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人妇
经过了高考升学关口的中学毕业生，如同放下了身上最沉重的担子。故事中的那些少女们找回了一些自己久违的时间，她们有闲暇去看看周围正在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们得到了允许去尝试或购买一些女孩应得的赏赐甚至虚荣。。。。。。
重新观察那些正在进入十八岁的“祖国的花朵”们，你似乎已经看不到她们整天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她们那种活蹦乱跳的言行举止，已逐渐地转移成内心的行动——那是一个你若不近距离地去体察和接触，便不可能真正了解的空间和内存。
这便是为何所有做家长的，最终战胜不了自己的子女：因为虽然他们总是“设身处地”为了孩子着想，但却从来没有真正“身临其心”。
第一章中学最后一个暑假
离大学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对于许多高中毕业生来说，这是近些年来唯一的一次没有补课和功课的暑期。
休闲的心情，竟让人在酷热的空气中觉出些清爽。没有压力的日子里，学生们浑身上下的每一条毛发似乎都透着自在。
今天是周末，那几位高中毕了业的姐妹们难得有闲又聚在了一起。更为难得的，是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现已经成为职业舞蹈演员的李媛媛也排出了半日的时间，将与“小集团”的原班人马共进午餐。
三位高中毕业生先行来到了靠近媛媛工作场所的一家在众人眼里颇具艺术情调的饭馆，她们选择了二楼靠着阳台的座位，边聊天边等待媛媛的光临。由于每个姑娘的大学和出路均已落实，她们谈笑风生，欢神洋溢。
正说着话，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地顺着其他食客的表情而转向门口。在那里，一位姑娘亭亭玉立，魅力四射。
“媛媛！”那些早到的异口同声唤了她来，带着那种“同类”的自豪，双目中闪耀着难以掩饰的与其他食客相近的讶异和赞叹。
“媛媛——我们都快认不出你了！”张大着嘴看着姐妹入座，刘莲第一个开腔发表了自己的感慨。
“是啊——你已经完全像个明星，而不再是个学生了！”
“对对——举手投足，全是女人味！”
周洁和晓晴也连声附和着，双目离不开自己从小的伙伴。她们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感慨和羡慕油然而生。
姑娘们欢乐地聊着吃着。那些脑袋一直钻在书里的女生，实实在在感觉到童年的伙伴李媛媛真的变了。虽然难以表述其变化之处，但同自己相比，媛媛显得极富女人味。她变得非常的自信，而且还知道那么多女生应该了解的事情！
少女们被媛媛的变化所震撼，她们同时相信是那个舞蹈学校改变了她。
“嘿媛媛，自从你进入那家舞蹈学校之后，我们大家忙着应付学校里的考试，至今还没有去你那里参观过呢！不如你哪天带着我们去那里见识一下吧？”
“对呀，让我们也跟着去感染一下艺术的氛围。说不定在那里会得到一些收获和启发？”
“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姐妹们一个个吵着闹着，要去她的舞蹈学校参观访问。
媛媛笑着，表情和话语中带着自豪：“当然可以啦，非常欢迎！而且现在是假期，我的同室刚好回去探亲，我请你们过去！”
约定了下个礼拜天，姑娘们应媛媛邀请，参观她的舞蹈学校。
那日临出门前，每个姑娘都刻意打扮了一番：周洁不仅换上了她最中意的连衣裙，还把头发用当时非常时兴的塑料夹子夹了起来；对衣服的选择和搭配从来挑剔的晓晴，这次又在下楼之前，再次站在立柜的大镜子前面，仔仔细细从头至尾自审了一次，才信心饱满地走出家门。
看到院门外已经等着自己的刘莲，晓晴“噗嗤”地笑出了声——也许为了迎合舞蹈学校的艺术气质，今天的莲莲居然破天荒，第一次穿上了一套短袖针织衣裙。虽然仍然是运动类型的设计，但也算得上是淑女装扮了。
“今天你看起来也是女人味十足哦！”
刘莲开心得笑花了脸。
接着，两人走去了周洁那里。
“喂，刘莲——你穿裙子也很好看么，快点把那些运动服都扔了算了！”周洁首先注意到的，也是刘莲今日的穿着打扮，因而立刻同她开了个玩笑。
刘莲得到好友们的赞赏和鼓励，开怀的笑脸上便又添上了一层自信。
