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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周家少主

烛迹南疆篇 朗兮 4562 2022-11-08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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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管事那头自顾说着话:“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少主一般就在书房看书,处理一下事务,你就在一旁研研磨,端杯茶,读读书就好了。具体注意些什么,待会玟珠会更你说的。晚上,少主由侍卫服侍,就不用你了。”这神葵也知道,她见玟珠基本上吃完晚饭就呆在房间了,偶尔晚上回来,也都挺早的。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这活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晚间,神葵用过晚饭便上了二楼,周孜墨已经在了,正坐在书案边写字,非常专注,没有抬头看她。神葵没做过丫鬟,自然不知道怎么做丫鬟,想着之前自己在书房写字的时候白水都做什么了,恩,她好像大部分的时间都拿着一本托人从山下集市买来的话本子来看。

  书房左边就有好几排书架,神葵上上下下翻了会,选了本《木经》,一部关于房屋建筑方面的书籍。倒不是她对建筑感兴趣,而是这书架上十有的书她都看过了,余下的大多不为她所喜。书脊不复挺直,外封稍有破损,页面大多泛黄,一看就是本上了年头的书。神葵随意翻阅,无意中看到几个字,竟十分意外。

  书本首页,工工整整写着一句情诗: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兮求其凰。诗句下边提着署名,宗游赠。原来这本《木经》竟是出自游氏一门。

  历史上的能工巧匠不计其数,不同时期都会有这个时代的佼佼者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创造出辉煌的建筑艺术。两百年前,大兴皇朝创国之初,有一个人第一次对建筑物各个部分的规格和各构件之间的相互比例关系作了具体详细的参数规定,并发明了一种新的计算方法和图例,这个人就是当时著名的鬼工宗游。他的著作已经失传,能证明他卓越的才能和实力的只有那些经他手而矗立两百年不倒的殿堂房舍。其中最为世人所知的莫过于皇宫大内的中天阁。皇宫内大大小小的宫殿重复经历着重建、翻新、维缮,只有它,两百年岁月的风雨都没有蚀去它原本的容颜。

  这书就算不是宗游的原本,也是后人尽可能还原的翻本,称其价值千金一点不为过。神葵细细地翻阅,越往后越是惊喜。她之前甚少接触这一类的书,所以看到一些晦涩的建筑词语和图示时,弄透会非常吃力,所幸书的两侧标有蝇头小楷的注解,能帮助她更好的理解。神葵看得很细致,一字一句绝不疏漏。书上不但有建筑之法,还有建筑材料的改进,天时地利和建筑之间微妙的关系等。才翻过几页,神葵不禁对宗游的智慧表示深深的敬意。

  神葵看得正投入,突然一阵阵压抑的咳嗽声将她惊醒。那咳声很沉很压抑,似肺中长年郁结着浊气。神葵现在是丫鬟,她迅速将书放回原位,走了出去。

  当看到走出来的是神葵而非玟珠时,神葵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表情,只见他的脸色由淡然转为友善,两者之间转瞬即逝的微微讶色快得让人分辨不清。

  神葵想起玟珠的嘱咐,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中,他接过喝了几口,将喉间的痒意压了下去。这茶水是有讲究的,将辛夷花、千日红、金银花、灵芝、玉蝴蝶等多味花草和中药一起放入昆仑山雪域高原冰块融化的水中熬煮而成,去了渣端来,每两刻钟换上一盏,主要是维持茶水的温度以保持最好的疗效。

  “赵姑娘,你也喝一杯,这茶味道还不错。”周孜墨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和如春风拂煦。

  神葵也不客气,自行倒了一杯:“叫我名字吧,赵汋。”

  “赵月?赵悦?”他垂目低低喊了几声,方朝她问道:“追云逐月还是怡情悦性?”

  “都不是。”

  “哦。”余音上挑,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又接着问,“上古神珠的‘玥’?”

  神葵直接回答:“小汋渡的‘汋’。”

  周孜墨脸上一片迷茫之色,嘴里将汋字低低念了两遍,才道:“汋字一般用于地名,倒是很少有人取之用作人名,遑论女子。”

  神葵解释着:“我爹娘相识于小汋渡,这对他们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所以用作了我的名字。”

  他若有所思地皱了眉,开口却不是在这上面多探究的意思:“倒也特别。”

  神葵不去细究他说的这个特别是指她的名字还是她名字的由来或者两者皆是,顺口问道:“孜、墨,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周孜墨闻言一怔,随即极浅地笑了笑,答道:“孜是先祖定的辈分,至于墨,不过是因为幼时抓周不小心抓到了,没有什么深意。”依旧是温雅的笑容,目光却渐渐加深,仿佛不经意地问道:“你如何知道我就是周孜墨?”

