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耐烦的子兰,听的心情烦躁不堪,他厌恶地看了一下靳尚,欲对其发泄一番,但一想到靳尚是自己的盟友,不能义气用事,毁坏了俩人的深厚友谊。
其实,靳尚一直在盯着子兰,不停地暗示他快向庄蹻发难。
此刻的子兰现出变型的脸,眼珠子一下凸出框外,令人不寒而栗。
屈原看到子兰的变化,上去插入他与庄蹻之间。但他晚了一步,子兰已经暴躁地向庄蹻冲去,并撞倒了屈原。
子兰没有管屈原的,仍然一步蹿到庄蹻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摇来晃去地喊叫着:“你个叛将,还我姐姐,叫公主归来……还我姐姐,叫公主归来……”
庄蹻本来被紧紧地捆绑着,毫无还手能力。
子兰发泄了后,又对大王道:“大王,子兰的姐姐没了,你要为她作主啊,还不杀了庄蹻,犹豫什么?”
靳尚帮腔道:“对,子兰说的对,赌局已定,庄蹻全输,不杀庄蹻,景茵公主死不瞑目啊。”
突然从两侧出来几十个人,都跪在大王面前,随着靳尚一起喊道:“是啊,景茵公主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啊。”
庄蹻一眼就在这几十中,看到了监狱长也在其中。他不顾侍卫兵的看押,站起来到监狱长面前:“嗯?你怎么也来了?”
监狱长目空一切地说:“靳大夫赢了赌局,小的特来祝贺。”
庄蹻气一提脚踢翻了他。
靳尚知道,要致庄蹻于死地,必须大王有令。于是逼大王道:“大王在上,今巫城百姓都知,老夫靳尚赢了赌局,应该到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庄蹻的头颅落地——”
楚大王将王案一拍:“好,赌局,靳爱卿赢,孤王见证……”
大王话音还未落,靳尚指挥侍卫兵将庄蹻的额头按下触地,并不停地上下碰撞……
屈原上前制止侍卫道:“你们不能这样,都停下。”
靳尚嘟哝着:“屈老儿爱管闲事。”
守门侍卫兵跑着到门口高声道:“报——大王,小卜将军求见。”
侍卫的话音刚落,他的身后跟的那人便进入大厅。
所有的人扭头一看,只见小卜光着膀子,双臂被荆条枝子捆绑着。他直接到大王面前,跪下说:“下官西征左将小卜叩拜大王。”
靳尚一见,疑惑地道:“这是何人?是来砸场子的?侍卫兵,把他驱逐出去,不得再入内。”
庄蹻介绍说:“他是西征楚军左将小卜,他专砸秦军的场子,你靳尚的场子太小了,轮不到他来砸。”
小卜哭泣着道:“大王在上,真正的罪人是我,与庄将军无关。景茵公主出事,责任全在小的身上,是小的没有看护好公主,致使公主出事难返……”
“报——”侍卫值守兵又大声喊道,“禀报大王,搜索兵带回公主的消息。”
大王一听,精神一振地说:“快叫他进来。”
来人一身泥水,那水与泥混合的东西还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滴着,根本认不出是谁。
他走到大王面前一下跪拜着道:“禀报大王,刚才是值守侍卫不让进,小的才说有公主的消息,实际情况是……”
靳尚打断来人的话说:“大王,如此烂人,骗着进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赶出去。”
大王用手一拦道:“慢,孤王想听听为什么骗着进来。”
泥人说:“谢大王宽容,小的叫钟一统,是大郢王宫见过大王的那个假东地兵。”
大王一听,当时不知怎么的,来了一股亲切感,就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孤王为你作主。”
钟一统再向大王施了礼后说:“报大王,小的没有任何冤屈,只是为景茵公主伸冤。小的在江面上搜索到一具尸体……”
众人一听,异口同声地“啊?”了一下。
大王赶快拦住问道:“是景茵公主的?”
钟一统回答说:“不,是一具男尸,身上有剑伤。小的认识他,正是公主在楼船上的保镖。”
小卜一听,知道他说的是他一直讨厌的那个士兵,就问道:“他的尸首在哪儿?”
