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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各大财阀,能深入南疆进行大宗物品贸易的唯有西楚周家。
天色渐晚,止戈在就近的一家客栈停下马车,这里属于藏龙山区,还能看见一些中原人。老板是一位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头戴一顶四楞小花帽,身穿黄色对襟,内着绣有红色花纹的短衫。神葵微闭上眼,当真是觉得眼花缭乱。
老板热情地将他们三人送进客房,时不时地偷瞄一眼止戈肩头扛着的男人。待关上门,止戈将肩上的人一把扔到床上,只听“砰”地一声,床都跟着摇晃。
神葵想象若自己是那人,顿时浑身一颤,她忍不住提醒道:“你可以温柔点。”
止戈看都不看她一眼:“要不,下次你来?”
神葵被噎得说不出话,安静的房间有轻微的,昏迷的人转醒,可见止戈刚才那一摔得多重!
那人多番挣扎还是动不了,恶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而盯着帐顶的平绣飞鸟花纹,颓然道:“这是在哪里?你们是什么人?抓我有何目的?”
止戈自然是不理会他的,神葵接过杯子:“你已经昏迷一天了,这里是南疆地界。”
那人一怔,便不再开口。水微烫,她轻呷了一口,好心的提醒他:“不要试图用内力驱毒,我试过,会很疼,而且没有用。”
像是回应神葵的话般,话音刚落,男子就发出一声痛呼,而后气喘不止,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话自己尝试了。男子的气息渐渐平复,正视神葵,眼里闪着锋利的刀光,:“你们到底什么目的!”
“辰追。”神葵都没有想过自己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这样平静。
那个叫辰追的男子嘴巴微张,惊愕地失去了言语,就算是他受命追踪的逆贼也不可能这般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辰追突然变得失控:“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神葵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的不止于此,我一直都在关注你。”
他皱眉:“你是谁!”
“你会知道我是谁的。”神葵站直了身体,盯着他愤怒的眼睛,“当你们都在的时候。”
他的眼里升起疑惑:“你们?你指的是……”
“你不是已经通知了么?”
辰追双目圆瞪:“你,你,你竟……”急怒的声音消失在神葵的掌间,轻抬下颌,喉结耸动,药丸便进入了他的体内。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只有两件事。第一,辰追醒过来的时候,把他毒晕。第二,辰追睡着的时候,等。
人来得比他们想象得快。
辰追将同伴引到汤寨,她留下线索指向南疆。来人顺藤摸瓜,在辰追醒之前就到了。
止戈听到神葵房间椅子倒地的声音,立即跑了过去,却没见到一个人影,他以为神葵被抓,迅速察看走廊和窗外,也没有看见可疑人影。正打算飞身出去,神葵进来了:“我听到了声音,怎么回事?”
止戈心思翻转,和神葵对视一眼,均是凝重的表情,立刻回到止戈的房间,床上空空如也!
好一招调虎离山!
神葵取出浮蛾,在被子上虚晃而过,手指微弹,雪白的一团如箭矢般飞出窗外。神葵和止戈紧紧跟上。
那人背着一人,速度受限,终在五里外的树林被止戈截住。
辰追被抓给他敲了一记警钟,前后夹击,他唯有速战速决。所以,他一开始就用了火灵。
他将辰追放在了边上,运起灵力,一道道火舌从掌间飞出,呼啸着向止戈身上射去。他背对神葵,但好像脑后长了眼睛,每当神葵走向辰追一步,一道火舌就朝她招呼,她看着地上焦黑的凹洞,默默地退了一步。
火舌飞舞,如飞扬的红色丝带,在林间肆意穿梭。有的被化解,有的被挥开,周围的草木被零星的火灵点燃,渐渐火红一片,肆无忌惮的扫荡这片大地上的一切。
这里是树林,水灵藏于草木里和地底下,没有现成的湖泊可用。神葵屏气凝神,双手微张正对大地,衣袂翩飞,发丝飞扬,她像是承受着痛苦在与大地抗衡。绿色的荧光破土而出,渐渐汇聚在她的掌下,形成一个球体,荧光越来越绿,当到达某个程度时,神葵将它挥出,朝着跳跃的熊熊烈火和火焰里的人,迅速膨胀,像一张网将火焰团团包裹。
火被灭了。人被淋湿了。
那人亲眼目睹神葵从大地借用水灵,灵力之深非他可敌,心中震骇,顿时做出决定,不再与止戈周旋,放弃辰追自己作势要逃,却迈不动步子,低头看去,冰沿着腿往上,臀部、腰间、胸膛、脖颈、嘴巴、鼻子……直至没顶。震惊的表情被冰封在了里面,如石像般在空气里凝结。
止戈叉腰喘着粗气,衣摆和袖口都被烧焦了一片,尚冒着白烟,无语地看着她,意思是,你有这招怎么不早点使出来呢?