  方才虽算不得相谈甚欢,倒也是氛围融洽,神葵不自觉就说了出来。仔细回想,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们的底细,所以从未问过,而他们似乎真的从没有人在她面前提到过这周家就是赫赫有名西楚周家。李管事也只含糊地告诉她,府上姓周,商贾之家,其他的一概没说。

  神葵心中暗道不妙,若只是寻常的商船出行,何必这般遮掩!何况,寻常生意哪用得着周家少主亲自前往?不,绝对不是简单的外出做生意,或者换句话,就算做生意,也绝不是一般生意。这样想着,便知道又是自己大意了。

  神葵敛目,斟字酌句,缓缓道:“李管事只跟我说家主姓周,上船之前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船身的记号可以抹了,但你忘记了那些刻下的。船舱过道的壁灯都留有周字记号,可见,这商船不是承包别家的,而是周家自有的。这天下经商的周家不少,拥有自己商船的周家可不多。而且,江上潮湿,地板有时会吐水,可水变干后留下了盐粒,我不止一处发现,所以这不是巧合,是这艘商船之前用于盐运。而盐业可不是随便哪个商号都可以插上一脚的。我看公子你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也不像运私盐的。这天下敢明着经营盐运的周家,除了西楚那位,我真想不到别家了。”神葵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之前从未见过公子,但也听说了你不少事。身体孱弱,温良如玉,说的一点不差。”

  神葵解释得合情合理,周孜墨不再疑她,又恢复了那温和的面容,神情转换间流畅自然,笑了笑将方才那笔带过,眼里丝毫不掩对她的欣赏之意:“原是如此。赵汋你才思敏捷,冰雪聪颖,身为女子倒是可惜了。”

  传言都说周家少主命不久矣,更有甚者断定他无法活过二十八岁,也不能给周家传宗接代,传言很多,不尽真实,但他身体不好确是真的。神葵听了他的赞美,但笑不语。心中却道,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只能终日安于轮椅之上,你才是真的可惜了。

  神葵退下后不久,李管事敲门进来。

  周孜墨正在作画,雪天红梅下,只一女子的身影淡淡无华,他问李管事:“李伯,赵姑娘是客,你怎么能让她来做了我的丫鬟?”

  李管事不卑不亢,一本正经道:“赵姑娘说平日无所事事,无聊得紧,想找些事做,正好玟珠身子不适,我就暂时让赵姑娘到书房来帮衬一下。”

  周孜墨的神情依旧淡淡的,辨不出喜怒:“周府不缺丫鬟。”

  李管事轻叹了口气,坦白道:“少主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赵丫头,我把她安排到你书房也是这个缘由,你不是也对她……”

  “住口。”周孜墨急急打断了李管事的话,他为人向来谦和,也甚少训斥下人,何况李管事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称李管事为李伯,就是把他当作了自己的长辈,今日这般疾言厉色,确是过了。他放缓了语气,伸手捏着眉宇的皱起,无奈道,“以后别再这样了。”

  李管事心思简单,以为周孜墨是因为赵起所以才不对赵汋表示好感,不死心地道:“虽然说赵丫头现在心有所属,但他们毕竟尚未成亲。成事在天但谋事在人,公子你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再努力些,结果亦未可知。而且,依我观察,赵丫头和那位赵公子平常也不怎么来往,不像是感情甚笃的样子,我对少主是很有信心的。”

  周孜墨无奈摇头,又气又笑:“胡闹!李伯你下去休息去吧。”

  李管事观察着他的神色,好似不欲多谈,难道真是之前自己看错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轻轻掩上房门之时又朝他桌上那画中女子瞟了一眼,带着沉沉的疑惑离开了。

  所以他没有看到,门的背后,周孜墨的眼底,一闪即逝的苦涩。他是周家少主,显赫的西楚周家内定的未来家主,身居高位又成名在少年,经年累月在各种心思筹谋里进退自如,此时却连自己的心思都不得其解。<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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