钟一统冷冷地道:“不是他,是谁?都是你信得过的士兵。”
小卜再次向大王施礼后说:“都是小的过错,现在,小的负荆请罪,要杀要刮,小的绝无怨言。大王,您下旨令吧。”
靳尚上前一步对大王道:“好,大王,现在有人对景茵公主死去的事负责了,大王应该立即杀了此贼,为公主报仇;立即旨令杀了庄蹻,使老夫与庄蹻的赌局有个结果。当然,如果景茵公主此时能够归来,老夫是求之不得,甘愿认输,告老还乡。”
令尹子兰上前说:“大王在上,靳尚老说的极是,虽然公主不可能归来,但两个罪犯已经承认了罪责,他们应该为公主抵命;还有靳尚老做事认真,堪当重任,因为他一直将赌局当回事,讲信誉。子兰以为,为国立信,从今日开始,大王就为靳尚和庄蹻裁决胜负吧。”
楚大王犹豫不决地看了看所有在场的人,又盯着靳尚,看庄蹻、小卜,然后声音颤抖地道:“来人,把庄蹻、小卜拉出去……”
靳尚一听,举手高呼:“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在他高呼万岁时,钟一统悄悄出去门外。
“报——”侍卫匆忙地进入,冲到大王面前说,“禀报大王,景茵公主回来了。”
大王指着侍卫道:“他,无端戏弄本王,把他拉出去砍了。”
侍卫惊惧地叫喊:“大王,真的是景茵公主归来了……”
靳尚指责说:“你口口声声说公主归来了,怎么没有进来啊?大王令的对,他是故意扰乱王令,拉出去砍了。”
屈原上前说:“大王息怒,容老夫出去看一看,再来报。”
“没有必要叫你们出来看,公主来了。”
众人回头门口一看,只见一个人扛着个大麻袋进来,直走到庄蹻面前,然后轻轻地放下麻袋说:“庄将军,小的一斤水把公主带回来了。”
庄蹻意识到公主已去,身体颤抖着用被绑的膀子抚慰着麻袋。
大王听到公主回来了,心里一阵安慰,但现在看到进来的是一个大麻袋,心里顿时一片慌乱,突然发怒地道:“景茵,你死的冤枉啊……拉出去……都拉出砍了……一个不留……”
靳尚赶紧指挥侍卫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庄蹻、小卜押出去都砍了。”
一斤水赶忙拦住侍卫兵,对大王道:“大王冷静,庄将军和小卜左将是万万不能杀的,小的叫不杀他们,是有确凿证据的。”
靳尚反驳说:“现在的证据多了去了,你还弄个麻袋来扰乱,禀报大王,这个一斤水本是秦军探子,每到关键时刻,都有他来扰乱,老夫建议,把他与庄蹻和小卜一起拉出去砍了。”
一斤水不理他的,蹲下身子解开麻袋,但并不急于亮出麻袋里装的什么。他一只手拎着麻袋口,另一只手一挥道:“不要动不动就杀这个,宰那个,都杀完了,留下你自己一个也没什么意思,是吧?如今大王仁慈,这是都看见了的,但大王也容易受到奸邪之人的鼓噪……”
靳尚指着一斤水说:“你是什么人,敢说大王的坏话?哦,想起来了,你,一个秦军探子。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一斤水镇定自若地道:“听听,小的刚才还说不要动不动就砍人,这位老臣真厉害,大王没下旨令,他就令,这楚国王宫究竟是谁说了算啊?
靳尚厉声地问:“你是什么人?故意挑拨我大王与臣子们的关系?哦,老夫想起来了,你,一个秦军探子。拉出去,斩了。”
一斤水对大王道:“大王在上,是斩,还是不斩?”
大王毫不犹豫地说:“庄蹻赌局输,该斩;小卜没有护好景茵公主,该斩。”
靳尚向大王施礼,感激地道:“大王英明。”
一斤水强调说:“大王的意思表明,庄将军与靳大夫的赌局,是不可改变的,是吧?”
靳尚不耐烦地道:“你罗什么嗦啊?想叫大王改变旨令,得先让景茵公主活着回来,你能吗?如能,老夫从此告老还乡,不,跟庄蹻一样,大王下令砍头,这下公平了吧?”
一斤水果断应道:“好!”他开始打开麻袋,要亮出里面的真相。
靳尚将一斤水的手一捉说:“你把景茵公主的尸体装在这里面,是对公主的最大不敬,仅这一条,就可剥你三层皮。”
一斤水甩开靳尚的手道:“请你少说多看,做点善事。”他边说边从麻袋里将一个人头露出来。
楚大王一看,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麻袋前,欲第一眼见一面景茵公主。
一斤水看大王来看,将麻袋口一盖说:“大王不要看,我突然有个想法,不亲手打开让里面的人出来,而是想请令尹大人来做这件事,可以吗?”
子兰一直在旁边看双方唇枪舌剑,他也不知帮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