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
我来到山洞外,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我深深地呼吸着,陶醉在这美景中。
我忽然想到我在这山中也待了有好几天了,不知珠儿她们现在怎么样了。不行,得赶紧回去看看。
“你们日后打算去哪?”我匆匆走回洞中,对芜荑荑娘他们说。
“人间容不下我们,妖界一心想利用荑儿的力量,仙界对我们也有所提防,我们母子二人却也寻不得一个好去处,倒不如就在这安安稳稳地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倒也自在。”荑娘眼眸哀恸,无比凄凉。
“倒是荑儿的这蛊。。”荑娘担忧地看向芜荑。
“这山洞对你们来说确实是个好处所,芜荑的病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医治他的。”我看了看芜荑,发现他也正对我看着,瞬间眼神交会,都有些尴尬,纷纷别过头去。只是我这边显得局促,那边却淡定自然。“荑娘,我有事必须出山一趟,城里有很多我已经炼好的药,待我确认亲人无恙,再在人间寻些制蛊的好方法之后,我就带上药来这可好?”我正色道。
荑娘听我这么说,突然朝我跪了下来,眼里含泪地说:“此番涌泉之恩,荑儿与我必谨记在心,只盼日后回报!”
我和芜荑忙扶起这位让人心疼的女子,母爱真是世间最伟大的情感!
“鸟兄,可否送我出山啊?”我拍拍鸟兄的头,期待着它的回应。
鸟兄转过身,屁股一撅,真是十足啊,哈哈。这几日和鸟兄嘻哈打闹,和它也生出一些情感,有些时候它竟然也能明白我所说。如此,甚好啊!
我转身准备去拿那精美但却拉不开的弓箭,心想着这东西也算个收获,就算不能用,看着也能怡情怡性。
“这你还是不要拿了,趁主人不在私自拿走不太好。”芜荑按住了我的手,浅浅对我笑道。我发现自从那日他对我笑了一下之后,他眉头舒展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老是冰冰冷冷,毫无表情了。可是,一看这地方就知道已经荒废了好多好多年了,还哪来的主人啊。
“好吧,那就放这吧,反正也没用。”我依依不舍地放下那精致漂亮的兵器。
“没事,我帮你照看着,等你以后用得着的时候,再拿出来也不迟。”芜荑见我眼中不舍,安慰我道,“不过,我希望你永远用不着它的好。”
咦?这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目光早已不再我这,而是看向了那珠盘里的发簪。
他走过去拿了一支又细又长的发簪,簪头看上去像是青花瓷,釉着一朵青花,素胚蓝釉,色泽清新,纹饰优美,颜色单纯。簪柄应该是檀香木所致,即使年代久远,仍能闻着那冉冉檀香。他轻轻吹落发簪上的灰尘,用宽袍小心地擦拭,细细看去,那发簪色彩越发清新,越发淡雅,越发美丽。
他走到我身后,将那发簪轻轻地插在我草草绑起的头发上,轻轻地说了一句:“很配你。”
一颗心扑通扑通,像小鹿般乱窜,我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真是太大声了。我怕被他察觉到我慌乱的心跳,忙朝鸟兄奔去,飞快地跃上它的背,“鸟兄,走了。”我不敢回头说再见,怕现在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子屁股。
荑娘看了看我和芜荑,浅浅一笑。
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让我手忙脚乱的地方,我深深呼了口气,摊在鸟兄背上,我这是怎么了?
我引导着鸟兄飞上之前那个悬崖,然后沿着我上山的路飞下山落在了山脚下。我想着,水精灵说鸟兄是神鸟,所以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出现在人间大街上的好,所以我拍拍鸟兄的头,安慰它道:“没事啊,我就回去找几个人,会回来看你的。”
原本我以为鸟兄会舍不得我,不说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我演悲情苦情剧,至少也会跟着我走上一段路。可是鸟兄居然展开了翅膀,扑腾扑腾地飞上了天然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臭鸟,哼!算了,还是找珠儿他们要紧。
我一路狂奔回之前我们住的客栈,发现我们定的那几间房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而且物品也还和出发时的位置一模一样,完全没有有人回来过的痕迹。我又把客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珠儿他们。心急之下,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小二问:“你知道之前和我一同住在这客栈里的那几个人去哪了吗?”
