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陈宏也要申请留学的消息,周洁显得郁郁寡欢,同兴高采烈的陈晓晴刚好形成鲜明之对比。
沉浸在幸福中的晓晴没有及时体察到好友的情绪,以为这是一条可行之路便提出了建议:“你赶快让成宇也去同家里谈一谈,求得支持一同出国。”
“怎么可能——他们家决不会让他出国留学的!你想想,他好不容易读成了医生,家里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去国外打工!”
周洁的内心还有一丝顾虑,话只是没说出口:“他妈说不定正找机会断了自己同他的关系呢。。。。。。”
陈晓晴仔细想想,也对:“设身处地为人家考虑,这确实是一个大难题。”
“所以我到现在还未开口。”
“真的?成宇没有感觉到什么吗?你家人也没告诉他们家?”
“他们不会讲的,怕闹事。而且,”小洁一脸歉意:“他们现在都不答理他。”
“可怜。。。。。。就怕他会误解你。你家里让你嫁到美国的事体,你一定也没同他讲吧?”
“当然不能讲!”
“那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成宇你出国留学的事?”
“等签证下来之后吧。。。。。。”
原以为很快便会下来的签证,由于形势的变化而被暂时搁置了一段时期。
出人意料的是,大维和家杰两人在那个时候先后放弃了日本,回到上海。
回国以前,他们得到了媛媛那里传来的信息,似乎觉得同“西洋”国家相比,以“东洋”自诩的日本决非久留之地。因此,权衡利弊之后,大维决定先行回国,了解清楚再做决定。
到家后,他一边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边同妻子商量着下一步计划:“我们在日本虽然可以挣到一些钞票,但每天过得很苦,而且似乎永无出头之日!媛媛对家杰讲,周洁晓晴她们正在办澳大利亚留学,所以我们也打算回国,重新寻找留洋的机会——比如澳大利亚的悉尼。”
刘莲有些担心:“你们两人又不会讲英文,去那里重开炉灶,也蛮难的。”
“其实在哪里都一样,都要花工夫的!去澳大利亚留学,至少有希望接你和孩子一道生活。日本留学生根本没有希望过夫妻生活,所以这次家杰好像是下了决心的。”
“要我帮你们去问问晓晴吗?”莲莲不再反对。
“你在家照看儿子吧,我自己去了解清楚后再作决定。”
那天,梁成宇来到周洁的学校等她下班。
刚走出校门的她有些讶异,但仍保持着甜蜜的笑容:“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已经在这里等着我了?”
“我看中了一套家具,应该非常符合你的口味!我们今天就过去,把它买下来!”今天成宇少有的执着语气,让周洁不得不乖乖跟从,心里却一路盘算着:等一下将如何“婉拒”这份好意。
两人来到家具店。面对笑脸相迎的售货员,以及以询问的眼睛看住自己的成宇,周洁始终不置可否。
“我们今天买下这套,好吗?”
小洁从成宇的语气中,似乎味出了一种坚持。她牙关紧闭,继续保持沉默。
成宇把她拉出商场,以一种从来未见的眼神看着她,重语相问:“请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周洁垂下眼帘。
成宇见状,悲愤更加难抑:“听说你要出国‘深造’了?”
周洁此惊非小,她浑身紧张起来:“你听谁讲的?”
“大维回来问我的!可惜我像个大傻瓜——对此竟一无所知!”
看来梁成宇今天是有备而来,周洁无可解释或争辩。她转而楚楚可怜地望着成宇:“你愿意同我一道走吗?”
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失去了平日里的俏丽和灵秀,梁成宇的心开始温软下来,同时又是那样地无奈。他讲话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腔:“怎么可能?小洁——我怎么可能陪你出国?!”
“你既然不愿意出国,那我该怎么办?”
“留下来——我们结婚!”
成宇的回答丝毫不出周洁所料。可她很想告诉他:此路早已行不通!但小洁忍住了,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大家再好好想一想吧。”便转身慢慢走上街头。
听到周洁如此透着冷气的回答,成宇失望的情绪更甚。他紧跟着她,说着狠话:“难怪你总是推三阻四,原来自己早有出国的打算!”
“不是早有打算,是没有办法!”小洁纠正着他的想法,可惜于事无补。
“你从来就没有同我结婚的打算,我永远只是一个人在痴人说梦而已!”
