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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二十二

帝业 欧诺 8415 2022-11-08 17:03

  第二十二章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没事,处理一些小事而已。”

  “皇上怎么样了?那些太医走了么?”

  “走了。”太子拉起伶觉轩的手,“走吧,你也该进去看看父皇了。”

  偌大的寝宫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个宫女在外殿候着,其余人都被打发了出去。伶觉轩跟着太子左转右转地来到了皇上住的地方,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而且越靠近床边味道越浓。

  “皇上不是只是普通的风寒吗?怎么会有这么大药味儿?”

  “连你都相信,看来他们的口风倒是真紧啊!”太子邪邪的笑道。

  “什么意思?难道……”

  “父皇那么多疑的性子,这么多年来又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身体自然是早就出问题了,只是平日里以药膳养着旁人看不出来罢了。这次被我们一刺激又赶上这不寻常的鬼天气,大病小病一起发,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身子骨哪还禁得住?”

  “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太医当然是捡好的说。与其听他们,倒不如你亲眼瞧瞧。”

  说着太子已走到了皇上床边,掀开窗帘,伶觉轩紧跟着过去。

  “父皇,我带轩儿来看你了。”

  皇上半眯着眼睛正努力睁开,嘴里低声念道:“轩儿?哪个轩儿?”

  “父皇糊涂了,当然是我的新婚妻子,伶觉大将军的女儿伶觉轩啊!”

  太子冲伶觉轩使了个眼色,伶觉轩走上前来,凑到皇上身前道:“父皇?伶觉轩参见父皇——”

  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皇上挣扎着坐起来,用力甩开伶觉轩的手,“你……你给朕滚!我们……我们上文家族不可能接受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伶觉轩收回帮忙的手,无奈地看向了太子,惊异地发现太子竟然在笑,而且是一种很奇怪很诡异的笑,开心?得意?凄凉?哀伤?全都不是,但好像又全都是。在此时此刻,这明明是一种很恐怖的笑,可在伶觉轩心里,更多的竟是同情。她似乎觉得太子似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混蛋,反而是个可怜之人。这种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费解很荒唐。

  “父皇,你又何必动这么大的气,轩儿是我的妻子,又不是您的,您这样伤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你……你这混账!说的什么混账话!你……”

  “好了好了,父皇莫气,你不高兴我带着轩儿离开便是。您好生歇着,儿臣告退——”

  说着就真的拉着伶觉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的就这样离开?”

  “不然呢?”太子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难道非得把他气死弄得个杀父弑君的罪名啊。”

  伶觉轩无话可说,两人沉默着走了一大段路,伶觉轩才又再度开口,“你……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干嘛突然这样问?”

  “没……没什么。”

  伶觉轩想起太子刚才的样子,心里不由地又是一番悸动。为了不让太子发现,也为了让自己忘记刚才的感觉,伶觉轩只好硬转了话题。

  “上文荣清,是你的三弟吧,你和他熟吗?”

  “荣清?”太子惶惑地看着她,“为什么提到他?”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这么个人,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他。”伶觉轩悄然地避开了太子的目光。

  “宫宴。”太子突然蹦出两个字。

  “什么?”

  “是在一次宫宴上,那年你八岁。”

  这次惶惑的人换成伶觉轩了。八岁?宫宴?伶觉轩努力地回忆着。

  事实上对于那次宫宴伶觉轩还是有印象的,因为那是大将军第一次带她进宫,也是她第一次参加那么大的宴会。对于一个小孩来讲,那样盛大隆重的场面总是奇异的、震惊的。只不过气派的场面倒是很难忘,但若要几百张面孔中的某一个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吧……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当时我也在场。”太子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伶觉轩,忽又扭头望向了远处。

  “我说过,我们早就相识。就是那次宫宴,也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按照太子所说,伶觉轩又开始回忆。

  在宫宴上……但绝不可能是在席间相识,毕竟那是大人们的宴会,小孩子总是没机会说话的。那是在……

  陡然间,一个画面闪过,伶觉轩眼前一亮,似乎想什么。

  “是雪地上!就在大殿后面的雪地上,那个受欺负的小男孩!”

  伶觉轩激动得几乎是喊出来的。

  “你想起来了?”太子眼里泛起光亮,“不过我可不是那个受欺负的小男孩——”

  “我知道!堂堂太子怎么可能受人欺负,你当然是带头欺负人的那个!”

  “你真的想起来了?”

  “当然了。我还记得你当时被我抽了一鞭子呢!”伶觉轩用眼角瞥向太子巧笑道。

  “是啊……那是第一次被人打,所以才会记忆这么深刻。”

  “第一次?怎么可能!那时候你也不小了吧,有那么调皮,皇上这么严厉怎么可能没打过你!”

  “哼,父皇……父皇根本从来就没管过我,别人更不敢了!从小到大,在这个宫里就没人管过我。”

  太子把声调扬得极高,说得趾高气昂,可不知为什么,听在伶觉轩的耳朵里竟是凄凉的,愁怨的!伶觉轩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也不是怎么了,她今天总是在太子身上看见另一个影子,一个和平日里的浪荡公子完全不同的令人怜爱的影子。

  当天夜里皇上病情突然加重,几位太医都说已经时日无多建议太子和贵妃提前准备好后事。

  第二天早朝,王公大臣早早地就聚在朝堂上,几个位高权重的老臣和七王爷父子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声音忽高忽低,似乎是既想要旁人听到又不想完全被别人听到。

  “太子驾到——”

  一声通报使得朝堂上骤然间鸦雀无声,太子着一袭深蓝长袍身后跟着张沐出现在龙椅前。

  “参见太子——”

  “都起来吧。”

  太子扫视了一遍满堂的朝臣,最后把目光定在了七王爷的身上,低声示意张沐,张沐心领神会上走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冲着堂下众臣喊道:

  “皇上病重自知时日无多,现交由太子监国,一切事宜皆由太子做主……”

  太子静静地听着他说完,然后便自然地向后坐上了身后的龙椅,大臣们立刻便议论纷纷。站在前面的几个老臣反应最大,而他们议论的中心便是七王爷。

  “你休要胡说!皇上一向不喜欢太子,也从未让太子插手过国事,怎可能叫太子监国?”