那小二见我满脸焦急,也不好发脾气,说:“之前和您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了。“
这时掌柜瞧见了我,走过来,对我说道:“姑娘,您可回来了,您定的那三间房的定金昨儿就到期了,您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把您的房多留了一天,里面的东西也没动过您的,您看这定金……”
“我们当然会回来啊,着什么急,待会儿就把银子给您。”我没好气地瞪了掌柜一眼,掌柜见我此刻情绪不对,悻悻的走开了。
接下来我又跑遍了整个大街,把所有三棱他们可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除了客栈的小二和伙计,谁也不认识我们,他们几个就像没存在过一样,毫无痕迹。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绝对没有跟着我跳下悬崖“殉情”,也没有回来过,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还在山上!不会是被山上所谓的“明门正派”的人给抓了吧?都怪珠儿那丫头在我坠下悬崖的那一刻那么大声地喊了一声“姐姐”,这叫那些面善心恶的伪君子们怎么可能放过你们!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就这么抓你们!
不行,必须得上山探探虚实,再做具体打算。
一想到珠儿他们现在还不知情况如何,我心里火烧火燎,于是准备马上上山。可刚走一两步,眼前突然一片昏花,天旋地转,肚子自内而外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充满表现力的声音。是啊,我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一次像样的饭了,肚皮君已经开始闹革命了。得先去补充点能量,否则到时候还没上山肯定就已经变成饿死鬼了。
我奔进旁边一家酒楼点了一碗面,面,简单,快速,而且很管饱,实在是这种情况下的最佳选择。
我这刚一坐下,忽然感受到从旁边射来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我小心翼翼地对那边瞟了一眼,瞟到一个彪形大汉正盯着我这边看,手里还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我倒吸一口凉气,怀着侥幸的心理顺着他的目光瞟向我的右侧,发现旁边空空如也!好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看的就是我!
我在脑海里迅速过滤了一遍所有我认识的人,发现并没有这号人物。天啊,我是什么时候和他结下的梁子啊,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算了,先不管这个了,先逃走再说。对方明显是武林人士,明着逃肯定是逃不走的,看来得想个计策。
“小二,你们这的茅房在哪,我内急,借下茅房。”我捂着肚子,做痛苦状问端面过来的小二。然后我朝着小二所指示的方向一边假装痛苦地一边快步走去。
忽然,双肩被两只有力的大手给掰住了,我暗叫不好,刚想转头死皮赖脸地撒泼,颈间被他的手背重击了一下,酥麻的感觉自颈间传至脑部,失去了意识。在快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心里老泪纵横——当初应该好好学武功的,也不至于此刻任人宰割!
醒来的那一刻,我彻底傻了,因为我发现我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牢狱里。我看了看左边的狱友,他披头散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直在用头撞墙,脸都已经被撞的血肉模糊了,还不停止,应该是得失心疯了吧……右边牢房地上躺了一个人,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具死尸一样,让人瘆的慌,不会真的死了吧……对面的狱友坐在一个角落里,目光呆滞,脸上肌肉僵硬,不停地在那笑,神志不清了吧……我再看了看其他的犯人,基本上都不太正常……
我思考了一下当下的情况,发现我根本没办法把它和任何事情联系起来,最后只得作罢,算了,静观其变吧。
又一阵眩晕袭来,饥饿感强烈到已经不能再忍了,我躺了下来,牢房里彻骨的寒气趁虚而入,我蜷缩着身体,想要保留住身体里仅存的一点点温度。
过了好一阵,牢狱里走进了一些人,为首的那人气宇轩昂,穿着华贵,眉峰凛冽,颇具王者风范。他走到关押我的牢房前,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瘦小的我,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身边的一人附在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示意看守牢房的人打开我牢房的门,将我拎了出来。
直到被拎出来我才意识到这些人的存在,我看到他们仿佛想看到救星一样,兴奋地说:“有东西吃吗?”
