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难舍最是情

　　周洁的青梅竹马、邻居哥哥梁成宇听闻她即将入读自己父亲任教的名校之后，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尤其是了解到周洁只是个在校走读生，他的心中同时也稍稍放下了那颗悬荡已久的忧心。

　　自从成宇住读医大的那个时候开始，不管忙与不忙，不论刮风下雨，更不在意是否得以见到小洁，他每逢周末必定回到长柏公寓的楼里。虽然是为了与家中父母共度一晚，但他更期待可以侍机见到心爱的姑娘之面。

　　结果几近人意，十之三四小洁会有时间同他单独相处一会儿——尽管有时仅在门口相互招呼后，便各自匆匆进门回家。

　　虽然在小洁准备高考的那两年里，她的周围似乎“险象丛生”，但就成宇每个周末回来的观察结果，他只消从小洁对人对己的谈笑神情之中，便可“略”知五六：自己仍然是有希望的。

　　在梁成宇每周回家转车的途中，他（稍微小兜一下）便会经过一家纺织厂。紧贴着纺织厂的外墙有个熟食营业部，靠着纺织厂内所输出的热量供给，该熟食店基本没有燃料的成本，因此凡纺织厂工作的所有员工，只要去熟食店购物，便可得到优惠的价格。

　　从在纺织厂工会工作的大维姐姐那里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成宇便央求她为自己引介一下熟食店的经理，理由当然是他自己有机会时可以顺路带些熟食回家。

　　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只要稍微细心一些，便会注意到身边同伴的喜乐爱好，何况心细如发的成宇。那个打小就牵动着自己心绪的小洁，什么时候最开心，什么时候会生气；喜欢什么东西，讨厌什么东西——早在成宇的心中存下了一本细目。

　　小洁爱吃零食的习惯，可谓人尽皆知，成宇更是了然于心。因此不管每次回家是否会见到小洁，他的书包里总是装着不同的小食。在两人相遇的时候，他故意漫不经心，说声“人家送的”或“家里拿的，你尝尝”，就随手递了过去。

　　天长日久，同成宇在一起聊天，边吃着小食，竟成了小洁非常自然的习惯。当然，在她的口袋里同样常常少不了可以拿来分享的零食。

　　对于所有关爱自己的男性，小洁深怀感激。然而才刚过十八岁的她，却还没有认真选择恋人的打算。

　　其实，这类选择是完全不用“计划”或“打算”的。

　　因为爱情，往往是不期而遇，油然而生。

　　小洁的课余补课终于随着高考的闭幕而暂时告一段落。对于她来说，将来的学业有否难度，似乎不必过早地担忧。到时若有需要，所有关心她的亲朋长辈们，都会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然而，目前小洁倒是有了一些新的烦恼：那些不再需要担任自己补课老师的男人们，都在暗中给她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并在通讯录中记下了长柏公寓公用电话的号码。他们在没有得到自己消息的几天之后，都纷纷主动打电话到长柏公寓门房的公用电话处。害得所有邻居会时常听到那些传呼电话的阿姨们，拉着脖子直着嗓门在楼下大喊“周洁接电话”的声音。

　　接过电话之后的周洁更是平添了许多烦恼。因为其实每个电话中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老师们”，都热情主动地邀请自己。他们一个个都以主人公的姿态，希望可以带着自己的“学生”，参观了解她即将就读的那个名校。

　　无可奈何的周洁只能一一点头答应。尽管如此，内心极其机灵乖巧的小洁，非常注意说话的方式。她十分清楚那些“老师们”的用意，因此就刻意避免让他们互相之间知道别的“老师”也有相同的意愿和邀请。一如过去他们分别来给自己上辅导课的时候，小洁作为学生，从不在一位“老师”面前提及另外一位“老师”的任何情况。

　　周洁非常谨慎地挑选和安排着参观大学校园的日子。每随一位“老师”的引领，她都表现出自然的兴趣和喜悦，就像当年她跟着那些调皮的男生们瞎逛时一样，内心充满热诚。

　　难怪她的好友陈晓晴总是忍不住地开她的玩笑：“还有完没完呀——你这样一次次不厌其烦地重复参观你爸的学校？有什么吗？”

　　“呵呵呵呵——说实在话，同以前跟着爸爸来作比较，现在的这些‘老师’在介绍过程中所花费的精力和准备工作，要细致和重视得多了。”周洁忍俊不禁。

　　“当然当然——同一所院校在不同人的介绍中，以不同的角度去观察了解，可谓各有千秋吧？呵呵。”晓晴只能对闺友表示充分理解。

　　虽然对于那些“老师”们的态度上，周洁尽量保持一视同仁。但就其内心深处，似乎稍有上下。比如当她同那位正进入研究生第二学年的“贾”老师走在一起时，她的感觉会随着身边那个不仅长得玉树临风、连谈笑中都似乎带着风声的男子，而产生一些些的联系和波动。

