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艾米转身就朝楼梯口冲去。
“你去哪儿?”温妮皱眉叫住她。
“妈咪,我去和比罗叔叔解释,我想他会原谅我们的!”
温妮看着还在自欺欺人,不肯接受现实的艾米,心情复杂的摇了摇头:“你要穿成这个样子去吗?”
艾米刚起床,还穿着睡衣、拖鞋,发未梳,脸未洗,这个样子跑出去,是想让城主府的所有人看笑话吗?
就算她们即将要离开了,那也要站着走出去,而不是让人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撵出去!
她温妮在比罗城整整生活了十八年,虽然最初两三年因为艾米还小,她又背负着前夫生前留下的大额负债而不得不在城主府住下来,但后来她情况缓解后,她有提出离开过,尽管当时因为比罗弘文的善良,以及看在阿云的面子上把她们留了下来,而她也因为和他相处久了,对他动了心而答应了留下,但这些年她并非过着寄生虫般的生活。
她帮他打理城主府一些琐碎的事情,也主动帮他分担一些需要女性出面的场合和工作,同时自己也在外面经营着自己的事业。
虽然这些年为了达到目的她确实做了很多不择手段的事情,但就像艾米刚才说的,她自认为没有一件事是有危害到他比罗弘文利益的事情,既然现在他要无视这些年的情谊非要撕破脸,那也没关系,她走就是了!
她温妮从来就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只是,艾米——
看着冲回房间换衣服的女儿,温妮忍不住再次摇了摇头,既然非要撞了南墙才知道死心回头,那她就让她去撞一下好了!
此时,在比罗弘文的书房里,恩德正在向他汇报审问的结果。
正如温妮自己想的那样,她这些年拉拢的那些人,有因为贪图钱财权势而和她一条船的,也有被她威逼胁迫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那种忠心不二的手下,在恩德稍稍使了些手段以后,他们就把自己知道全都交代了。
尽管他们每个人知道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不全面,但将所有人的供词汇总之后再看,温妮母女俩这些年私底下干的事情还真不少。
比罗弘文之前是有所心理准备的,但看到恩德递到他面前来的那厚厚一沓东西,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
“有这么多吗?”
恩德点点头,说实话,当他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也觉得非常地难以置信。
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城主府的佣人和各项管事,竟然有五分之一的人都被温妮母女拉拢了过去,而剩下的人中,又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虽然说还没有正式和她们一条船,但这些年也或多或少和她们母女有过利益上的往来。整个城主府可谓已经是千疮百孔、漏洞百出,而他们,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比罗弘文翻看着那一沓资料和供词,越看越心惊,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确实,从这些资料和供词上的内容可以看出来,温妮母女这些年没让他们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拉拢这么多的人为她所用,而且这个时间长达十多年,他一直无所察觉,如果不是这次被云舒无意中听到,这些事还会一直掩藏下去。
他,当真已经昏庸无能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一刻,比罗弘文从内心深处对自己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艾米到的时候,他正处在深刻的反省之中,而已经反省出的他性格中的一个缺点就是:他这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太好说话了!
当他觉得一件事无关紧要的时候,对这件事就不太会上心,连带的,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也会懒得去深究,造成问题的人只要能反省一下自己,他基本上都会给他们再一次的机会。
所以啊,这有时候人真不能太好心,太为人着想了!这要是遇到懂得感恩的也就算了,若是遇到那些不懂感恩的人,恐怕还会觉得他人傻钱多,既好欺又好骗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救急不救穷!
当年温妮大着肚子,老公死了,还有一帮追债的,那个时候收留她们叫救急,是没问题的,而后来隔了两三年,当温妮提出离开的时候,那个时候艾米已经两岁多,她的债务也已经全部偿还了,虽然离开城主府的话日子短期内可能不会很好过,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紧迫的事情需要他的帮助,他当时就应该答应让她们离开的。
可惜,他自以为是的替对方着想,反而让对方的贪欲膨胀,换来如今这样一个结果。
就在他感慨并作出自我检讨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是佣人上来禀报,说艾米来了,想求见他。
比罗弘文本不想见,但想了想后还是点点头,让佣人带她先去小会客厅等着。
虽然她们两母女心机不正,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他觉得比起让恩德通知她们离开,他亲自去说要好一点。
把面前的资料收好交给恩德拿着,比罗弘文起身理了理衣服,抬步下楼,带着恩德朝楼下的小会客厅走去。
到了小会客厅,比罗弘文一眼便看到艾米坐立难安的模样,还能看到她左边脸颊上有个清晰的手掌印,估摸着是温妮打的。
比罗弘文有一瞬间的心疼,但一想到她们母女两做的那些事情,以及云舒告诉他的,两人认为乐乐是绊脚石,还想要她的性命,心底那丝因习惯而就的怜惜顿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比罗叔叔,我——”
艾米这边看到比罗弘文来了,顿时眼前一亮,就犹如溺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的绳索一般。
她忙的起身,目光急切的看着比罗弘文,就要冲到他面前去求他,但或许是想到了眼下她们母女俩的处境,以及她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她又顿住脚,咬着下唇,把即将出口求饶的话给收了回去。
少女微微垂着头,束成丸子的发型让她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她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挎包的带子,一副怯懦又可怜委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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