我想,这时候的我肯定是饿得不行了,所以脑子里除了吃的就没了任何东西了,所以才会对把我抓来的人表现得那么兴奋。
那为首的人听到我这一句话微微有些惊异,之后对他身边的随从摆了摆手,不一会儿,几个馒头就送到了我手里。
看到这又白又软的馒头,我的眼里放射出了饿狼般的光辉,三下并两口狼吞虎咽地将它们吃到了肚子里。
吃完后,能量恢复了,大脑也能正常思考了,我满足地拍了拍肚皮,眼神迅速瞥过那几个人。这个中间的毫无疑问是老大了,旁边那个,哼,果然是那个彪形大汉。此时,我被压到了那老大的面前。
“那半妖呢?”那老大神情凌厉,语调威严,给人一种毋庸置疑必须回答的压迫感。哈,还是为了芜荑而来。
“死啦”,我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和他什么关系?”那老大听到我的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问道。
“不认识”,我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那彪形大汉似是被我惹怒了,大有要好好教训我一顿的架势,只是那老大倒挺沉得住气,扬手制止了他。
“为什么救他?”我看了那老大一眼,他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成身玉立,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我没救他,我再说一遍,他死了。”我狠狠地说,反正你们不就是要他死吗,他死了,那你们抓我也没用了啊。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转过头去对那彪形大汉说:“本来是打算亲自抓了半妖交由真人的,既然是现在这种情况,那就直接把她交给真人吧,怎么处置,由真人定夺。人就由你送去吧。”
“那陛下答应我的事……”
“已经去办了。”
“谢陛下!”彪形大汉听到那老大的回答,顿时喜形于色。
“陛下,不好了,冀军已经攻到洑水了!”从牢房门口冲进来一士兵打扮的人,跑得十分着急,差点跌倒在地,“我军寡不敌众,节节败退,这次已经攻打到洑水了!”那老大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陡然变差,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露,忽然暴吼一句:“洪连欺人太甚!”一拳打在牢房铁栏上,铁栏发出“嗡嗡”的共振声。
“陛下,敌军已送来劝降书,将军差小的送话说:宁做一孤魂,不做曲降犬,我军将士将与陛下,与国同在!”士兵誓死不屈,将军忠君爱国,为君主的应该感到很安慰吧。
我不由得对那男子多看了几眼,他眼里有盛怒,有哀恸,有杀气,有不忍,淡紫色眼眸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感。他平静地站着,但这情感却如此强烈,仿佛一头狮王,遥遥守望着自己的领土,盯着那些强大的入侵者,充满着杀气。他作为一国之君,国之将亡,纵使将士如此赤胆忠诚,他此刻内心肯定也是波涛汹涌,万千感概吧。
成王败寇,历史的规律,无情的铁蹄踏破山河,江山移交他人,在那泛黄的书页上留下苍白无力的一笔,其中写不出的是悲欢,道不出的是真实存在的人。说书人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听的人像听一场隔世经年的戏一样投入一时,之后永远淡忘,继续着自己的生活。那个故事,就这样,随风飘零,然后不知所踪。
“不如这样,我帮你击退敌军,你放我走。”我看那士兵把话都说到那份上,敌军劝降书也已经下了,那君主如此悲壮的样子,心知此战双方实力肯定相差巨大,这边肯定是没有胜算。为了能争取到一点点逃出去的机会,我打算说说瞎话偏偏他们,反正你们也快亡国了,再被我偏偏也没有关系吧。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但是目前的局势由不得你们怀疑,死马当活马医医,或许还真能闯出一条生路来。我知道你们这些指挥作战专业户对我这一小女子根本不屑一顾,可是你们也别忘了,我可是和那半妖一同坠崖的人,他死了,可是我还活着,而且还出了山,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陛下,听你刚刚和那大叔的对话想必是想把我献给那些武林人士希望拉拢他们巩固你自己的统治吧。那些人可以利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当诱饵围杀一个根本就没有杀意的人,陛下你觉得他们会参与这场战争?陛下心里应该是明白的吧。”我继续说着我的瞎话,一面不忘洗清自己和芜荑之间的关系,还传达出芜荑已死的信息,最重要的是让他意识到此时只能信任我的这一处境。
