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的实力,毋容置疑。那些光滑的切口如同打磨过的镜面。接下来,就是道长对适龄儿童进行资质甄别。
三十六位三岁到六岁间的男女幼童,在各自父母的陪伴着站成两排,等待道长的考题。
龚诗仁对甄别的方式有点看法,而何璋玲给出的解释是:“脑袋瓜子的聪明与否,决定着未来修炼出内力的高低”。
龚诗仁也就没有多想了。
何璋玲在木台上的桌子上龙飞凤舞地着什么,龚诗仁好奇地伸着脖子一瞧,不由撇撇嘴,写字写的比我差太多了,顶多算工整。第一张红纸上写的是:“偷什么东西不违反律法?”。
第二张纸上:“蚊子咬在什么地方你不会觉得痒?”
第三章纸上:“拿什么东西不用手?”
第四张纸上:“鸭蛋一打有多少个?”
第五章纸上:“爸爸什么时候像个孩子?
能够认识别字的几位长老相互望了望,竟然连他们都答不出来,看来还是资质不太够呀!
五位大汉手举红纸,由龚书平大声唱念。
这些题,没有经过后世信息大爆炸的熏陶,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在龚捞村,也只有丫头才知道。果不其然,第一道题念完数息功夫,别的小孩还在抓耳挠腮时,一个激动而又发颤的女声传入何璋玲耳中
“偷笑,偷笑不犯法”,接着有连续回答了四道
“咬在别人身上不会觉得痒”
“拿主意不用手”
“没有了,全都碎了”
“爸爸在爷爷面前像个孩子”。
何璋玲望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强自压下去拥抱她的念头,对着龚诗仁道:“这是何人?”。
众人也都惊奇地看着厚文家的小闺女。龚诗仁道:“此乃我族内侄孙家的小女名唤雪琴。”…………
在别人不太注意时,何璋玲比划两下只有他们两才知道什么意思手势,龚雪琴熟练地予以回应后,当场交割五百八十两雪花银给龚厚文。
之后,又给了另外三十五人每人五两的安慰奖,从龚诗仁府上兑换的近八百两现银,就此,还剩余几十辆了。
民国三年正月二十四,公元1914年二月十四日,情人节。挥手告别语带哽咽亲人,雪琴在何璋玲的协助下跨上骏马,转向去往镇里的道路,雪琴一步三回头。
何璋玲看着,心有不忍。那一年也是这个季节,这个场景。她跟随自己回湖南。
再次手牵手地小两口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出了曾店,两人就下马耳鬓厮磨起来。
为了安慰眼睛发红的老婆,何璋玲告诉她一个意外的消息:给老丈人留下了五万两银票。
雪琴双眼圆睁,何璋玲嬉笑道:“上辈子咋们裸婚,亏欠你家太多,这辈子加十倍百倍千倍……
一路上雪琴说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光绪三十四年七月初一,她出生了。有父母叔叔爷爷奶奶,有一个亲哥哥龚昌荣,两个堂弟昌耀,昌楣。父母叔叔,皆是龚诗仁家的佃户,一家人清贫而又温馨。
如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一样,能够或活着不至于饿死,那就阿弥陀佛了。
从能走路起,她就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喂鸡,洗碗,扫地。她从没有表现过她的与众不同,力气大,速度快,能识文断字。
有的时候也只能一个人跑到空旷的田野,去适应身体机能的变化。那些时候不知道身体为何会这样,只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就连父母哥哥都不知道。
她也是看过众多穿越文的资深读者了,那些年再广州坐着服装裁片加工的他们,戴着耳机听着小说车缝着衣服。
由于老祖宗留给的东西很少。可以说没有,他们这一支龚氏很是穷苦。
她一家人租种龚诗仁家的三十亩水田,除去开支交租,一年到头就算好年景也只能勉强混个温饱,到了坏年景那就得忍饥挨饿了。