三个女孩相约着一道，满面春风地走向李媛媛所住的弄堂，一路上引得不少过路的以及在外乘凉的老少男女们，带着赞赏的微笑向她们行着注目礼。
“哦对了，你们晓得吗，听我外婆讲，媛媛好像在谈男朋友？”小洁突然想到前些天得到的消息，她半信半疑因此希望在姐妹中求证。
“真的？是谁？”伙伴们的讶异可是远远超过了她的怀疑。
“好像是我们学校上几届的毕业生，听说在本区工作，是领导的培养对象。”看来小洁的外婆已经了解得蛮仔细了：“就住她家附近。。。。。。”
“那等一下我们探探她？”刘莲带着狡猾的笑问。
“还是不要吧。。。。。。这种事体除非她自己愿意告诉我们。”
来到媛媛家门外：“媛媛奶奶早！”
听到伙伴们同奶奶打招呼的声音，媛媛马上从楼上转角处的亭子间跑了下来。她平日里住校的日子多，今日特别约好了在自己家中等候闺友们的到来。
走在路上，光从尺寸上看，刘莲比媛媛高出不少。但因为媛媛长得比较消瘦，属于纤细的身材，而莲莲的摸样比较宽实，是典型的运动员身材，因此若不站在一起，大家常常以为她俩差不多高。
当女孩们走在人推我挤狭窄的上街沿时，不方便一排走四人，那两位个子稍矮的便时常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刘莲和媛媛总是慢吞吞地走在后边，有时她们行走的速度，甚至还跟不上那两个活泼的小个子。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大家终于来到了舞蹈学校门口。门卫看着那几张明目洁齿笑容可掬的新面孔，没作任何刁难。他让姑娘们在访客本上登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便放她们进校了，只是在后面追了一句：“出来时别忘了也要签字的。”
舞蹈学校就是与众不同。虽然看上去简简单单的只有一个广场、一个二十世纪初的大洋房所改建的教室和练功房、以及最后面加建的那两排三层楼的集体宿舍，但整体上不论是那些楼房的古典装饰或现代结构，还是花红叶绿垂柳成荫的学校广场，甚至于单立在教学楼旁边小小的墙报布告栏，都显得那样搭配和谐，错落有致。它们色彩协调，刚柔相济。
第一次踏进文艺天地的少女们，个个如临仙境。她们的心里，羡慕着媛媛的好福气，行走间赞叹和感慨声延续不断。
媛媛心领神会，有意放缓原本已经很慢的脚步，并时不时停下来，向大家介绍一些她个人引以为豪或者比较有趣的地方。
一行人说着看着，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媛媛所在的宿舍楼。
空空如斯的楼里只走进了她们这几个女孩，伴着自己说话的回声，大家一路向上走去。媛媛的宿舍是在二楼，同另外一位学员共用一个房间。楼下并非学生住宿，那些房间有的是教师的休息室，有些则用来堆放服装物品等。
媛媛打开门，大家一涌而进。
“哇——你们才两人住一间房呀！”羡慕不已的姑娘们再一次同时发出了赞叹。
“第一年有四个人，而且新生都住在三楼。”媛媛解释道：“但每年都有不合格的学员会被淘汰或转学，所以到二年级时就有机会分到两人一间房。”接着，她又自豪地补充说：“像我们这些重点培养独舞或领舞的女生，以后还有可能被学校单独分配一间房呢！”
“你可真有本事！”大家一致夸赞着媛媛，同时打量着这间不算太小的宿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分为二的两边，挂着和堆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有平时穿的，还有练舞的时候穿的。就连那个回去度假的同室女生的床上，隔着蚊帐都能看到一叠叠的服装。更与众不同不同的是，她们的房里竟有着一面落地的长镜！
“怎么有这么多的演出服呀？”姑娘们欢叫起来。得到了媛媛的允许，她们一件件翻看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练功服和戏服，闹哄哄一阵抢夺，也不管合不合身，对着镜子就换了起来。
“我是个别放假不回家的学员之一，所以帮着整理一下服装”，媛媛作着解释。
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扮相”，再比比墙上贴着的演员们的相片，少女们滑稽的形象令己忍俊不禁。
突然，一件被其他几个忽略在一旁的白色小内衣，引起了陈晓晴的注意。她不由自主地将眼睛朝媛媛的前胸望过去——对了，难怪身材消瘦的媛媛穿着连衣裙的摸样，竟是如此合身那么显眼，原来她已经开始使用成年人的内衣了！