“你这妖女,少在这妖言惑众,如今局势如此紧张,其实你这一女流之辈能扭转的,你无非不就是想逃!”那彪形大汉指着我的鼻子怒道。
“没错,我就说想逃,所以我才会帮你们。陛下,你答应了他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您也知道他就说为了你答应他的事才会把我交给你的。您也知道大难当头各自飞的道理,如今眼看到手的东西就要飞了自然老羞成怒。陛下,他只管自己的利益,哪管您的死活!”我扬眉对那大汉怒目而视,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你……”
“你什么你,你有击退敌军的办法吗?没有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滚!”我盯住那大汉,眼里散发出冷冽的光芒,像闪烁的剑光穿越云海,闪电掠过风中燃烧,话语中透着毋庸置疑的杀气,令人生畏,令人胆寒。
“说说你的想法。”大汉大概是被我震慑到了,愣了一会儿,此时一直沉默的那男子说话了。
“陛下!”大汉一脸急色对那男子说道。
“你先离开。”那男子看也不看他一眼,不怒自威,大汉自得悻悻地离开了。
“陛下得先给我详细说说这场战争。”此举乃是拖延时间的无奈之举,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溜走的机会。我在心里默念:老天啊,一定要给我个逃走的机会。
一炷香过后,我大概对这场战争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这场战事的双方是兖国和青国,青国土地多高山,平原地带狭小,故百姓的数量和经济军事的发展都弱于其他国家。但也正因为青国这片土地既不是什么要地而且还相当贫瘠,对于其他国家得之无用,所以青国也从未被侵略过,青国百姓也从未受过战乱之害。至于这次为什么兖国用举国之力势要灭掉青国,其中的原因陛下却有意避开不谈,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洑水是青国防御线的最后一道屏障,那边是贫瘠的荒原,这边便是青国城镇,一旦兖国军队跨过洑水,凭青国的军力是无力做任何抵抗的,到那时,青国就真的亡了!
要说这青国的君主确实是一位才俊,几年前的青国繁华程度根本不及现在的十二分之一,这位君主自从继位之后带领百姓开荒山,挖河道,要知道这洑水就是当时挖出来的。有了土地和河流,这位君主又带领百姓们耕种粮食,慢慢才改善了百姓食不果腹的情况。这几年,百姓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生活内容也越来越丰富,各种买卖商品也相继出现,繁华的商业街也修建了起来。虽说百姓可居住的土地并不多,大都集中在这洑水这边的城镇里,但这个城镇的繁荣程度却也丝毫不比之前我到过的冀国的城镇低,这个君主确实是精通治国之道的。
可是就算后天再怎么努力,青国却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由于先天的不足,其他国家只需要一年的时间来进行的改造发展,青国却要花两年。地少人稀,军队力量相对不足,其他的国家一旦侵略起来便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绵羊一样任人宰割。而且因为兖国的实力强大,而青国由于弱国无外交的缘故与其他国家基本上没有什么往来,这下子,便是孤立无援手无还手之力了。
现在的情况是大军十万压两万,兖国军队来势汹汹势如破足,不到两天时间便冲破边境一路杀兵斩将叫嚣而来,现在驻扎在洑水河边似是在等青国这边主动投降。
可是,我实在想不通,兖国到底看上了青国什么,值得这么倾巢出动地来讨伐青国么?哎,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除了人心就是政治了,看陛下是有意避开不谈,想来这番兖国攻打青国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既然他不说,我也没必要探究,我只需要在意的是找准机会逃出去。
可现在这男子正等待着我之前信誓旦旦说的化解危机的办法,看样子如果我不说出个计策,只会死得更惨。
可我一个学医的平凡老百姓,我哪懂得什么军事理论谋略作战啊,我连《孙子兵法》都一个字也没看过啊。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浪费我时间。”男子突然带有杀意地对我吼道,“我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你说不出个计策来,我便立即杀了你!”
