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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突然对着她皱眉,还别有一番沉思。
那时候她旁边有个男生,叫何明达,人幽默又风趣。她对何明达这样的人很有兴趣,而自己有兴趣的东西自然不会跟别人分享。何明达对她也有意思,但他有女朋友,为这个,两人之间的往来变得拘谨。她对他的女朋友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娇娇女,随便一个茬就能把她支得远远的。
她爱穿洋装,漂亮的洋装。但她不喜欢被注视,不喜欢被围观,因为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在别人眼里,她是怎么样的。而且她长的又不是很美,而且全身缺点。
她拿出上次刚来徐忻扬家里,母亲买给她的洋裙。看到这件洋裙,她有些诧异,她没穿过这么露的洋装,深v,高点的人一低头可以看见两雪峰之间神秘的山谷,她的身材虽说不是特别好,不过驾驭这条裙子还是可以的。
那日是何明达生日,在酒吧里举行了一个小派对,派对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同校生,她自然不会傻到在那么多人面前勾引他,这种事情只要林芊芊看到就行。
她没有进去,只是托人进去传话,没过多久寿星何明达就出来了。
“昕叶,你来了怎么不进去。”他笑着问道,眼里明显有火星,是?
“不用了,我就是来跟你道贺一下。”她递给他一个盒子,里面是个手表,女生送男生东西的话,手表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这个手表不像之前送给徐忻扬的那么好看,也没有那么大费周章的选择,只是她在来的路上随便进一家饰品店买的,手表长什么样她也不怎么仔细瞧。
“生日快乐。”
“谢谢,进来一起吧。”他用手指指里头。
她用食指勾他,用口型说了一句:你的头过来一下。何明达看懂了,把头凑过去。
她刚要凑过去,何明达就被扒开了,接着就吃到了一个扎扎实实的巴掌。是林芊芊。
何明达拉过她,对林芊芊吼了一句:“你干什么呢?!”
一个巴掌不足以让她哭,但这个时候她就是要哭,要低声抽泣!
“我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就想着这个贱人!”她夺过何明达手上的礼盒,“这是什么?!礼物吗?!”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派对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就赶紧跑出来,看到的是像泼妇一样的林芊芊,还有护在她前面的何明达,当然还有她左脸上火红的巴掌和通红的眼眶。
这时她用带着哭腔说:“抱歉,都是因为我,我只是想送个礼物给学长庆生而已,请林小姐不要误会学长。”
这种情况,旁观的人大概也清楚怎么回事了,只不过他们清楚的不是事实而已。
“哼。”林芊芊冷哼一声。
她转身就要走,何明达唤住她:“昕叶。”
她再次转身对他说:“学长,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便小步离开,远远还能听见,何明达和林芊芊的吵声。
她突然很佩服自己的演技,她清楚像林芊芊这样骄傲的人是不可能准时到达派对的,必然会在派对中场来,然后让何明达给她一个自我介绍表明身份,所以她特地挑了一个最有可能的时间点约何明达出来。而和何明达谈话的时候她就发现,何明达身后迎来了一辆黑色轿车,转念一想肯定是林芊芊了,就示意何明达靠近一点,何明达即把头凑过去,有心人当然想成了两个人即将要或者已经在接吻。她的目的达成了,只不过生生的挨了一巴掌,这娇娇女的力气也真够大的,回去得敷冰袋了。
去学校的时候,满耳朵都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不过不打紧,因为在他们口中她是受害者,一个嫉妒心强占有欲高的娇娇女手下的受害者。
而后,她有时想起,她真是个坏女人。因为后来林芊芊转校了,而何明达只是向她道了个歉,再连续好几天送她花之外,就拿着奖学金出国了。到头来,她什么都没收获。
徐忻扬对她说了一声:“你眼光好点行不?”
她斜眼看他:“我眼光哪不好了?”
徐忻扬多半听人传说的,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她也不会向他解释的。
他依旧紧盯着她,开口就是一句:“你该不会喜欢那个姓何的吧?”
