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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空无一人

我反杀了催眠师 梦溪笔录 6437 2022-11-08 13:14

  曦文此时从外面匆匆跑进来。

  她前一天晚上在医院照顾二叔一个晚上,顺便跟他商量去西藏请导师的事情,根本就没在自己家过夜。

  此时,宋清河停好车,也匆匆赶过来。

  “阿姨,你招呼大家先退下,这人是我朋友。”

  曦文对着阿姨的耳朵轻声嘱咐一句,将阿姨交给宋清河去查看伤情。

  “曦文,你一个人……”

  宋清河看了一眼张庆阳,知道他是张家的人,实在是放心不下。

  “没关系,这是在我们家,他只是来同我说说话。”

  曦文看到张庆阳那一刻,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准备,知道是之前交到张庆雪那边的事有了眉目。

  顺利的话,张平君暂时放过于斯潭,她们几人就可以立刻启程去找导师了。

  曦文看张庆阳脸色不好,想请他先在院子里的茶桌边坐下来,却被他直接伸手拒绝。

  “我父亲现在在医院住院,这半年内,恐怕就不会再骚扰你们了,满意吗?”

  曦文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眼睛不由得微微颤动。

  张庆阳将这些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冲曦文走近了几步,接着道:

  “还有我妹妹,她如今死了,张家的人少了一个,你们也更安全,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曦文眼睛一怔,瞬间面无血色,发颤的胳膊急切地扶在茶桌上寻找支撑。

  “你说……你是说……庆雪……死了?是谁做的?”

  “我自然不知道。所以特地来问问你,何曦文,你知道吗?”

  曦文快速地在脑中回忆了一遍上次见到庆雪时的场景,还有后来接触过的人,发生过的事情,实在想不出有任何蹊跷的地方。

  “简家从未对你们张家做过什么,斯潭那边也不会,他这几天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再恨张家,也只是恨你父亲而已,从来没想过要对你和庆雪怎么样!”

  曦文知道张庆阳伤了心,语无伦次地急于解释,反倒是显得有些心虚了。

  毕竟,两兄妹的亲叔叔张平成的尸检报告,是她亲自交过去的,而且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张庆阳看着曦文着急道歉的模样,倒是放下了一些,苍白落拓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声调也低了许多。

  “今天我妹妹葬礼,跟我过去吧,她想见见你。”

  曦文点点头,立即应下,看见回到院子里的宋清河时,稍微有些犹豫。

  “于斯潭我也约了,他答应过来,你们俩,是我妹妹生前最喜欢的人了。”

  张庆阳对曦文说着话,眼睛却平静地看着宋清河,似乎是在判断宋清河是否会阻拦这件事情。

  曦文知道宋清河的担忧,拉过他走到一边,道:

  “张庆雪是我在学院最好的朋友,庆阳是她的哥哥,今天这个日子实在是特殊,我要去一趟。另外,斯潭也会去,我们会有照应的。”

  宋清河垂下眼睛想了一刻,仍不为所动。

  无论是张家,还是于斯潭,他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曦文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后背,算是请求了,末了,又握住他的手轻轻加了一句:

  “你放心。不管是张家还是于斯潭,你都放心。”

  宋清河的眼睛看向一边,态度松懈了一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张家大院一如既往的安静,曦文早就习惯了。无论是上次给张庆阳过生日,还是今天张庆雪送葬,这个院子似乎都跟俗世繁杂事项无关,只安安静静地坐落在那个位置,不悲不喜。

  院子里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人,看不出今天这场葬礼到底是中式还是西式。

  曦文想问一句,但张庆阳苍白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看起来伤心至极,这让曦文迟迟无法开口。

  走进内厅,仍然是空无一人。

  曦文心里暗自一紧,突然想到自己这样唐突地跟着张庆阳回来,并没有提前跟于斯潭说一声。此时这屋里,不见张秀容,也不见于斯潭,更没有任何亲朋好友。

  “庆雪呢?”曦文对张庆阳道。

  她的脸色也渐渐发白了。

  “在她安息的地方。你害怕了,是吗?做我们张家这种工作的,最主要就是保密。”

  张庆阳说着,脚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却陡然换了个相反的方向,直对着曦文走来。

  出于本能,曦文不由得退后几步,不让他靠得太近。

  “何曦文,你今天能来,庆雪一定很高兴。她这么柔弱的一个人,居然有勇气自己杀死自己,多半是拜你所赐。”

  曦文听到这话,心里怔了一下,身体也随之打了一个寒颤。

  自己杀死自己?张庆阳这是什么意思?