他这怒气汹汹地一吼确实把我吓着了,心扑通扑通地猛烈地冲击着心房。是啊,在这种时候如果我和他开玩笑的话,他不杀了我才怪。
白术儿,好好想想,想想你看过的那些战争片都是怎么打仗的,快点借鉴一个。可是,我看过的战争片好像也只一个——《珍珠港》,而且那也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战争片,我能想起来的只有那里面纠结的兄弟情和三角。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我抓耳挠腮苦苦想不出个答案的时候,牢房里走进一个女子,那女子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朱唇娇艳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上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衣服是大红的上好丝绸,袖口上绣着几朵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朵祥云。
我看到她以微步走来,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我想到一句诗来形容她: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君王身侧不乏惊世美人啊!
“陛下,芍药恳请陛下把我送去兖国。”眉目低敛,声音清脆,眼前这如花美人微微对那男子微微欠身。
“你不相信我?”男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眼神落寞而清冷。
“感君千金意,愧无倾城色。”女子抬起头来,对上男人的目光,顿了好久才说道。
她居然敢说“愧无倾城色”!
“回去!”男子转过身不再看女子,决绝地说道。
“陛下!”女子眼里噙泪。
“回去!”男子分贝提高了很多,用霸道的命令语气呵斥道。
女子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男人,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将它举到她自己的脖子前。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白芨,来世再见。”女子眼角一滴清泪滑落,滴落在闪着寒光的匕首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伸手想要去夺那匕首,不想看见这一缕香魂飘散,可距离实在太远,有心无力。
女子闭上双眼正欲结束自己生命的一瞬间,男子猛的转过身一把抓住刀刃夺了过来。
“我不准你死!”男子一把将女子扯到怀里,用力地抱着她,仿佛稍不小心女子就会从指间消失,“你不明白吗,我爱你,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危险到什么程度,我不能一个人生活。你想要我死吗,那好啊,我不拦你!”男人刚刚抓匕首的手上流着鲜艳的血液染在女子本就大红的衣服上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世界是疯狂的,这两个人的爱情也是疯狂的,疯狂地爱上一个人,疯狂地把性命交于彼此手中,疯狂地和彼此一起尽情毁灭,疯狂地把命还给世界。
我想到后人写虞姬的那首七律:虞家有女过江东,玉洁冰清气若虹。不羡嫦娥奔皓月,偏随竖子傲长空。青萍三尺为君舞,珠泪一帘因尔笼。勿叹势如墙上草,妾魂化剑斩奸雄!八千楚军被迫投降刘邦,没有一人像虞姬那样的坚贞。而今这女子也有与其一样的风骨:以死明志,不负君恩。
看到这一幕,我大概也猜到了引发这场战争的原因:英雄气存荡山河,落日孤烟马蹄乱。梦醒梦始梦回中,皆博一笑醉红颜!独做佳句颇为难,江郎才尽意不甘。忆周博艳戏诸侯,求得妃笑萍踪缘!看来古往今来,历史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而已。
“陛下,我想到一个计策,但我需要向您确认一下事情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这个很重要,您能把这场战争的原因告诉我吗?”我脑袋里忽然蹦出一个很疯狂很冒险的点子。
“罢了罢了,若天意如此,又何必为难他人,你走吧。”男子眼里都是悲切和怜爱,不舍得放开拥抱女子的手,即使那手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
“兖州是为了这位姑娘而发动的战争么?”我看他现在已经限制在强烈的情感里失去了理智,索性懒得管他说的话,只自己发问,你顺着我回答就可以了。本来我没打算真的要出什么点子来帮助青国化解危机,而且我也想不出什么点子。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我知道他们是一对有情有义的了,而兖国竟然不顾百姓生死倾巢而出要强取强夺,而且正好让我想到了一个点子,能帮就帮咯。
“恩,我与白芨青梅竹马,白芨的父亲为了与兖国建交欲与青国联姻,我本不在人选中,但兖国国君却指名要我,白芨找借口婉言拒绝,没想到兖国国君竟然如此霸道,竟然出兵征青。”男子松开了怀抱,女子一身正气,从她身上竟然看不出一丝畏惧。
“看来我猜对了。”我狡猾地一笑,“陛下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那男子和女子本来悲切的眼里突然散发出光芒来,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不行,怎么可以……”我把我的计划对他们详细说明,女子还没听完就打断我。
“放心,我死不了。”我对她自信地一笑,哈哈,兖国国君,你杀不了我。<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