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兄和我飞出八卦阵后在森林上空盘旋,但现在夜已经深了,我完全看不清森林里的景象,他们两个落在哪儿了呢?
正当我愁眉苦脸之际,我忽然看到前方森里里有一处光亮。
待鸟兄飞到那个亮点的上方时,我瞟了那地儿一眼,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但我来不及仔细确认便马上从鸟兄的背上跳了下去。
我这才刚跳下去,鸟兄就已经觉察到了,它一个急转,朝我俯冲过来,居然在我快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瞬间接住了我,然后落在了地上。
我又被鸟兄救了一次,鸟兄,奈何人鸟殊途啊,我欲以身相许报你的大恩大德,恐怕你也看不上我吧!
鸟兄好像对我的行为很不满,它狠狠一转身子,把我从它背上摔了下来。
“鸟兄,不好意思嘛,我也是急着救人嘛,谁要你听不懂我的话……”我可怜兮兮地对正耍着倔脾气的鸟兄说。我眼角忽然扫到了那个像星星一样发光的地方。这下,我不敢说话了,大脑立刻丧失了思考能力。虽说今天遇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可是眼前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具有视觉震撼力了……这肯定不是人吧,人不可能这么亮
从外形上看,那是一个少女,她的骨架纤细皮肤白皙,有着蓝色的幽瞳,她的手里捧着清水,蹲着身子,正在给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喂水喝,姿态十分美丽优雅。
我朝地上的那两个人看去,果然是我要找的那两人。我心里十分紧张,因为那个女孩看起来不像是人类,而且也不知道是敌还是友。
那女孩对我看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站起身,轻声说:“你是谁?”其声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雏凤清音,清泉过石,温润如玉,十分动听。
我想此女既然在给他们水喝,说明是在救他们,那她应该不仇视半妖和妖。而且看她的样子肯定不是人类,所以我不知道她仇不仇视人类,所以我不敢说我是人类。于是我只好说:“我是那两个人的朋友。”
那女孩又对我身后的鸟兄看了看,疑惑地问道:“你和玄鸟是什么关系?”
“玄鸟?你说的是它么?哦,他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猜不出此女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所在,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怕自己迟迟疑疑引起她不满,所以只好做实回答。
“救命恩人?”她看起来非常惊讶。
“你是人是妖还是半妖?”
“这两个人受了重伤快死了,我能先救他们吗?这些问题待会儿再问吧。”我看了看躺在地上那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心想必须马上救他们,不能耽误时间,于是便跑到他们身边。那个女孩好像也想起了这两个人还危在旦夕便没有阻止我,看来这女子对我们并没有恶意。
这两人的面色一个比一个苍白,浑身冰冷,男子脉象浮缓,而且还在不停地流汗,身体强直,手脚拘急。而女子脉微欲绝,气息微弱。
自汗乃卫气失其外固之职,致营不内守,流泻于外所致,对这种营卫不和的自汗,治用桂枝汤可“复发其汗,营卫和则愈”。全身强直,手脚拘紧,是太阳经为风寒阻滞,津液输布受阻,经脉失养所致,所以应在桂枝汤的基础上加葛根。再加上他现在全身发冷,是阳虚不能温煦,阴伤不能濡润而致,所以还应再加上附子一药,但是生附有毒,这里肯定是没有炮制了的附子的,所以要用人参来代替。
这女子气血阴阳具虚,生命垂危,得先用独参汤救命,待她元气恢复之后再服其他的药。
他们在坠崖的过程中肯定都受了风寒,太阳经感邪了。我取下我绑在手腕上随身带的银针,刺入他们的风池、风府穴,一来可迎而夺邪,泄太阳传来之邪,削减邪气内传之势。二来可振奋阳明之气,强壮正气,使太阳之邪不能内传。
扎完针之后我便要起身去找药,但那女孩一把把我抓住了。
“你要什么草药,你告诉我,我马上给你弄来。”她好像很想得到我的答案,但我又能明显看出她眼里的不信任。她在怀疑什么?
我一想一来我不认识路,这样找下去药还没找到人肯定就已经不行了,二来这女孩明显不是人类,或许她有什么法术能变出那些草药来出来。于是我便把那些草药的形状特征一一描述给她,她听完后便进到树丛中去了,不一会儿她居然神奇地捧着一大堆草药就回来了。我一看,发现全都是我吩咐的那些。我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她到底是什么啊,她肯定是有法术的,如果她要杀我,我有没有胜算?