  她大致想起那天考完试,学院西亭,空旷走廊,张庆雪独自一人蹲在地上痛哭。

  想到这儿,曦文好像明白了一些,不禁悲从中来,一双泪眼直视着仍在慢慢逼近的张庆阳。

  “对不起,我本意只是想让她知道,张平君现在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如果不阻止他,一定会有更多亲近的人受到伤害。庆阳,月光石你是了解的,它不是普通的石头……”

  “月光石我自然了解,可我发现,我居然不了解你!”

  张庆阳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冷哼一笑,只伸出一只手便将曦文整个身体都拉到跟前来,毫不费力。

  “你不是喜欢17号标本吗?今天,我再送给你一份!”

  张庆阳使劲儿将曦文推倒在地,从旁边桌上拿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尖利的针筒,里头装有少许液体。

  曦文知道自己偷偷拿他标本的事情露馅儿了,索性也直接承认。

  “那份标本,我不是已经送到研究所了吗?你手里拿的是……”

  曦文经过张庆阳刚才的一拉,再一摔,肩膀受伤不轻,她强行用手撑着地,想往门口挪行几步。

  张庆阳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几个大跨步拦在她跟前。

  “所有的标本,我都有两份。就算没有备份,我有用不完的实验数据,早晚也能再炮制一份出来!”

  说完最后这句,他蹲下身,态度难得轻柔地拉住曦文的手臂,细锐的针头轻轻刺破她胳膊上的皮肤表层,刺进青色的血管内。

  张庆阳做完这些,丢掉针筒,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擦干净双手,笑容阴鸷而悲凉:

  “真不愧是我心心念念着的人,挑东西很有眼光,这17号,是我所有标本里最下功夫研究的一个,你该感受一下我的辛苦。”

  曦文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疼痛,被注射药剂的那个手臂随之一僵。

  她用力挣脱张庆阳的手,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形成一个自保的姿势,紧盯着手臂上那个小小的伤口,面无血色。

  虽然目前还没有感受到身体里出现明显的异样,但从张庆阳此时的神情和说的话来看,这个标本的毒性大约是非常厉害。

  张庆阳并没有打算将曦文囚禁在这里,反而动手将房门开的更大一些,好方便她走出去。

  曦文扶着那条受伤的胳膊慢慢起身,尝试着走了几步,还能活动,只是身体的僵峙感越来越重,仿佛有一根线从上往下不断拉伸一般。

  她身子一歪,差点儿倒在门口,有一双手在腰部稳稳地托了一把。

  曦文抬眼看到是宋清河,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着急,心里绷着的那根筋倏然收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催促他快些离开。

  她不确定张庆阳手里还有没有其它多余的针剂,对于像他这样凡事喜欢留有备份,且牵涉无辜的人,曦文由衷地感到可怕。

  “曦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张家这种地方,是一个人可以来的吗?我联系了于斯潭,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宋清河专注地开着车,语气中不免带有一丝责备。

  “我实在是轻信了张庆阳。他说斯潭会来,我就直接过来了。老宋,我觉得身体有点儿不太对劲……”

  曦文的呼吸声突然加快,有点儿气喘的感觉,低头看一眼胳膊上注射药剂的那个针孔,此时已经完全发黑,剧痛异常。

  宋清河赶紧把车停下来,拿起曦文的手臂一看,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张庆阳注射的,说是17号标本。”

  “17号……是不是你从他实验室带回来的那个标本?”

  宋清河蓦地紧张起来,立刻打给于斯潭。

  “斯潭,上次曦文交到研究所的那个标本,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急不急?急的话我现在就去研究所找安幼楠,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庆阳手里有备份,现在这个标本已经跟药剂融合到一起,注射到曦文体内了。你现在就去研究所,我们也马上过去!”

  宋清河将车开得极快,一边跟曦文核对症状。

  “现在是什么疼法儿,针扎样疼痛,还是隐痛,还是刮骨一样的剧痛?”

  “注射时间是什么时候,曦文,仔细回想一下,发作的时间很重要!”

  正说着,宋清河趁着等红灯的空档儿往旁边一看,只见曦文一张脸异常惨白,连嘴唇都是白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下来,身体十分僵硬。

  胳膊上那个原本细小的伤口此时也如同一只浑黑的蝼蚁一般吸附在皮肤上,模样十分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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