她闻言有些无语,感兴趣而已,而她感兴趣的人多了去。她回答“不是。”
他皱着眉看了口气,就再没看她。忽然听到身后的她来了一句:“感情你眼光很好似的。”语气略带酸酸的,有点颓丧。
他这就乐了,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一条线。她顺带也陪着他勉强一笑。
不知不觉就入冬了,而且这几天显得特别冷。这天刚好徐忻扬回来,母亲叫她到车站帮他分担些包袱,她不情愿得很,这么冷的天啊,还要到车站等人,为了与冷对战,她足足包了五层衣服才敢出门。徐忻扬看着她的样子,低侧头含笑,转过头来时却坦然地向她递过包袱。冬天衣服厚重,换洗的也多,而附中寒假放得早,这个时候学生们都会事先把一些衣服先带回家,不然等到那一天,衣服再加上些生活用品,几个人都得拖拉死。所以母亲叫她来帮他分担些。
徐忻扬递给她的是最小的,也是最轻的,但也有十斤左右。他拖着两个共将近五十斤的行李,往前走。她撇嘴,她总觉得有轮子应该会比较轻松,好过她用手提。
好像猜出她在想什么,他停下来,把行李箱推到她面前,示意交换。她朝他一笑,接过行李箱,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把灿烂的笑容对向他,一个没有嫉妒,没有嘲讽的笑,一个最简单的笑。他有点发懵。
事实好像不像她想的那样,虽说提的不是五十斤,但在这段不怎么平坦的路上拖着也怪累的。她邹邹眉,把行李箱推回到他面前,他含笑接过行李箱,继续往前走。她恍恍惚惚地提着包袱跟在他身后,又恍惚听到远方有个声音“哑剧落幕了!”
她和他的关系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兄妹。而时不时的情愫是说不清也道不明,她很反感这个样子,事态发展根本超乎她的意料。比如,前次有个女孩来找徐忻扬,就是好久以前到初二楼找她的那位,叫马若。说是要拿礼物给他。可他又不在,女孩硬要把礼物塞给她,叫她转交给徐昕扬。她有些厌烦地接过去,女孩便走了。她原以为她会把礼物扔在一边,等他回来时再告诉他,可她竟然拆开了包装,因为她想看!礼物是个电子手表。这种手表她见过,之前年段的学长送过她,但她拒绝了,这是当下最流行的情侣款式。徐昕扬回来的时候,她把礼物扔给他,略带嘲讽地来了一句:“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徐忻扬看都不看礼物是啥就丢在旁边,带着有种挑衅的感觉说道:“不知道拆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吗?”
她说:“你很在意吗?”
他用手摸上她的头发,轻松道:“你要拆就拆咯,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你没有礼貌。”
“…”
她很乱,很反感。她与他的相处改变了。开始有别的感觉,她一点都不想纠结这些感觉,想着时间可以让它慢慢沉淀然后浮现或者消散。
这样在不明不白的情愫下,过了半年,转眼就要高中了。
母亲的意思是让她努力些尽量跟徐忻扬一样读上个附中,继父则是觉得女孩子有项拿手的也好,读读中专也可以,不过主要是得看她。
后来,她选择的是八一中学,靠的关系。
八一中离附中也不远,就半小时车程,从家出发,往新开的路走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同样也是寄宿。
过几日就是她的生日,她不知道怎么过。她记得去年也没怎么过生日好像。继父和母亲去外地,邮寄了一个笔记本给她。刘宇安(就是送手表那人)邀她出去玩,她直言拒绝,只收了礼物。还有几个小女生零零碎碎的几个礼物。徐忻扬她倒不敢想,礼拜天回来也不见他提,或许他都不知道她的生日,亏她还送过他生日礼物。那晚上她独自守着电视追剧。
今年或许也是一样。且不说现在她在八一中,过着寄宿的日子,要庆祝就比较难了,就算是礼拜日,也没多少人记得,更没多少人会庆祝她生日。
这天她和徐忻扬一起赶地铁。他很高,她一米六八的身材在女生当中算佼佼者了,可站在一米八五的他旁边,就丝毫不是事了。
他们穿的是母亲买的简单t恤,她蓝色,他白色,中间都有一个电话的涂鸦。车上有个很逗的老头,他对她说:“你男朋友真帅。”她一懵,继而干笑几声,她转头看向徐昕扬,看他有什么表示。他只对她一笑,就对她说:“星期三有空吗?”。
星期三是她生日。她回答:“恩。”
“那天晚上在你们宿舍下等我,具体的我联系你。”
“哦。”她连想都没想下,就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哦,不是拒绝,算是答应了吧。她整段车程都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直至下车的时候才缓过来。
她一向是最晚到宿舍的,这次也不例外。秀力是宿舍三个女生当中的一个,性格比较直爽,大大咧咧,她对秀力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秀力也是和她较为好的一个。
“嘿,晚上有空吗?”秀力问。
“怎么了。”她斜眼看着秀力。
“和我一起去附中。”她放大双眼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北大附中?”