客栈里,老板看到又多了个昏迷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几变,惯有的热情和招呼都卡在了喉咙口,上不来又下不去,眼睁睁看着他们上了楼。
将他和辰追并排放在了床上,止戈将男子搜了身,身上只有几颗白色药丸和一些碎银。想着身上查不出什么,那从他嘴里更问不出什么了。一时气恼,狠狠踢了一脚。神葵一愣,继而同情地看着床上的人。
止戈眉头深锁:“人来得也太快了。”
神葵心底也存有疑惑,缓缓道:“离开帝都之时,我帮了赵起一点小忙,他们会认为抓走我的是气宗,而整个皇朝能从气宗手里救回我的,非十三月莫属。祭天台上我刚预言兵荒在北,立即被人挟持,隽帝很难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加之我刻意留下了线索指向南方,以隽帝多疑的性子,他两边都会派人追查。隽帝已老,并不想打仗,况且五年来大兴与羌国一直相安无事,此行他务必要求小心谨慎。施烁长于策略,遇事冷静、思虑周全,蝶涯擅长伪装,能深入敌营窃取机密。前往北地,他俩是上上之选。十三月兵分两路,所以我预计往南边的是辰追、浅余和阿酋。”
止戈问道:“那他们什么最厉害的?”
“辰追专追踪,浅余精百毒,而阿酋没什么别的擅长。”还好不是个个都难对付,止戈心里刚涌现的庆幸却被神葵没有说完的下半句话打回了原形,“他只是修习火灵的十三月里唯一的火宗。”
水火土气木五大灵术,并不是人人都能修习的,得看各人的天资禀赋,也有些人明明不适合但通过长年艰苦练习最后还是修得一二,但这样的人很少,即便修得灵术,修为也不高。修习灵术的人只能称为灵者,只有达到了一定境界,才能成为宗者。就像火系灵术,只能驱动火灵的是灵者,就像辰追、施烁、浅余、蝶涯,而能无中生火的便是火宗,就像阿酋。
不看止戈那副头疼不已的表情,神葵心底的疑惑太多了,“当初看到辰追只身一人时,我就已经感到奇怪了,谁知他留下线索两天就引来了人,这人竟还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施烁。”
止戈屈起食指轻击桌面,发出“咄咄”的声音,一下下敲散满屋的寂静:“那只能说明他们不在一起,但离得很近。”
这也正是神葵想要说的:“他们还有别的任务,比营救圣女还重要,会是什么?”
止戈细心地指出:“你是护国圣女,更确切地说,你是有挡厄能力的预言者,所以你很重要。但是,高明的医者都能解顽疾、活人命,只要情报精准详细,也能预言三年或者五年之后的事,如果你能做的事都能被别人替代,那么,你也不重要。”止戈给她倒了杯茶,继续说道:“隽帝信任你,却不会过分依赖你。更准确地说,隽帝相信的也不是你,而是你所代表的可知天命的临泽殿。”
神葵的心一寸寸凉了下来:“护国圣女也是凡人,最后都会死,但临泽殿一直都在。”
止戈接着道:“如果你获救,那自然最好。但如果不是,临泽殿自会推出下一任圣女。”
“如果我一直没被找到,临泽殿为了稳住人心,也会宣布我的死讯,推出继任圣女。更有甚者,他们会把这变成事实。”神葵的心脏一下掉进冰坛,僵硬得连跳动都困难,“他们会亲手杀了我。”
止戈安慰她:“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但是,你若不幸罹难,或许人心惶惶,却撼动不了皇朝根基。这也是事实。”
神葵苦笑:“我把一切想的都简单了。”
“但你的推测并没有错,他们还有别的任务。他们要杀的人可能已经威胁到了皇权。”
她否定:“南疆各部族明争暗斗,和大兴皇朝也是互有摩擦。它们当中与皇朝为敌的太多,但没有一个能被隽帝视为对手。更遑论,威胁皇权。”
止戈点头表示同意:“南疆各部由来已久,也没听闻哪个近来急遽做大,隽帝的确不用特别在这个时候来对付它们。”
神葵更是不解:“那你这话的意思是……”
止戈眯起眼角,聚起凌厉的光:“可能不是南疆之人,可能是到南疆的人。”
“……”一个名字在神葵脑海闪过,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止戈说出了那个她不敢说出的名字:“周孜墨。”<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