去年粮食欠收,可租子还得交那么多,还好父亲时不时地从农田里钓青蛙,从河里捞鱼虾,这才艰难地活着,直到再次遇见自己。
对于何璋玲暗地里给自己老地方的银票,龚雪琴没有啥担心的,她是知道父亲的,谨小慎微,心思细腻的很,好几次发展龚雪琴的异常。
只是生活的重担压的他无法顾及女儿的一些事情,让儿子女儿活下去,是他这个做老子的责任。
夕阳西下,珍珠坡上文峰塔。两位道士装扮的幼童携手而立,身高接近一米的两人看起来似乎有十岁了。
何璋玲说出了来到这个时代的缘由,告知了空间戒指的秘密,还有那些用于自身防护的仪器。
雪琴有些羡慕,发脾气似的撅着小嘴,何璋玲从内衣的口袋里拿出一盒子,交道雪琴手上,之后说道:
“呶,给你,沙拉塔斯走之前给我留下了两套,我身上一套,你得先进行基因绑定,哦,也就是滴血认主,然后挂在脖子上就可以了”。
朦朦胧胧地照着何璋玲说的话去做,十五分钟后,一阵无形的光波扫描龚雪琴全身,然后消失。
雪琴有些将信将疑的拨弄这脖子处的物事,像项链。何璋玲后退几步,从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在提醒过雪琴后,猛地打向了雪琴前胸,雪琴也不躲避,直到一声低“嗯”声,木棍被一层无形的力场给挡住在皮肤一寸之外。
雪琴很是惊喜地拉着何璋玲的胳膊,何璋玲只是笑笑。扭着雪琴的鼻子道:
“丫头,这下高兴了”。
雪琴立马松开了抱着胳膊的手,气呼呼地道:
“怯,以为我多稀罕米这破玩意似的”。说完就沿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她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放开了跑。
何璋玲悻悻地跟在后面,十三年,都穿越了,这脾气咋就没有改呢。
回到云梦县城的客栈,两人睡在一起,雪琴像个八爪鱼样的在了何璋玲身上。
望着熟睡中的丫头,仔细看了看,脸比原来要瘦点,比以前要好看的多,结合见到岳父大人龚厚文以及岳母王氏的记忆,这颜值至少的给180分,想着想着就昏昏欲睡了。
嗯,因为年纪问题,那些爱做的做了爱的事没有做,太小了,想那事至少等十年。
云梦的初春,干冷干冷的。雪琴躺在何璋玲小小的臂弯里,眯着细眼问道:“以后,你会选择走那条路!”
何璋玲转过头望着雪琴回问道:“什么路?”。雪琴在何璋玲的胸膛上用力一捏,恨恨地道:
“是不是和那些穿越主角一样称王称霸,然后娇妻美妾”。
何璋玲用力抱了抱雪琴道:
“称个鬼的王哦,称称个卵得霸,就我这智商,就我的性格,丢三落四留不说了,这粗心大意的毛病,玩*治,你想这么年前就当寡妇啊”。
雪琴的嘴角似乎有一些微笑。见雪琴许久没有说话,何璋玲自言自语地道:“我想要一座城堡,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云梦至孝感的官道上,两匹骏马前后追逐着。本来想过几天才做决定要去那里的两人,在吃午完饭后,老婆大人就突然变卦了。
她说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何璋玲只得牵马退房,抓紧时间朝孝感狂奔,一路上由于雪琴是头次骑马,很是生疏,可又想体验下在马背上疾驰的感觉,所以行进走走停停地。
依靠超强的身体协同能力,半个小时后的雪琴能再马上策马慢跑了,至于快马加鞭她还缺点火候!
何璋玲唱起了那首“当”: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在孝感县,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这一路颠簸,两人下了火车都还没有缓过劲来。
那两匹日常非常活泼的骏马,此刻也是病恹恹的,龚雪琴是埋怨了何璋玲一路。
两匹马的车费都够在北京重新买几匹好马了,何璋玲却始终用有了感情回复她,气的雪琴破口大骂。
两人吵吵闹闹地出了北京火车站,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瞬间抓了瞎,该往哪儿去呢?