陈晓晴几乎没有任何耽搁，立时把媛媛拉到身边，问道：“媛媛，你是什么时后开始用胸罩的？”
媛媛也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去年就开始了，这学校里的每一个女生老早都用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谁像你们几个人呀？还以为自己是小囡呢！”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姑娘们条件反射般地朝自己和其他几个的胸部看过去：除了媛媛，在这么热的天，所有姐妹都在非常漂亮的外衣里头，结结实实绑着那件自小就习惯了的全棉背心。
看似哑口无言的每个姑娘，突然在内心有了相同的感触：那件母亲们该提却从未向自己提起的、该买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买的东西，竟如那些年轻人所不该忽视的事体一样，很久以来没有得到自己的重视！幼稚的心灵尚未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孩童——而是青春已至，含苞待放！
参观舞蹈学校的活动接近尾声之时，晓晴提出：“媛媛，等你有了时间，可不可以陪着我们大家一起去买内衣呀？”
“好的好的，明天就可以呀。”媛媛爽快地答应着：“我们去淮海路上鼎鼎有名的‘古今胸罩店’，是别人介绍给我的。”
“好啊！”姑娘们欢呼着：“我们明天就去买！”
人生头一回买胸罩，即使不熟悉，姑娘们首先想到的也是选择一家名店。
告别了媛媛，走在回家的路上，毕业生们止不住地感叹着：好一趟有价值的访问！好一个有收获的暑假！
也许上天注定了女生还是应该去属于女人的天地生活，至少也应该常常造访那边。
同天晚上回到家中，每个女孩都以自己的方式，悄悄地同母亲聊了此事。所幸稍带歉意的妈妈们都持大力支持的态度，并且大手笔地发放了“服装费”。
第二天早餐后不久，四位少女再度聚合，并兴冲冲地走往淮海路上的那家名店。一路上陈晓晴还貌似轻松地讲着笑话：“那小胸罩不是从本世纪中才开始的吗？为什么会冠上诺大的一个头衔？”
“对呀——谁给起的名字？”大家嘻嘻哈哈，很快便来到了“古今胸罩店”的门口。
起初，姑娘们（特别是那三个第一次来的）都有一些些的怕羞而犹豫不前。不料正在门口稍作迟疑的当口，却望见里面竟然人头拥挤，而且自己的身子似乎被后面的来人推搡着，想不进去也难。
真是不来不晓得，原来“古今”胸罩竟是如此热门！
柜台前人头挤挤，而且口音来自全国各地。更有意思的是，人群里居然不乏男士——他们同那些挤着排着的妇女们一起，手上举着别人写给他们的尺寸条子，不则不扣地为中国其他省市的妇女们代劳着，作为来到中国最大城市出差的殊荣和责任之一。
天是如此之热，人是如此之多！
看着人们手里拿着的差不多同一样颜色、几乎同一种款式的胸罩，被挤得晕头转向的媛媛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急忙招呼着每一个人，迅速从人群之中撤离至门外。
“为什么喊我们出来啊？到底还买不买呀？”姑娘们个个大汗淋漓，却又欲退不能。
“你们看看那么多人！不但没有试穿的机会，甚至连量尺寸的时间都没有”，媛媛解释道：“我们即使挤上去了也没有用——至少先要把自己的尺寸搞清楚啊！”
大家冷静一想，说的没错：“那我们去哪里量尺寸呢？”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里出售的胸罩样式其实蛮单一的，其他牌子应该相差无多，”晓晴对服饰向来独具慧眼，她看着媛媛问道：“我们能不能找一家普通点的内衣店？”
“有啊，前面就有一家‘妇女用品商店’”，媛媛想起来了：“希望那边买胸罩的人会少一些，大家可以有机会试穿一下。”
提案言之有理并立刻得到通过。少女们沿着淮海路继续前行，直至“妇女用品商店”。
果然如她们所期望的那样，由于此处胸罩的品牌并非“古今”，因此内衣销售处顾客寥寥。当服务员看到柜前瞬间围上了几位年轻女子，而且出乎意料地竟都奔“胸罩”而来，便非常积极地帮着大家试量胸围尺寸，并从职业角度给女生们提供了一些合理的建议。
受到了非常礼待的小集体成员，终于不负此行，满意而归。
从那个时候起，这些正从少年阶段过度至青年时期的女主人公们，每每走在人前，都真正懂得了做为女人，应该“抬起头，挺起胸”，充分展现出自己的信心和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