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狗憨的直接上司吴世循为了尽快送庄蹻上西天,将剧毒草药雪上一支蒿交给他说:“狗憨,相信本官不?”
狗憨感激地回答说:“大官人对小的有恩,小的的命是大官人救的,小的哪有不相信大官人的?”
吴世循满意地道:“好,但救命的不是本官,是靳尚大夫救的你,别的东西可以忘,唯这救命之恩啊,你能忘吗?”
狗憨脱口说:“救命之恩,永生难忘。”
吴世循接着道:“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记住,你在监视陈医官熬药的同时,顺便将这些草药加到药罐子里。这是补药,庄蹻服了后,伤口会好的更快。”
吴世循之前也将这种毒药交给过一个郎中,但他担心陈医官不听话,所以又叫狗憨再干这事,形成双保险。
但吴世循不知道,这狗憨虽是一小屁孩,但草药知识丰富,他一眼就认出,这草药是雪上一支蒿,剧毒药啊,给病人服用后,只会加快死亡,哪有补药的功能呢?吴世循真狠。
果老师傅教给狗憨的“慈悲为怀,良心为德”的师训,深深地扎根在他的脑海里。
狗憨发现靳尚和吴世循暗地里害人,虽然靳尚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不宜背叛,但他不能眼见害人之事而不救啊,何况,是自己亲自为救命恩人去害人,这与天理不合啊,哦,对啦,是天理不容。他在艰难选择之中,对庄蹻起了怜悯之心。
害人——不能害人——不能害好人——不能眼看着好人不救……
这些最起码的做人底线,小狗憨的心里,那个煎熬啊。
他曾梦里喊:师傅,我该怎么办啊?
在监视陈医官熬药时,狗憨趁他出去上厕所之机,偷偷将药罐子里的药全部倒掉,换上自己准备的叫曼陀罗的草药。
狗憨知道,这种草药是起麻醉作用的,病人喝了以后,可以使其不省人事,像死过去一样,但无生命之碍。
对此,陈医官一点也没发觉。
哈,谁也没有想到,当陈医官把药熬好后,生死攸关的考验却降临到他的头上。
原来,为了保证他们的万全之策,吴世循奉靳尚之命,亲自来验证这药效。
你道他怎么验证?这吴世循竟然逼迫陈医官先尝汤药。
这熬药的陈医官明知是剧毒之药,哪里敢尝啊?
他在熬药前,为了保住家小和自己的命,不得不听吴世循的话,确确实实把那剧毒草药,就是那雪上一支蒿掺到水药中了,知道这汤药一喝,便会一命呜呼。
所以,当吴世循逼他喝汤药时,熬药的陈医官战战兢兢的不敢喝,自己熬药送自己上西天?他脸上那个悔呀,但其根本想不到,现在的这汤药喝下去,只会麻醉不醒,却不会死亡。
“那后来呢?”景茵公主忍不住追问道。
狗憨反问一句:“后来的结果,公主您猜猜。”
屈原早听明白了,补一句说:“哎呀,景茵公主,后来的结果,不就是现在他俩睡在病床上了。”
景茵貌似恍然大悟:“真的?”
狗憨揭穿说:“是啊,陈医官被迫喝下汤药,一下倒在地上。吴世循看这药效果极佳,便不顾陈医官的死活,把剩下的药灌给庄将军喝……”
“原来如此。”景茵公主终于明白,兴奋之下道,“谢谢你个小屁孩,本公主有奖。”说后,搂着狗憨亲了一口。
狗憨抹了一下刚被公主亲吻的额头,满脸血红,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庄蹻轻声“嗯”了一声。
“庄将军,你醒了?”景茵公主最先听到,欣喜地叫道。
“这是必须的,否则,小的小命就保不住了。”狗憨淡淡地说,他看到所有的人都围绕着庄蹻转,心里充满了自豪。
屈原看希望活着的人,都复活过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想起老对手靳尚,但并不希望他因此事而死亡。于是对狗憨道:“狗憨,你快想想办法,叫靳大夫也活过来吧。”
狗憨说:“大官人,您……您是不是搞错了?靳大夫可没有少害您啊,您为什么还要小的救他?”