可是还需要水和火还有煎药的器皿,我把这些要求也通通告诉了她,她听明白后又去到了树林里,不一会儿就举着一个火把,提着一个装满了清水的大竹筒回来了。
我不知道她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弄出来的这些东西,但我没有时间惊讶,接过东西就开始忙活起来。
“玄鸟是上古神鸟,是鸟中之王,它体内流着的是尊贵的王者的血液,几千年来它只认过一个主人,它主人死后它就一直沉睡,至今已经沉睡了数百年了。可没想到今日它居然苏醒了,而且居然还救了你!”那女孩对我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终于又问出了这个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那你呢,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救他们?”通过刚刚的接触,我发现她对我们并没有恶意,甚至可以说在帮我们,于是我大着胆子试探她。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吗?”她似乎对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很惊讶。
我对她的反问楞了一下,她好像认为我知道她的存在时理所当然的事情,难道我应该知道你是谁?我活了这么多年,真是头一次见到长成这样的东西。
“世界万物都由木火土金水这五种元素构成。木曰曲直,火曰炎上,土曰稼穑,金曰从革,水曰润下,五种元素之间的生化制克就是化生万物的准则。而我就是其中之一的水元素。我们以精灵的形式存在,精灵是独立于人妖线三界独立的存在,掌管着这个世界的阴阳交感和六气的变化。虽然精灵和三界的接触并不多,但三界都是知道我们的存在的。”
“所以你们精灵总共只有五位?”我怕她问我为什么不知道她的存在,于是赶紧分散她的注意力。现在我已经无坚不摧了,对于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我都理解为:我在拍电影,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所以没有什么不存在,只有导演想不到。
“不,元素精灵只有五位,但精灵的种类不可胜数,所以精灵国的规模和人妖仙三界都是一样的。只是精灵的存在是这个世界必不可少的,所以人妖仙三界不会干扰我们,将我们独立了出去,可以不受任何事务的影响。”
“那你为什么要救这两个人啊?”我如果不清楚她的动机,我就没有安全感。
“很久以前精灵国主定下了一个每个精灵都必须遵守的规矩,那就是精灵必须友善对待半妖,甚至是如果半妖遇到危险,不管做多大牺牲都必须保证半妖的安全。这条规矩的由来还得追溯到两百年前的那次三界大乱。在那次大乱中,妖族不顾三界定下的永远不侵犯精灵国的准则侵犯精灵国,精灵国由于千百年来一直都平静地掌管着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所以精灵们并没有多少攻击力。危难之际,妖族公主用自己全部的妖力击退了妖族大军,是我们躲过了灭顶之债,避免了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妖族公主妖力用尽,元气尽失,不幸死去,在临死之际,她请求我们国主日后若遇到半妖能伸出援手。国主为了感激这位妖族公主的恩情便立下了这条严令,所有人都必须谨记在心。”
“可是为什么妖族侵犯你们,但是妖族公主却又救了你们?”这听着就像是神话传说,这要是在平时我肯定是当作故事来听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故事里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况且还是在发生了这么多神奇地事之后,我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我的世界观了。
“这件事我也不明白,牵扯了当时人妖仙三界很多人,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是一场惊天浩劫,天地都为之变色,三界都差点毁于一旦。之后仙界和妖界对这场巨大的灾难也是讳莫如深,无人谈论,不久之后这件事就淡去了,大家都好像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我们对三界的事向来不关心,所以对于这场灾难是谁引起的,是怎么引起的,是怎么结束的我们都不知道。”
说了半天给我说了个悬疑故事,最讨厌这种没始没终的故事了。我听着觉得无趣,这些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与我太遥远了,我只需要确定这女孩她不会伤害我们就足够了,这才是我听这故事最大的收获。
汤药差不多煎好了,我赶紧给他们喂药。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那女孩还是不忘这个问题。不过无所谓了,不管我是什么人你都不会伤害我了。
“我是人,和他们也是刚认识,今天不幸跌入悬崖。医者父母心,我担心他们的性命所以便急着救他们。”我一边喂药一边答道。
“你的医术是向谁学的?”她又问道。
“我爷爷。”其实我的医术一大部分都是大学的时候学的老师的,但这种问题还是不要说实话的好,免得被当成疯子。
“你爷爷的医术跟谁学的?”
。为何你这么多问题,谁管他跟谁学的!