  “太师此话差矣。皇上虽然表面上不喜欢太子,可是却也从未有过废除太子的想法。况且目前在这宫里只有太子和三皇子两位皇子,倘若不是太子监国难道要叫那病怏怏的三皇子监国不成?”

  张沐的一席反驳的话马上就得到了大多数大臣的赞同,毕竟太子始终是太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也是皇上亲自立的太子,虽然多年寄养在外可这身份是不容质疑的,莫说如今皇上病重太子监国,就算是哪一日皇上殡了太子即为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就在其他大臣小声议论时,上文司问站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道圣旨。

  “张大人的话固然有理,身为皇子,太子监国并没有什么不合理,只是我手上有一样东西能够证明,太子并非皇上心中的皇位继承者第一人选。”

  边说着上文司问扬了扬手里的圣旨。

  看见那明晃晃的被卷的规规正正的绸卷不明情况的大臣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七王爷得意洋洋地看向太子,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太子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或不安,相反,看见这一份圣旨好似反而让他安了心,此时他也正用一种自信满满的表情看向七王爷。

  张沐回头看了眼太子,又重新定了定情绪冲着上文司问问道:

  “上文少爷手里拿的难不成是圣旨?”

  “正是。”上文司问也很惊讶太子的反应,可既然现在已经拿了出来也只能照预想的一样进行了。

  “这是一年前皇上在书房秘密传给家父的一道圣旨。圣旨上清楚地讲明了,皇上要把皇位传给——七王爷。”

  怎么会?

  皇上竟当真不把皇位留给太子?

  一时间质疑声、惊讶声充满了朝堂,然而只一瞬大家便又安静了下来,屏息静候着这场叔侄之斗。任何人,即使他是个脑袋极不灵光的家伙此时此刻他也会明白,在这种氛围中,就算只是呼吸错了一个节奏都是有可能惹祸上身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龙椅上的太子。

  然而太子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高傲的看着上文司问。

  很久,太子终于换了个姿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半躺在龙椅上斜眼看着台下的大臣们。

  “司问老弟,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假造圣旨可是死罪,更何况是事关皇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

  “太子是不信?”

  “当然不信。”

  “太子以为老夫跟随皇兄多年竟会假造圣旨?”

  等了这么久,七王爷终于开口了。

  “这种事……若不是因为已经跟随父皇多年的人恐怕也没胆子做吧?”

  太子话里话外丝毫不退让。

  “好……好!”七王爷严肃地看着太子自信的点着头,“问儿,把圣旨打开呈给太子和众位大臣看看!”

  “是。”

  随着一声应和,上文司问小心地打开了被严密包裹着的圣旨,明黄色的绸缎,漆黑的墨迹,朱红的玉印,七王爷满意的示意上文司问拿上去给太子看。

  上文司问走至台阶前,张沐上前想要接过圣旨,不想上文司问竟直接越过了他亲手拿给太子看。

  “怎么样?太子,老夫的圣旨可有假?”

  “哼,”太子松了口气冷笑一声,“和我想的果真一样。”

  太子突然推开呈在眼前的圣旨站起来冲着堂下喊道“七王爷及其子上文司问假造圣旨意图谋反,来人!立即押入大牢!连同他家里妻小也一并给我抓起来!”

  大臣们被这急转的剧情吓傻了,门外的侍卫也是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放肆!谁敢乱动!”

  上文司问怒吼一声,那几个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侍卫这下彻底不敢动了,手握着刀柄立在门口。

  “太子说老夫这圣旨是假造的,可有根据?若没根据岂敢随便抓人!”

  “证据?当然有!就是你这冒牌的圣旨!”

  太子一把夺过上文司问手里的圣旨用力甩在期望也面前的地上。

  “今日可有史官在场?”

  “臣在。”

  一个年岁甚高头发花白背脊也已经弯了的老臣低着头走上前来。

  “好,你且来看看这圣旨是真是假,莫要让人说我是诬陷的!”

  “是。”

  老臣弯腰拾起地上的圣旨,凑近眼前一字一字地逐一细细看来,最后在玉印的的地方反复确认了几次才放下手里的圣旨对着七王爷和太子道:“臣已检验完毕,这圣旨……的确是伪造的。”

  “什么?怎么可能!这明明是皇兄亲手给我的,怎么会是伪造的!你这老头老眼昏花,看清楚了吗!”

  “回王爷,老臣虽说是年岁已高,可管这史册也有二十几年了,皇上的每一道圣旨都是会经过我手,我又怎会连真假都分不出!您的这份圣旨上的笔迹确实很像皇上的亲笔,可这玉印却是做不了假的。当年造着玉玺时因为先皇五行缺水,而这龙又是喜水的灵兽,所以才叫工匠在这龙文里加了水纹,一般人乍一看是看不出分别的,但只要仔细分辨就能看出。您这玉印上只有龙纹并无水纹……”

  “水纹?什么水纹?”

  七王爷抢过圣旨亲自察看了一遍,然而他却绝望的发现,当真是如史臣所说,他的圣旨上并没有水纹。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圣旨明明是皇上在书房里亲手交付于他的,又怎会有假?难道是皇上有意戏弄他?

  七王爷傻傻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可惜事实是,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容他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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