“嗯嗯。”秀力两眼星光,依旧一脸期待。
“你没开玩笑吧,半小时车程,你确定晚上去?”她记得秀力跟她说过她有一个喜欢的男生就在附中,当时她也没多过问,别人喜欢关她什么事,秀力想说的话,她也不介意听。
“谁跟你开玩笑,我要去表白。”她撇嘴一脸别扭。
“这时候能出去吗?”
“能啊,隔壁宿舍那个就能出去,你这么漂亮,笑一下,人家不就给你开门了?”她口中的她也听说过,那人叫何美,每晚上都会找理由出去跟男人在一起,有人无聊玩起了跟踪,然后就被拍到和男人一起开房。
“所以就找我了?”她有点无奈。
“不然找谁,那两个?算了吧。”秀力指的那两个是宿舍的另外两个女生,一个叫许默琳一个叫吴丹。
“那好吧。”她们赶上八点钟的公交车,坐了二十分钟的车到了附中。她不清楚两个外校学生怎么才能进去。后来秀力给了她一套附中的女校服她才知道,原来玩冒充。假装成晚习生然后偷偷摸摸的来到男生宿舍。
到楼下她才知道秀力喜欢的男生叫刘桐,是徐昕扬的室友。秀力选择的表白方法很俗,也很大胆,应该没有几个女生会拿着大喇叭喊我爱你吧。
表白明显不怎么顺利,刘桐很别扭地把秀力拉到一边谈话,整个宿舍的人都站在走廊观看楼下,她虽然喜欢成为别人的焦点,但这种情况下,她一点也不喜欢。便抬脚。
她发现了一个注视着她的目光,来自徐忻扬。她转身慢慢地走到一边,徐昕扬没有跟来,她环视后才发现,他在最靠边的一个小铁门那,和一个女生,昏暗的黄灯下。
她的心顿然像油灯燃尽的屋子,一片黑暗,这种一阵阵的酸楚让她全身一阵阵的激灵,很不好,很不好!
她深呼吸一口,转身准备离开。但却迎面而来一个男生,刘宇安。他问她喜欢这种表白方式吗。不,一点都不,这种方式太蠢,太没面子。当然她没有这样回答,她回答他,她没感觉。刘宇安觉得无趣便走了。
当她才迈开几步,就看见一个影子向她走来,是徐忻扬。
“一来就有男生找你。”他的语气很硬,脸上很不自然。
“哪有你的艳福多。”她心情原来就不是很好,叫他这么说,更是糟糕。
他一懵,看着她:“刚刚那是同学,有事。”
她顿时觉得烦躁还有委屈,他在解释什么!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总会有种不明不白说不清楚的感觉,因为她在意。
她猛地冲过去抱住他,闭眼,咬唇,强忍即将掉落的泪水。他的手也缓缓环上。
因为在意他,所以注意他,了解他,甚至因为他那样理所当然的活着感到嫉妒,因为她也想要这样,想要。
因为在意他,所以他的改变让她反感,因为那使她不熟悉他。
因为在意他,看见他和别的女生一起会一阵阵的酸楚与烦躁,甚至私自拆开他的礼盒。
所有一切都是因为在意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清楚,无从清楚。
没想到她会突然跑过来抱他,一时无措,只能抱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开他,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站回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方。
“这么晚了,快回学校。”看着她还略微红红的眼眶,他轻道。
她闻言一阵委屈,他不应该说点什么吗!他不想知道今天晚上她这种前所未有的失控的原因吗?他应该看得出来她依旧红红的眼眶吧,他不想知道?还是她低估他了,他原本就是知道的!
“嗯。”她吞了一口口水,应声道。
她在附中学生宿舍后门找到了秀力。秀力表白失败,心情很低落,回到宿舍就是痛哭,接着就是一顿臭骂刘桐,然后发誓再也不进附中了。不进附中她也能理解,经过晚上这样丢人还要进附中的话,唾液都能给淹死。
她转念一想,比起秀力,她还真没哭的必要,这么多年也没哭过几次,而今天又没表白,更别说失败了,哭个屁!还好她强忍着,才没使泪水掉下来。
对徐昕扬可说是在意吧,但是在意这个词可不简单!
她对他喜欢吗?爱吗?
而他对她呢?又喜欢吗?爱吗?
她实在想不下去了,闭眼,睡觉!
