当然,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陈珂,你叫我珂就好。”女生热情地说道。
“我叫蔷薇。有时间吗,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这本《》由我结账,算是我初次见面送给你的礼物。”两人说着,在柜台结了账,走出了书店。
外面的太阳比刚才升高了不少,但依旧暖暖的,并不炽热。她们找了一家咖啡馆,点了两杯摩卡,两块黑森林蛋糕。店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很安静。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街上是涌动的人潮,匆匆的身影,奔赴着各自的目的地。难得有这样的好晨光,蔷薇真是兴奋无比!店主人应该也是一个比较比错的人,在大厅里放着轻音乐,蔷薇做了个深呼吸,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来。
“为什么这么狂热的寻找这本《》,珂?”蔷薇抿了一口摩卡,一股暖流想电流般触及身体每个神经末梢。
“也还好吧。我对杜拉斯了解得并不多,读《》算是第一步吧!”
“玛格丽特·杜拉斯,生于1914年4月4日,逝世于1996年3月3日,法国人。一个堪称当代法国文化骄傲的作家,一个引导着世界文学时尚的作家,一个与村上春树、昆德拉、张爱玲并列小资读者时尚标志的女作家。其实,很难用一个或者几个简单的词语来准确形象地描述与概括她的一生,她的每一步仿佛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她的很多文字和语言都让人颤栗。她曾经说过,‘同性恋像癌症一样,是一种必死无疑的疾病。’很难理解吧?”蔷薇问道。
“嗯!”珂皱着眉头,点点头。
“你很难想象同性恋能够用癌症来比喻,来诠释。但是,在杜拉斯的世界里,二者却是真实而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不过,我很喜欢这句话。同性恋,不同于一般正常的男女交往关系。物理学上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男女关系也是如此。但是在少数情况下,同性也是相吸的。而这种相吸不吸则已,一旦相互吸引,就将永远牢不可破。这种引力,我觉得比男女间的引力还要强上千倍百倍,你终其一生都摆脱不掉。也许,也正是同性恋被驱逐在主流之外,所以相恋的两个男人或女人,他们彼此的心思就会更加缜密,情感也更为细腻,会在心理和生理上获得双重的巨大的异于常人的满足感。他们会在彼此的爱中探寻到另一个美丽的世界,一个只有纯粹的情爱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就像癌细胞,一旦它开始生长,就会再你的体内迅速繁殖,迅速扩散到你身体的所有角落。也许在早期,你还有机会切除。可它一旦深入,你就只能凭它摆布,让它带给你炼狱般的折磨。最后,你会在爱与痛这二者的相互交织与融合中,缓慢地,快乐地微笑着离去。
《》是杜拉搜1984年的作品,曾获得了当年的“龚古尔文学奖”。这时的杜拉斯已是一个白发苍苍,饱经风霜的七十岁高龄的老奶奶了。在这部自传体式的小说里,她回忆了她在五十岁的时候,在印度支那湄公河的渡船上与富有的中国相识相爱的经历。在这段爱情故事中交织着在殖民地家族创业失败的背景,对母亲和兄弟的爱与恨,贫穷与富有的双重折磨,青春的绝望与希望。
也许是因为时间的流逝,杜拉斯才能够在如此苍老的年纪,在白发苍苍间回首她的青年时代。对于曾经爱过的,恨过的,都很有可能赋予她平静而温厚的笑容,时间的打磨渐渐地削平了一切极端化的情绪。她的写作就像是诗,有着一种如隧道般的幽深,以及一种如霹雳般的亮度。
可是,最后,她仍然离开了这个男人。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的明白,她的一生绝不可能只依靠这样一个男人。
她曾说,如果她不是作家,就会是。也许正是因为她那一部部到老年都不曾断绝的浪漫史,她的文字都让人感觉美丽得如此尖锐,如此与众不同。其实,我个人觉得杜拉斯更像是一部史诗,一部拥有很多不同色彩的史诗,真的值得我们穷尽一生去看清这些色彩,品读这些心路。”
说完这些话,蔷薇重重地舒了口气,仿佛自己在回忆中,也重新认识了一遍杜拉斯,内心又经历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劫难。期间,她喝了两口咖啡,杯中那有着莫名吸引力的液体已经所剩无几了,她让服务员续了杯。
珂沉浸在蔷薇的述说中,也被杜拉斯这杯浓香,醇厚的酒给彻底迷醉。她多么想此刻就翻开这本《》,走进杜拉斯的世界,去读读她的文字,看看她的生活。
“珂,在想什么呢?”蔷薇叫醒珂。
“薇薇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杜拉斯是不是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呢?我感觉我被她深深地吸引了。”珂黑色的瞳仁里放射出两道耀眼的光。
“最好别爱她!因为她真的有那种魔力让你为她着迷,为她沉醉。一旦你进入关于她的世界,你就将永远被封闭,永远也无法全身而退。”蔷薇又抿了一口咖啡,珂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蛋糕。
“好了,也快中午了,我送你回去吧。我待会还有事,不能和你聊太久。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明天我给你电话,你来我家玩吧。”蔷薇拿出手机,记下了珂的号码。结了账,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珂送回了家。
珂坐在车上,脑子里全是刚才在咖啡店里,蔷薇所说过的那些话。她想她是真爱上杜拉斯了。同样,她也喜欢上了蔷薇,她期待着明天的见面。<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