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江县杜家
作为大周国京都最近的一个天庆府,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又靠着连接南北的西江,使得本地经济繁荣,人口稠密。特别是西江县。
西江县距离天庆府只有一天多的路程,是沿着西江建起的城镇,比北方一些府城都大。这里商贾居多,而且还大都是有着秀才、举人功名的商贾,杜明林就是其中之一。
士农工商也是大周国的基本阶级形式,不过商排在最后代表的并不是歧视,而是不是社会主流阶级。而主流的阶级自然是士,引申意义为官。
相对来说,大周国的商业发达,商人的环境还是很自由的。
杜明林年近三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相貌英俊,身材高大魁梧,却又透着几分文气,看上去就给人踏实信赖的感觉。
自从父辈机缘巧合发现了一座银矿,杜家就发起来了。但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很快银矿又被人夺走,为了保全只得改做其他买卖。
好在父辈做人圆滑,银矿带来的本金足够支持其他买卖,杜家还是慢慢发展起来。可即使到了他这一代,别说放眼全国,就是放眼全县,杜家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商人之一,他的日子也只是富足而已。
和父亲不一样,杜明林很有野心,从小聪明,早早考下举人,再加上大哥成了京都里的六品官,这叫他看到了振兴家族的希望,在考进士落榜后开始致力家里生意,想借着大哥的官身创造杜家辉煌。可惜京都六品官听上去很大,实际上在京都里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有能量。
家里有了官,至少对那个权力圈了解些,他也明白了自己以前想得太天真,跻身进那个圈不是那么容易的,有时候还是需要机缘。
但他并没有放弃,除了一心打理生意外,密切关注从大哥那里了解到的朝廷动态,几年下来,生意倒也壮大了不少,不过正值壮年的他并不满足,还是苦心钻营着。没想到机会还真来了。
河工案子,皇上大发雷霆,亲点暗查使前往地方查案,杜明林听了也派心腹前去打探。他没其他的想法,首先他要知道案子会不会牵连大哥,其次,有没有商机。
皇帝钦点暗查使查案是公开的,但什么时候去,去哪里查却是秘密的。可天下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官场有人,又舍得花钱消息还是能打听出来。
事关重大,杜明林派出了最得力的心腹前往,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此时杜明林书案上放着一封信,是心腹传来的,上面详细记录暗查使在平城的公开记录,和少部分隐晦事件。从中可以隐约可见上层权力的争斗,但这些他不感兴趣,大哥身份都不够,没法参与,别说他了。倒是有个事让他眼前一亮:暗查使纪大人和一个叫杜婉青的女孩走得很近,而且还很亲密。
杜婉青,杜明林对这个女孩的姓来了兴趣,马上传信叫心腹在那边查杜婉青是不是他杜家的人,并暗暗吩咐,是杜家的人最好,不是..也要是!
暗查使纪大人,这个人好查,西伯侯最受宠的公子,听大哥说,还深受皇上喜爱!要是和这人攀上关系,那不就打开了那个圈子的大门了吗?
只要杜婉青是他杜家的人,那就是杜家的小姐,纪大人想接近杜婉青,不就等于接近他的杜家吗!
他不管两人的结局如何,也不管为何那样一个身份的大人会喜欢一个乡下野丫头,更不在乎对方对杜婉青真心假意,他只知道只要给个机会认识,剩下的就什么都有可能。
而叫心腹在那边查杜婉青的身世,主要是造出个杜婉青是他杜家人的凭证,好用这个接杜婉青来家,这样也就吸引纪大人来家。
他已经得知,杜婉青陪着母亲跟随暗查使的队伍正往京都赶来,而押送的犯人是杜婉青的哥哥。只是心腹信上描绘暗查使对犯人的态度只是软禁,这也叫他更坚信了心中所想。
算算日子,大概就在这两天,看看外面的雪,杜明林想,要不是下雪,应该还能早点..
再次看看心腹传来的信,思索了一会,扔进了火盆里。这时随身伺候的老管家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过来低声道。
“老爷,方公子回来了。”
“什么?”杜明林一惊,方公子就是他派出的那个心腹,“快快请进来!”又无比欢喜地道。
“是。”
“等等!还是先给方公子熬姜汤和羊汤,再烧些热水给方公子沐浴,完事再过来。”
“是。”老管家心中无奈,对这个方公子,老爷对待的可比自己的娃还要重视。
只有他知道,杜明林这样吩咐,不是嫌弃方公子风尘仆仆,而是方公子本身是个爱讲究的人。
杜明林想想又叫小厮通知厨房,准备热锅子,一会端书房来。
等厨房的热锅子端上来,酒菜摆了一桌,老管家也带着那位方公子进来了。
白色布衫,带帽兜的白斗篷,白色的长靴,尽管都很旧,却纤尘不染。
此人年纪在二十左右,身材匀称,五官普通,神情安然,走在大街上就是路人甲。
可知道底细的杜明林却知道,只要这人愿意,流露出的绝对是惊艳。
他姓方,单字一个满。
“见过老爷。”方满对杜明林施礼。
“不必多礼!”杜明林坐在炕上炕桌边,指了指桌上的热锅子,“快上来,热乎着呢。”
方满没再客气,去了斗篷,一边的老管家接过挂好,退出里间,放下帘子,站在那等着老爷随时传唤。
他知道老爷和方公子谈的事,不便叫人知道,还是他留在这伺候合适。
此时方满脱靴上炕,坐在杜明林对面,抄起筷子吃了几口热锅子,点头称赞。
“味道真鲜!”
“刚打上来的河虾。”杜明林给他倒了杯酒,“新鲜着呢。”
方满又吃了几口,端起酒杯抿了下放下,这才说起正事。
“老爷,实不相瞒,这次事情很顺理,我并没有出多大力。”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文书递给杜明林。
杜明林放下筷子,接过一看,大喜,再看向方满。
方满微笑点头。
“那位杜婉青姑娘正是杜家的人,按照辈分,还要叫老爷一声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