这天晚上,她接到一通电话,竟然是徐忻扬的。
“喂~有什么事哩~”她刚从食堂回来,满肚子都是营养。
“徐昕叶,你真忘了?”徐忻扬略微轻松的语气传来,看来他心情不错。
“哦~我记起来了,可现在才七点。”她恍然大悟,她记起今天是星期三,他约过她,只是不知道原因。
“现在来车站…不,不用…你现在去你们学校外的小公园等我就行。”
“哦!好吧。那我先挂了。”她想着附中到这里好歹也要二十分钟,而车站到小公园起码也要十分钟吧,加起来就得半小时了,所以呢,不用急。
她扎了一个高马尾,再编上辫子。八一中冬天的校服特别的厚大,这样出去绝对难看死,所以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戴上一顶毛衣帽,再围上围巾。
过了二十分钟她才准备出去,吴丹调侃她这是要去约会的节奏。她也懒得否认。
秀力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送了她一个礼物就巴巴的叫她请她一顿好料的。而宿舍的另外两个并不知道,她没向她们提过。
她迈着小快步来到小公园的时候就看到徐忻扬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她走近他,想看仔细他。
今天晚上比往常冷得多,零下十几度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她或许之前的那一小下的情感流露让她心开了许多,与他说话的语气也轻快多了。
“刚到没多久。”其实在他给她打电话那会儿,他已经到了。
看他的脸被冻得通红,她忍不住拿手碰了一下他的脸,好冰啊,刚想抽出手,却被他的大手包住,他的手虽不及脸那样冰,但也是冷的。
“好暖和哦。”他说。
她的手可是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口袋里还有暖水袋呢,能不暖和吗。
“大晚上的,我可不要在公园里受寒。去旁边那间奶茶店吧。”她哆嗦着说,满口的热气随着逆向冷风吹向自己,她可不要在外面待着。
“好啊,你带路。”他放开她的手,顺带在她脸上吹一口热气,她顿觉一瞬暖流后更是一番刺人的寒冷。
“大冬天的你就没有个围巾吗?”她发现他没有围围巾,加上衣服领子又不高,冷风一下子就能吹到脖子,那还不得冷死。
“没有,我生日你送个呗。”他一脸讨巧的看着她,眯眼笑着。
“你生日那是夏天,有谁夏天送围巾。”她白了他一眼,不是高材生吗?这点都不会想。
“那倒也是,那就等机会咯。”
眼看就要到奶茶店了,他却突然揪住她,递给她两个礼盒。她接过礼盒,问他:“这算生日礼物吗?”
他回答:“恩吧。”
她再次仰视他,用眼神问他现在可以拆吗?他把头转向另一边,表示默认。
第一个有点重,而且不好拆。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东西慢慢地露出了面目,是个变焦相机!这个变焦相机是她做梦都想要的,不过太贵,舍不得下手,每次只能对着电脑看别人拍的照片,现在终于如愿了,也可以拍一大堆照片到网上炫富了,果然还是有钱人阔气。
她显得有些激动,抿着嘴看着徐忻扬,竟然就忘了还有另外一个礼盒还没拆。不过,她想买相机的事情她从没告诉过别人,他怎么知道的?
“还有呢。”他一提她才反应过来,开始拆第二个礼盒。第二个礼盒比第一个小,也比较轻。是个手表,和之前她买给他的是一样的款式,只不过这个是女性手表。
这是要干嘛?回礼?
正当她疑惑,徐忻扬来了口:“去年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但是后来…还是…”还是没敢送出手。
她盯着他,许久才说:“徐忻扬,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一怔,顿时不知怎么开口。
“是不是?”
“…”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
“恩?”
这次他不再沉默,双手抚上她的脸,一口一口热气吹在她的脸上:“能不这么直接吗?”
这次换她沉默了,他叹了一口气,望着她有种认命的感觉。她突然抬头把手表递给他说:“帮我。”
他有点懵:“帮啥?”
“帮我戴上。”他喜欢她,她在意他,既然这样,干嘛委屈自己来相思,继兄妹啥的都是浮云。
多云转晴,他扬嘴一笑,小心翼翼的帮她把手表戴在右手上。她也注意到了,他的左手也戴着她送他的那个手表。
走进奶茶店就感觉到温暖的气息,她点了三杯热奶茶,他一杯,她两杯。
“快吗?”她含着的两根吸管分别是两杯奶茶。
“恩?”
“我们发展的速度”
“快,也慢。”才刚开始喝而已,他的就已经剩下半杯而已。
是哦,说快呢,也这么多年时间了;说慢呢,却也从原本的不熟再加上些不愉快的情绪一下子就飙到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一下子”她也不知道是这几个月的短时间的热络,还是日积月累的感情。<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