　　周洁与那些“老师”一同游历大学校园的故事，连家父周主任都没有被告知，也许这正合了大家的心思。除了晓晴之外的另一位知情人，反而是梁成宇。主要是他也休假在家，因此常常会约小洁在一起玩。尤其是当阿哥小清回家的日子，他们更是经常聚餐，每次都免不了邀小洁同时在场；加之同自己的家人或小清相比，周洁向来在许多方面更加依赖和信从那个她始终认为是沉稳可靠的成宇。

　　多少年来，除了关心和照顾小洁，成宇极少在她的面前明显表露出男女之情，或者提到另一个高度——两性之间的等行为。

　　成宇是小洁从小信赖的人。因此，在她每逢喜怒哀乐，或举棋不定、或无可奈何之时，或者当成宇看出一些小洁的犹豫，温和地向她了解情况之时，周洁会毫无顾忌地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当然，从习惯上讲，那个“盘”中的内容只限于情节，而不带多少她内心的评分。

　　这次也不例外，听到那么些招呼周洁的电话，成宇没有理由不对此表示一定的关注。

　　“最近你的电话挺多的。。。。。。”，成宇说话总是点到为止，至于回不回话，完全在于周洁自己的态度。

　　“是”，周洁并没打算对成宇隐瞒什么，或隐瞒太多：“那些帮我补课的老师，希望带我参观了解学校。”

　　“你爸过去不是带你去过很多次吗？”成宇的风格仍然言简意赅。

　　“大概看过一些地方。。。。。。这些老师打算更具体地带我去上课的教室和图书馆走走，想让我先熟悉一下以后读书的环境。”

　　成宇不再提问。

　　一直等到第三次听说小洁要去大学重新“访问”之前，成宇才终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学校到底还有几个图书馆？让你一趟两趟三趟地参观访问？！”

　　这下连周洁自己也实在难以回避，她带着“咯咯咯咯”一连串笑声，在成宇面前伸出了四个手指头：“还有两次参观活动。”

　　看着小洁精灵般调皮可爱的笑脸，成宇紧绷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上翘了起来：“去得次数再多，也不知道你下一次能不能自己找着回来的路！”

　　“迷路时有你呀！”

　　小洁发自肺腑的一句回答，再次安定了成宇那颗稍感不安的心。

　　正当周洁在为应付几位“老师”费神之时，陈晓晴也在为家里的那些小动物们心中纠结，甚至于有些伤感。

　　首先是为了那只从小抱大的虎皮猫咪（另一只早已送给亲属。因为当年那两只小猫在家里整天追逐打闹，还一起没完没了合作对付着那几条金鱼，并且随时从楼梯上窜上窜下。为了减少奶奶白天的负担以及上下楼梯时的隐患，故而在晓晴读小学时第一只便被送走。为此，她曾在人前人后足足流了三天的眼泪）。

　　这次晓晴将要住校生活了。而那只年岁已至暮年，似乎完全丧失当年“虎威”的花猫，不知还能再见几面？

　　还有那两只前几日刚刚买回来的毛茸茸的小鸭子，每天在地上摇摇摆摆走来走去。有一次差点被父亲踩到，急得他一路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却同时提醒女儿：“住校前必须把它们送给邻居家的小孩，以免事故的再次发生。”

　　年初才领养的一对德国芙蓉（金丝雀）总算是被留了下来。但由于它们刚好处在合笼的繁殖期，因此是需要特殊照料的阶段：比如每天见光的时间，食物里谷物和添加菜籽的比例；以及到了年底小鸟蛋出生后的孵化和喂养。。。。。。等等等等，没有一件事不令人牵肠挂肚！

　　总之，在晓晴心里唯一算放得下心的，是那几条再也没猫狗会去打搅的金鱼了。只要家里任何人在任何时候用手指捏上一小撮鱼食，往鱼缸里面一撒——其余如换水清污的活，就等自己周末回家的时候再行处理。

　　当然仅喂食一项，晓晴还得再三强调：第一最好单人负责；第二可以不喂，但决不可多喂食。

　　一件件事体交待清楚，并将一切记录在纸之后，晓晴才对大家道了一声“晚安”后上楼休息。

　　第二天，是陈晓晴入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