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凌晨两点忽然惊醒,全身出了一身薄汗。
恍惚中好像做了一个厄梦。
闭上眼睛,似乎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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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晚上的是谁啊。
“姐,我怀孕了。”
她揉着眼睛,瞬间睡意全无。
“是谁的啊?”
妹妹哭哭啼啼的在电话里说,“我想生下来,强哥说要打掉,我好怕啊,姐!”
“你才15岁啊!我都跟你说了,少跟那些飞仔在一起了。好,我们现在不说这个,你现在在哪里?”
“我再也不敢了,姐,我答应你以后不跟他们来往,我现在在新旺茶餐厅啊,我真的好怕啊。”
随便套了件衣服,就下楼叫车。
打车到茶餐厅,就看到妹妹肿着一双核桃眼,六神无主的喝着奶茶。
她气势汹汹的推开玻璃门,妹妹像看到救星一样站起,“姐,这边啊。”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她坐到妹妹身边,一脸气愤道,“那渣男呢,在哪啊?”
“强哥在看场子,姐,怎么办啊?”从小就没爸妈,都靠姐姐打零工养家,妹妹早就习惯有事就仰仗姐姐。
“你带我去找那什么‘强哥’!”她一脸不爽的把外套披在妹妹身上,“你干嘛啊,你孕妇你自己不知道?穿这么少!”
妹妹此时又露了怯,“我不敢找他啊。”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我们养一个孩子要钱的!”她冷笑一声,“就算是打胎都要钱的,他打一炮就想走啊,想的美啊,动作快点!”
“好。”妹妹乖巧的带她去了夜总会,站门口就不敢进去了。
她风风火火的推开门,拿起一个啤酒瓶,甜笑着问酒保,“嗨,强哥是哪位啊?”
酒保朝左前方努嘴,“那黄头发的就是了。”
“谢谢。”她啪的摔碎了瓶子,大马金刀的走到那黄头发的面前,“强哥是吧?”
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听到他应了一声,“是。”
她把碎玻璃放到桌上,拍拍他的肩,“呐,强哥,明人不说暗话,你搞大我妹的肚子,就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他好像有点不明白。
“老大,你什么时候有马子了?”身边的小弟开始起哄。
“别乱讲呃。”他说了一句,其余小鬼都不敢作乱。
此时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她发现他长的不赖,呵,长得再不错也抵不上这件渣事。
“强哥,我妹妹Ivy,该不会你睡了没印象吧?”
他皱起眉头,“是她啊。”
“有印象了?想打掉啊?呐,我们谈笔生意吧,不劳你费心,我们自己养,你意思意思,给我们一笔钱,我们把他养大成人,以后也不会再找你。”
强哥拧了眉,“行,你说多少?”
“100万,你亲生的也不想这孩子过得太差吧,买断这孩子一辈子的抚养费,我们言而有信,绝不会找你,你说合不合算?”
“喂,这也太多了吧!”小弟正要暴起,被强哥一个眼神按下。
“我相信你。”他说,“那件事是个意外,不过既然发生了,我就会负责到底。”
说的比唱的好听,她撇撇嘴,便看到他开了支票出来,“你们要是来找我,这笔钱我有得是办法让你们吐出来。”
她拿着支票出来,看到蹲在角落的妹妹,“走吧,回家。”
妹妹糊了她一脸眼泪,“姐,对不起。”
“亲姐妹,说什么呢。”她们打了车,妹妹靠在她肩上,她看到车窗里的倒影,作为孪生姐妹,她也只有15岁。
100万足够她们花费一段时间,她不再打零工,在附近租了两层的,上面住人,下面开了家西点店,所幸她手艺不错,生意还不赖,平时就和妹妹一起忙活,也可以就近照顾。
但妹妹太小了,到生的那天难产,她对医生说,“可以不要孩子,请尽力救大人!”
妹妹没能熬过去,反而是这孩子命大,活了下来。
她只好当这孩子的妈妈,婴儿的时候整天背着他到处忙,他倒乖觉,也不怎么吵闹。
到他上学的时候,她的生意好起来,忙就成了她的主题。
他好像怎么都不用她担心似的,品学兼优,她不知道他是像谁,毕竟他的父母大概没一个中学毕业,就连她也没有好好教他过。
“妈咪,我爸是谁啊?”他有几次问她,她每次都要苦恼半天。
该怎么说呢,说他爸她都没仔细看过?
“你爸是个死扑街的。”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说,“我也不知道你爸是谁,没见过。”
每次都被怀疑,“真的吗?”
“真的啦。”
“妈咪,骗小孩很不光彩啊。”
“哦,我从小骗的人多了,从来不觉得。”
“妈咪!”