周洁没有回应他。
“真不晓得,你是否真心爱过我!”如此说着,成宇的眼中浮现出两人过去一次次的月下风前,莺期燕约。。。。。。他摇了下脑袋,完全不可理解。
听到这句话的周洁,将牙咬住了下唇。她眼前所出现的,同样是那云朝雨暮,似水缠绵。。。。。。她没有再说话。
一路回程的两人,与平日里完全相反:男的侈侈不休,女子寂寂独行。
当晚,梁成宇气急胸闷地回到家,哭倒在床上。。。。。。母亲坐过来床边,把手放在儿子的身上:“受气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妈。。。。。。小洁要出国了。。。。。。”成宇涕泪纵横,难以自止。
母亲义愤填膺,虽痛子所痛,却免不了火上添柴:“这个没良心的!早就提醒过你了——不该对这种女人抱有幻想的!”
听到母亲开始责骂心上人,成宇自觉没有掌控好自己的情绪,便擦着鼻涕坐起身子,尽量恢复和保持住冷静:“妈,小洁是真心对我的,只是不愿意现在就结婚。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不结婚?那她同你谈什么恋爱——她这不是在害你吗?”
侥幸“赢”回了儿子的母亲,没有放松对失恋者的穷追猛打。
梁成宇很难回答。他连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为何青梅竹马的小洁同自己恋爱一场,最终却选择出国而抛弃了婚姻?
梁成宇忘了,他本身也有抉择!
他,同样也在令爱人失望!
满身疲惫的周洁回到家,无声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虽然成宇尖刻的责难,稍稍减弱了她心中积压已久的自责。然而,那份自小建立起来的对成宇的信任和依赖,却于瞬间飘去,踪迹难寻。。。。。。
该发生的,一如注定的那样!
大维一不小心在成宇那里说漏了嘴,自知闯下了大祸,只能去莲莲那里求助:“没想到周洁竟是瞒着成宇在办理出国留学,这下我算是得罪她了。”
刘莲原也并不知情,她找到晓晴询问:“小洁为什么没有将留学计划告诉成宇?他们两个吹了吗?”
晓晴虽了解内情,但既然小洁自己不讲,她也只能含糊其实:“签证都暂停了。。。。。。小洁可能认为目前没必要讲吧。”同时心里担心着小洁目前的处境,便匆匆将剩下的那几份申请表并着译文,一起交与莲莲。待她离去后,晓晴马上把周洁约了出来。
“成宇已经知道了?”其实,从闺蜜脸上的表情她便已经看到了答案:“他是什么态度?”
“还会有啥态度——他是不会跟我出国的!”
“那你俩。。。。。。”
“他应该恨死我了吧!”周洁的声音里带着失望,眼中更是满目凄凉。
“怎么可能恨你呢?一下子难以接受罢了,你要给他一些时间。”陈晓晴是过来人,她深信——爱,不该那么脆弱。
周洁笑笑,带着苦涩。
成宇眼中的小洁,从来是那张娇恬可人的笑脸,以及那对顾盼流转的秋瞳。他无任如何都想像不到这样的一个可人儿如今正忍泪吞声,凄入脏腑。
当成宇再次从大维那里获悉签证停发的消息之后,他满怀期待之心,再次找回了自己的爱人儿,陪伴其身边。这时,他没有去征求小洁的意见,也不再顾忌母亲的唠叨,擅自购回了那套组合家具。
然而,冥冥之中,成宇岂知,天意已定!
大维留洋的心意已决,家杰也不再犹豫,他毅然回国并立刻同大维一起,申请留学澳洲。在那些等待签证的日子里,钱家杰又马不停蹄地跟着陈宏上了几个月的英文课,实为精神可嘉。
半年之后,澳洲对华留学生的签证陆续签发下来。其宽松的留学政策,让故事中的那几位申请人,都幸运地成为受益者。
临行前,大维对妻子作着承诺。刘莲怀抱儿子,怡然自足,应着他。
家杰让爱人等着自己,媛媛含情凝睇,传递着期待和信任。
周洁期盼成宇国外相聚,他却双唇紧闭,不作任何回应。小洁依然心存希望,因为前段时期成宇毕竟回到了自己身边。她决心努力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