“不知道”我喂完药,又忙着去给他们扎针了,针药配合,效果最好。
“你的配伍里的五行生化制克的关系很精确,能够很好地滋阴和阳,调和阴阳,看得出来你是懂阴阳五行的。”
那开玩笑,中医不就是讲这些吗,中医可是我的老本行,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这些理论。
“阴阳五行这些都是我们掌管的,我们从未将这些万物运行之理告诉过任何外界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女孩语气忽然严厉起来,警觉地看着我。
听到她这么说我一惊,我到底是穿越到哪个时代了,妖魔鬼怪不说,就连阴阳五行理论都还没被发现么?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他们的机密,这下被我这个外人运用得如鱼得水,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可是我记得我之前在城里明明看到有医馆啊,难道他们不是在用我现在用的这些知识在治病?
“不是啊,现在人间是用草药治病啊。”我想要狡辩。
“别骗我了,我看到过人间的医馆,他们虽然也有用草药针砭治疗疾病,但那都是平时积累的经验,没有理论道理可言,而你的辩证和配方都非常精准,凡人不可能办到。”
我一直都在岛上跟爷爷学医,爷爷的医术水平比我是要高出很多,我便以为其他地方的医疗水平应该也差不多,没想到竟然相差那么多。看来村里医仙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啊。
“跟神仙学的?”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爷爷说过一定不要把村子的事对任何一个人说,而且现在我又经历了这么多无法用逻辑来思考的事,我已经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了,所以更加不能暴露村子的事,免得招来什么我想象不到的祸端。
“神仙?”女孩听到我疑问句式的答案显得有些诧异,怀疑地盯着我。
哎,像我这种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人迟早要玩死在这儿啊,而且肯定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忽然那男子的身体动了一下,我忙把思绪抽回去摸他的脉,脉象还是浮缓的,不过相比之前还是有力多了。这才刚服下药,元气就已经有所恢复了,难道这就是半妖的能力吗?我再去摸那女子的脉,此时已经明显能在寸关尺三处摸到脉搏的跳动了,虽然还是很微弱,但却有越来越强的趋势。我突然觉得人们那么害怕半妖和妖也并不无道理,这身体的自疗能力实在是太低厉害了。
男子的眉头稍蹙,双拳突然握紧,额头也渗出一些细汗来,是在做噩梦吗?我看着这个男人,眼前浮现出山上的时候他用一把木剑突破重围,将人击倒却不取人性命的场景。在他身上我始终看不到血性,甚至是在那么多人对他刀剑相向要夺他性命的时候,我也不曾在他的剑上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杀气。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注定会受伤的。
众人只为杀你而战,而你,却不愿意伤害别人。这样的起点,从一开始,就相差太远。
百步剑出,世人皆惊。你本可以杀了那些人而全身而退的,然而你太过善良,你想拯救母亲,但他又不愿意牺牲任何人。
人,终究不是神,大多时间都要做出哪怕是不情愿的选择。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然后,再给出一个看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者说,一个借口。
例如,杀了那些挡你路的人,以你的无双剑法,是做得到的。更何况,那些人抓了你的母亲,根本无需去找理由。这听起来似乎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一个人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残忍。
然而这个男人,却似乎学不会残忍,所以你输了。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幕啊,别人都要杀你,可你却菩萨心肠,险些送了性命。
若无法下手,当初,你又为什么又要上山救母?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遭到世人如此背弃,却还能对世人手下留情,你是如何保留这份善良的呢
其实你是孤独的吧,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孤独的,因为剑,本来就孤独的。作为一个不管是人类还是妖都无法接受的异类,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呢?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一个沉默冷酷的外表和一颗温热的心呢?我觉得,其实你是希望人们接受他的吧。
剑为双刃,在伤害他人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会伤害到自己。何况,相比有形的伤,无形的伤其实更深,痛入心扉,深入骨髓。你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用木剑的吧。
你这样的人,是不是注定要孤独一人?在这样的世界里,不会有懂你的人,就算有,也无法靠近他,亦无法与之交心。因为见本来就是孤独的,而你,也是一把锋利的剑。不管心里如何渴望被理解,却依然锋利得让人无法靠近,只流泪,泪落于心。
如果可以的话,你肯定希望能摆脱满目的仇恨与追杀,告别战争的残酷。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想,你也许只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桃花源里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看着这个受伤的男人,我甚至无法对他寄予同情。同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
他是一柄而最好的寒铁在最热的火上铸成的剑。而他却厌倦了锋利,或者说,是厌倦了像剑一样锋利的自己。
这是一个幽暗的夜,我思念的人不在身边。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没有人能陪你到最后。
寒冷的夜风带走身上的暖气,时间睡去,我却醒着。
我知道,这样的感觉叫做寂寞。我了解,这样的心情叫做孤独。
疲倦与忧伤交替袭来,只剩下千疮百孔的心,我向着天空伸出手,抓一抹母亲飘渺的微笑。
那个世界的你,现在还好吗?<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