“呐,过来拜拜你亲妈。”她连忙拿出三根香点着,“记得每天出门拜一拜,把坏运都拜走。”搪塞的手段只有一招,不过也够用了。
她几乎不用操心过,不代表真就不操心了。
他12岁,她就跟他说,“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我很开明的,记得带给我啊。”
“妈咪!”他羞红脸,“哪有和儿子说这个的。”
“你嫌弃我啦,你亲妈就是15岁怀了你,呐,你别诓我啊,你们学校跟在你身后的女孩子不是一堆一堆的。我这不是怕重蹈覆辙嘛,早做准备啊。”
“少来,你明明是想看我笑话。”
“真的,我可不想你再走父母的老路。”
“好啦,你好啰嗦。”他推着她的肩送她出房间,关上自己的房门。
她笑笑,点了三支香,“妹妹,你看到了,他真的大啦,很帅吧。”
他长得几分像妹妹,还有几分大约是像那个“强哥”的。
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失踪了。
学校说他应该回家了,可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从来没有这么晚回家过。
她的直觉告诉她,和他的爸爸有关。
她再次冲到夜场去找强哥,周围的人都说不认识,她闹了一场,直到负责看场的武哥出来,她才知道强哥已经不看夜场了,他已经成了这一区的老大。
强哥看到她并不吃惊,只是把玩着打火机,“我记得我说过,你再来找我,我会把100万要回来?”
她笑了笑,“我知道,可你儿子不见了,我想问你,你有没有仇家?”
他想了想,笑起来,“你应该问我谁不是我的仇家,我还好回答一点。”
她收起了笑容,“强哥,算我求你,我妹妹已经走了,我就他一个亲人,他也是你的儿子,他是受你连累的。”
强哥敛了笑容,“你说他受我连累,不如说有人要利用他来威胁我。”
正说话间,有电话接进来,说绑架了他的儿子,要2000万的赎金才肯放人。
她紧张的看着他,他笑笑,“你从哪知道他是我儿子?”
“强哥,我可不是睁眼瞎,你一直都有派人暗中保护他们。”
“是么,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现在还有三枝枪对着你,随时可以爆你的头啊。”
“……”电话那端一愣,拿起望远镜一看,“靠!强哥,行啊你。”
强哥冰冷的笑了,挂断电话,看向无意识揪着沙发罩的人,“回家吧,他应该也回家了。”
她只好回家,一进门就看到惊魂未定的孩子。
“你死哪去了?”她哭着打了他几下,并不想告诉他她去求了他的生父,他勉强镇定,也并不想告诉她他遭遇了什么,大概是不想让她担心,“没事,我就是和朋友出去野营了。”
撒谎。
她抱住这孩子,眼泪流了满面。
“快去洗澡,洗完给你亲妈上柱香。”
她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似乎有人在窥视他们,强哥或许真的派了人保护他们。
她和窥视他们的人渐渐有了默契,有时她会煮一碗面放在桌上,敲上三下,回到房间,第二天桌上的碗已经空了,还替她洗好了。
有时桌上也会出现莫名的小物件,儿子大概心大,往往视而不见,她拆开看过,都是些哄女人的小玩意。
煮面的回礼?她莫名想到,这些保护的人好闲啊。
不过有礼物收,她也不仅是做面了,还会做些其他好吃的东西。
与此同时,收到的回礼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有趣。
日子很平静的过去,等儿子快20岁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她打开门,门口站着强哥。
“嗨,不请我进去?”
“我跟你不熟啊。”她并不想让他进来。
“我有件事跟你说。”
“妈咪,是谁啊?”儿子风风火火的冲到门口,“老豆?”
“嗯?你们认识?”她抱着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恐怕两人私底下早就见过了,“谁给我解释一下?”
强哥坐在椅子上,酝酿许久,“其实我是警察。”
“哦。”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儿子一脸惊喜,“老豆,你是警察啊!”
“咳!”她清咳一声。
儿子迅速面瘫,“老豆,你继续。”
“其实当年,是我兄弟和你妹妹过了一晚上,你妹妹吓坏了,只记得他叫了一声‘强哥’,其实是在叫我。他不是我儿子,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兄弟阿飞不在了,我想替他留个后,不过这么多年,我也当他是我儿子了。”
她和儿子面面相觑,都是惊了,仔细看看两人的脸,还真的不像。
“好啦,我现在也不是老大了,”他肃起脸来,“我们有个共同的儿子,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看看?”
“并没有兴趣。”她说,“这么大儿子了,我干嘛还要结婚?”
他笑笑,“那没事啊,一起养老也不错。”他站起来,快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了,你煮的东西都很好吃,我送的东西你喜欢吗?”
!!!
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是你!”
“是啊,”他的脸露出温和的笑意,“一直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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