“这……”屈原略想了一下道,“本官相信,大王也不希望靳大夫死去的。”
狗憨嘟哝着说:“害人者害己,本来就不该活的嘛,何况他害的人还包括大王。”
屈原大度地道:“事情都过去了,该救的,还得救啊。”
景茵公主却不意地说:“他是罪有应得。”
屈原答道:“唉,他跟陈医官和庄蹻一样,睡过去了,一直不醒,怪可怜的。”
“但您知道靳大夫住在哪个病房吗?”狗憨似乎也发了慈悲之心。
屈原不假思索地道:“你想,他一个大王身边的红人,肯定要住高干病房啦。”
“您放心,他不是睡过去了,而是被吓破了胆,暂时醒不过来,即使醒来,也得装死,因为他不敢睁开眼睛面对大家。”狗憨分析说。
“你说的什么意思?”屈原不解地问道。
众人都重复说:“对呀,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狗憨不慌不忙地笑着道:“也许小的说出的事实你们不信,但小的敢肯定,靳大夫不会死。有谁不相信的,我们可以打赌。”
狗憨看没人敢跳出来与自己打赌,就得意忘形了,给在场的人披露出一个令人惊异的秘密。
原来,靳尚为了保证暗害庄蹻成功,防止他人来救,凡是能通到太平间的大小路径都设有陷阱。
但这陷阱的目标不针对顷襄王,而是只预防景茵公主和屈原等人的。
顷襄王所走的那条路,前面正好设有一个大陷阱,幸亏靳尚来的及时,否则,中陷阱的一定是大王。
靳尚知道,如果大王中了陷阱,他自己也活不了。所以,他苦苦地阻止大王前行,在实在无法阻止的情况下,只好自己先跳到陷阱里,来个自作自受。
但靳尚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设下的毒签陷阱,竹签上的毒液已经被狗憨偷偷消解,在陷阱里插上的竹签子仅具有麻醉的功能,不可能要了中签人的命。
这一偷换,真的中签人没有享受到,反而保住了害人者靳尚的性命。
躺在病床上的靳尚,此刻跟死人一样,身体已经不那么柔软,呼吸也很难感觉到。
狗憨用手翻开靳尚的眼睑,看其瞳孔并没放大,便说:“靳大夫的魂魄被吓跑了,徒留一具空壳尸体啊。”
屈原一听,惊诧地道:“狗憨,你是说靳大夫他……他还有救吗?对于靳大夫的生命,你不能开玩笑,一定要把他救活,使他能继续发挥长处。”
景茵公主来到靳尚的病房,看到他还是一幅死样,气愤地说:“他是咎由自取,害人害己,天亦有灵。”
“狗憨,狗憨呢?”突然,一个暴躁的声音传进病房。
狗憨一听,对屈原说:“哎呀,是吴官人来了。”说话时,他的脸色大变。
“狗憨,你不要怕,有老臣在哩。”屈原安慰说。
吴世循站在病房门口,大声吼道:“狗憨,你给老子出来。”他见无人应答,一下冲进病房,那伸出的右手掌像鹰爪一样,直取狗憨的咽喉。
狗憨机灵地一躲说:“吴官人息怒,小的正在抢救小的救命恩人靳大夫。”
吴世循终于抓住了狗憨的衣领,二话不说,出手“啪啪”给了他两耳光。然后又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老子交给你的任务,怎么到后来都变味了?你使了什么魔法?如不老实交待,看不要了你的狗命。”
狗憨一声不敢吭,直直地站在地上,任由吴世循扇他的脸颊,拧他的鼻,揪他的下巴当橡皮泥。
吴世循正扬手再打狗憨时,屈原一下钳住他的胳膊说:“你姓吴吧?请息怒,这里是病房,不是你的府上。何况,狗憨正在抢救靳大夫,耽误了抢救,老臣想,怕你担当不起啊。”
吴世循将胳膊往上一扬,屈原一个趔趄,差一点跌倒。他恶狠狠地对屈原道:“你个老东西休要插手靳大夫之事,否则,别怪下官对你不客气。”
景茵公主跳到吴世循跟前,手指着他的鼻子斥责道:“你怎么说话的?屈大夫是你能骂的?告诉你,你的靠山靳尚还没醒来呢,即使他醒过来,你今后说话也得小心点。要是再惹的本公主不高兴了,看你还能在郢都混不。”
吴世循作个笑脸说:“公主在上,吴某人哪敢与公主作对啊?吴某不才,只是教训手下,哎,吴某不解,怎么连公主也护着这个小癞蛤蟆啦?”
狗憨听到吴世循在讥讽公主的同时,也不忘侮辱自己,突然提起腿脚,照着吴世循的下巴踢去,嘴里说道:“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老子就废了它。”
吴世循遭到突然袭击,懵逼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
他根本不相信踢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手下,连狗都不如的狗憨。他便以主欺仆的架势扬手就去抽狗憨的耳光,并说:“你跟着屈老儿才混了半时辰,竟敢对老子下手,听着,犯了老子,老子叫你不得好死,暴尸山野。”
这更加惹怒了狗憨,他的手快如闪电般从自己内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咬牙切齿地叫喊一声“呀——发力啊——”直把那包东西塞进吴世循的嘴里,悠然转身对屈原说:“大官人、公主,您都看到了,是他欺人太甚,狗憨不得已而为之啊。”
景茵公主一看吴世循大嘴歪咧,走路癫癫狂狂的醉鬼样子,大声叫道:“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在场的人“啊”的大叫一声,吓的直往后退,愕然地看到:不可一世的吴世循口吐白沫,慢慢倒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