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是遗传吗
一直不认为杜婉青是本家,姓个杜就觉得已经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本家,还是没出五服的,这可真是太好了!
杜明林郑重地把方满给他的文书放进怀里,这是杜家历代子弟在官府登记的身份证明,凭这个可以认回杜家的人,也可以证明自己是杜家的人,相当官方的家族档案。
“那位杜姑娘和她母亲后日就能到西江县,我特意提前回来,好让老爷有个准备。”杜婉青一行去京都,要经过天庆,而经过天庆又避免不了的路过西江县。
杜明林压下心中的喜悦。
“她们母女还和暗查使纪大人的队伍一起?”
方满点头,想想又道。
“对那位纪大人看上杜婉青这一事,我看倒不像,老爷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我知道。”杜明林点头,这件事本来就没指望,不过是借个由头套关系罢了。自然这样的话不便对方满说。
方满说了该说的也不在多嘴,和杜明林边吃边喝,顺便详细谈起此行,特别是关于杜婉青一家情况,和暗查使纪云的一些事。
杜明林听得很认真,不时询问几句,心里盘算起来。
当天下午,安排妻子打扫出一个不起眼但又位置好的院落,并安排好丫头婆子。另外还有客院,也叫人打扫,准备充足的人手。
第二日派人出城打探,等人到了他好去迎接,即使留不下杜婉青,认了亲也好。
“大周国地处北方,天庆府虽然靠近南面,可京都尚且四季分明,更别说位于京都北面的天庆,冬天一样下雪。”
看着漫天的飞雪,见杜婉青一脸诧异,宋氏道。
亲眼看到儿子没有镣铐,也没有囚笼,还能说上几句话,气色还好,宋氏也就放心了,一路虽然颠簸,精神却比在家足了,特别是进了天庆,脸上都露出消失已久的柔和。
“我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就在书里看过,不知道啊。”杜婉青迎合着宋氏,说着好奇地道,“娘,我记得你那次说你住的是小木楼,就在天庆吗?”
宋氏神情一僵,沉默了一下道。
“那是小时候去南边的事了..以后对谁也别提了。”
“嗯。”杜婉青乖巧地道,其实也不过随口一问。
很快西江县到了,天色也渐晚,杜婉青透过茫茫白雪远远望见一片灯火延伸,从灯火中可以感到西江县比平城大多了,人气也高多了。
就在距离西江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前方行驶过来两辆马车,还有一行家丁,手里提着灯笼和火把,并高声询问。
“前方可是杜大仁家眷?”
杜大仁是杜婉青的父亲名字。
这也是杜明林的谨慎,虽然知道杜家母女和暗查使一起,但谁知道暗查使是低调还是高调,这一嗓子要是喊出暗查使大人,坏了人家的事怎么办,稳妥起见,还是叫杜大仁的好。
除了杜婉青和宋氏做马车,纪云等人都是骑马,包括杜谨诚。如果不是马车的速度,纪云一行快不少,可他竟为了照顾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
只有杜婉青清楚,纪云还是不死心,想要引出那个暗处的人,可惜一路平安。
不过她乐得如此,毕竟马车赶速度,受罪的是她。
纪云带队在前面走,这一声“杜大仁”叫他摆手止住了队伍,早有亲随提马上前询问。
纪云坐在马上,看着不远处风雪中的一前一后的马车,还有自己亲随在马上俯身询问的样子,有些玩味地想,杜大仁,那不是杜婉青父亲吗?
很快亲随回来,并带回一个人,正是杜明林本人。
“西江县杜明林见过大人。”杜明林从马上下来,恭敬地对纪云施礼。
纪云依然坐在马上,并没有开口。
风雪凄迷,杜明林看不清纪云神情,但那上位者的气势却是能感觉到的,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好在商人为利益铤而走险的勇敢,叫他还是清晰地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大人,杜大仁是我杜家一支,按照辈分是我的大哥。我受了病逝的父亲所托,一直在寻找大哥的下落,终于打听到大哥在平城娶妻生子,便派人前往,没想到..大哥已不在人世,可苦了嫂子和一对侄儿,更没想到..我那侄儿又犯了事..”
杜明林声情并茂,演绎着一个未曾谋面的叔叔,为了父亲临终所托,不惜千辛万苦去找远房哥哥,又听到哥哥不在了,侄儿犯了罪,派往平城的人还没回来,只好叫人日日在这等着,希望第一时间看到大哥的孤儿寡母,力所能及为苦命的侄儿做些事,更要接了苦命的嫂子和侄女回家照顾,只为父亲九泉之下安息。
纪云听了却想起了杜婉青那日自辩的一番话,嗯,也是声情并茂吧,也是真实的不容怀疑吧..按照母亲的说法,这难道就是遗传?老杜家的遗传?
没等杜明林说完,纪云感受到了一个人的目光,抬眼看去,在杜明林的身后,七八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尽管风雪包裹,可是对方的目光还是叫他有些熟悉..这不是在平城..
“那个人是谁?”纪云忽然出声。
杜明林刚好说完,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大胆地顺着纪云的视线方向看去,见到了那边站的方满。
“回禀大人,那是在下的侄儿,方满。”
方满受过他的大恩,成为他的心腹是为了报恩,但拒绝成为杜家的奴才。他欣赏方满本事和为人,也不计较。
虽然方满称为他老爷,其实对外,甚至在心里都将他当做了侄儿看待。正好方满和他母亲同姓,便叫人称为方公子。
“方满?”纪云不记得印象有这号人,又看看杜明林,终于好心地道,“杜大仁的家眷在后面。”说着摆手提马便走。
杜明林硬着头皮大声开口道。
“大人等等!”跑到前面躬身施礼,无比恭敬地道“这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的,客栈估计也住满了,驿馆条件有限,要是大人不嫌弃,可否容在下做东,请大人去在下客院歇歇脚?在下客院应用俱全,还很安静。”
纪云有些明白了,这才是这个人的目的吧?看看那边风雪裹着的方满,略微一沉吟,当即决定。
“那就麻烦杜老爷了!”
杜明林没想到这么容易,大喜过望,激动地大声吩咐下人,前面带路。
“就叫你那个侄儿带路吧。”纪云要求道。
杜明林哪有异议,满口答应,叫方满前面引着纪云入城前往客院,他自己去后面杜婉青的马车。
没办法,最重要的认亲环节还没进行,还得继续。
他不知道的是,纪云之所以答应他的安排,不是因为杜婉青是他的侄女,而是因为方满,这个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