回头看着两匹要死不活的马,两人只好打消了去往北京城内溜达的念头,转向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第二天,出门溜达的两人带回一个落魄的西洋人。
约翰-克伦斯,一个落魄的美国人。德州丹顿市人,一个普通的美国平民,在1900年就来华,就职于上海一家美国洋行。
多次前往北京,广州,香港,天津等地开展业务,一口流利的北京官话使得他在中国混的风生水起,后因妻子因病去世,工作中出了不少失误,被上司给辞退,终日浑浑噩噩地用酒精麻醉自己。
何璋玲碰见他时,他正在一个酒馆门口呼呼大睡。
克伦斯醒来后,在见识了两人神奇的功夫后,他成了何璋玲的顾问,助理。一年十万美金。
不久三人就搬去六国饭店,克伦斯回上海处理了私事,而何璋玲则带着龚雪琴在北京四周游玩。
1914年5月2日,在北京六国饭店安顿有些日子的两人,两人正在靠近大门的一张桌上吃着早点,被外面突然号外号外的叫喊声惊起了兴趣,唤来侍立一旁的服务生,买了份报纸。
他倒是没有在意报纸的名称,略微扫瞄了报纸上的内容,就指着某处对正在学吃西餐的龚雪琴道:
“我们的大总统,这是想入驻紫禁城呢”。
龚雪琴,气急败坏地扔下刀叉:“唉,这西餐不学了,太膈应人了。”
顺着何璋玲手指点的几行大字:“大总统府公布《中华民国约法》,废止《临时约法》,扩大总统权限,改责任内阁制为总统制。同日,撤消国务院,设政事堂于总统府,任命徐世昌为国务卿”。
龚雪琴撇撇嘴,道:
“他这是被那把椅子给蒙黑了眼睛,就目前的态势来看,刚刚推翻二干多年的封建帝制,民众可以勉强接受一个独裁的大总统。
可要是他听信谗言非的座了那把椅子,那中国就得乱上二十七八年啰”。
何璋玲怒斥道:“费什么话呢,这里可是北京”。
龚雪琴却反唇相讥道:
“北京怎么了,北京就不能说话了,当年老佛爷都没做过的事,他袁某人敢做?我晓得你担心这里的密探,可要是他袁某人连两个小道士的随性之言都要究责,那他也就只能在…唉,不说了”。走,回房间了”。
两人于是站起身径直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行去。
回到房间内,龚雪琴躺卧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睛直视天花板上那美轮美奂的水晶吊灯,对着把双手置于脑后正躺在另一策沙发上假寐的何璋玲道:
“喂,老何,你说,那位小袁公子听到我们的话没有,”。
“还有好几场戏要演呢,管那么多干啥。能避免最好,最不济回到老路上去,丫头,我得睡个回笼觉”。
铁狮子胡同,一位二十三四模样的年轻人,对着对面案辑上正在挥毫泼墨的老人道:“父亲,以上的话语,基本上都是那两位小道士说过的。您有什么吩咐”。
暂时不需与他们接触,密切监视就行,叫陆朗斋去查查这两个小家伙得底,养了那么多坐探该出去干点正经活计!了”。
七月五日,天津大公报转英国泰晤士报六月二十九日《奥匈帝国皇储阁下命丧萨拉热窝》。
七月九日,北京六国饭店。龚雪琴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何璋玲紧跟其后嘴里还不停地求饶道:
“你说的对,你说的有理,你说啥就是啥”。
他们似乎没有发现这大厅的人群有些不同,仍旧自顾自地在老地方,那个靠近大门口的桌子上喝着稀饭,豆浆,油条。
边吃还边闹着嘴,雪琴撅着小嘴道:
“我推演的才是正确的,你师傅那个老古董懂个鬼”。
何璋玲放下手中的油条正声到:
“推*图上,哪那件事可有错的,别闹了,等会去爬长城去”。
一听这话,雪琴转瞬间笑脸颜开,口中直言好呀好呀!同桌的几人不动声色的跟着两人去往八达岭长城。
望着身轻如燕,疾步如飞的两个小屁孩,佯装成少爷小姐跟随而来的坐探们,心里那是叫苦不迭,这两人是什么怪物。
铁狮子胡同,年轻人说:
“父亲,今天他们谈论的是欧洲局势,那个小道士说,依据什么推背什么的,根据现在的各国形式,结合长期以来,各国因为殖民地和世界霸权而争夺愈发激烈的事实。
他断定不久之后的欧洲,肯定会发生一场旷日持久,多国卷入的大混战。民国的机会来了,至于什么样的机会,他们没有听到,两个小家伙似乎有所察觉。”
老人哦了一声,就没有在做声。
八月之后的宣战季,让老人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在夜里还时刻回想那两个小道士说的话,真的会众叛亲离,不得善终吗?打开窗户,仰望这漆黑的苍穹,谋士,儿子,部下各有各的算计,他有些心累。
可又有些侥幸心里,是做华盛顿,又或是拿破仑?又过几天,还是这间房子这扇窗,他做了最终决定:
要做振兴中国的拿破仑,而且要比那个科西嘉小矮子做的更好,人生难得几回搏!
十月一日,那些盯着何璋玲的人突然撤走,龚雪琴担心了好一会。何璋玲安慰道:
“放行吧,袁某人不至于为难两位小道士的,都是与天争命之人,我们两位虾米他还没有看在心上,他能相信的只有势力,而他手握北洋强军,放眼天下有几人能入了他的法眼?明天我们就去天津吧”。
龚雪琴懒羊羊地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眯着眼回了一句:
“随你的便,这些天真心累,提心吊胆的。我要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克伦斯由天津到了北京六国饭店房间时,两人正在收拾行李。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他正式履行何璋玲龚雪琴两人的私人顾问,助理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