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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间的少年

人鉴 落飞霜 10825 2022-11-08 22:39

  少年睁开眼睛,打个哈欠,拿起身旁的书平静的说,“老师,先将《易经》看一遍吗?我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这是这个地方所有书籍中最特殊的书。

  “今天,这些书都可以随便看。”一个充满慈爱的声音传来,可是四周空间完全看不到第二个人。少年并不奇怪,没有四处张望,瞬间丢掉那种与他年纪不符的平静,声音拔高,兴奋的说,“真的吗?老师,您真是太好了!我想这一天都想好久好久了!”

  少年左翻翻一本书,右翻翻一本书,虽然这里的书籍至少都看过一遍,可是每次看到书里那些神奇的事还是忍不住兴奋。重要的是除了最近才有的《易经》,以往要看这些书可真的不容易,每看一个字都跟打架一样,而且第一个字没看完,第二个字是不会出现的。

  少年第一次百~万\小!说,只看了五个字就趴下了,太累了,精疲力竭,浑身像是虚脱一样,手指都动不了!第一次进来这里到离开,总共才看了四十六个字,休息比百~万\小!说的时间还长。虽然每次百~万\小!说都很疲惫,老师也从不催促,但他从不懈怠。一个字一个字看,直到无论如何努力,下一个字也不出来,那就是必须休息了,恢复了继续看。

  这样坚持不懈,效果是明显的,每次都能比上一次多看几个字。一年后,他已经能一次性看完一卷接近四百字的书,进来一次可以看完两卷。现在的话,进步更大,看的数量更多,速度也更快,一次性可以阅读四卷不休息,进来一次可以看完六卷!他大致估略下,有正常情况下百~万\小!说的一半速度。

  书里有无数吸引他的故事,什么一脚踏碎巨山,一剑斩断大江,瞬息万里遥,眨眼枯骨生……这些神奇的事应有尽有。他最喜欢的人物是被人称之为‘夫子’的那人,夫子无所不精,琴棋书画,御射军政。他开创了许多人类有史以来之先河,他极大的削弱了天地神鬼的地位,强调了人自身的重要,人伦大道。

  他曾说,“天下何处不可去!”他也真的去过许多地方,天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他的脚步。故事里被人当成是禁地的到一山一寺一殿,就像是他家后花园或厨房,山下骑马射箭,寺外喝酒烤肉,殿里拆房梁当材烧……

  也并非所有故事都那么神奇,有些故事枯燥乏味,有些无头无尾莫名其妙。和夫子有关的其中一个故事就是如此,只有一句话。“夫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这故事不仅无头无尾,莫名其妙,还枯燥乏味。这个故事的意思很简单。觚是一种酒器,觚不像个觚了,也算个觚?也算个觚?夫子的意思当然是觚不像觚就不是觚。少年不知道夫子为何说这句话,更不知道为何夫子这样一句话也会煞有其事的写进故事里。

  “老师要离开了。”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少年诧异的说,“咦,今天时间过得好快,就要离开?”

  “呵呵……你若有心,可以去稷下学宫看看。以后不要随意跟人提起老师,好好努力,将来会有机会见面!”

  少年将老师的话默念一遍,没有好奇稷下学宫的事,猛地抬头焦急的大喊,“老师您也要丢下我?”

  “孩子,路是要自己走的,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多想想这些书中的人和事,多想想老师与你说的话。走吧……”

  晨光未露,天色未明。一个幽暗的小房间里,少年猛地惊醒弹起大喊,“老师!”

  四周一片黑暗,似乎平常的狗吠鸡鸣今天都不愿惊扰他,少年沮丧的呆坐在坚硬冰冷的石床上,天明……天暗……天明……

  “咦……嘿,伙计们,快来看,那个小杂种傻了!哈哈……”

  引来外面一阵的好奇声还有嘲笑声,“真的吗?小杂种本来就傻不拉几的……哈哈……”

  少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声音很轻,但不容置疑的说了一个字,“滚!”

  右脸带疤男子走上前一手重重的拍在少年头上,怒道,“居然敢这么对哥哥说话,几天没揍,皮痒是吧!”

  少年抬起头,望着那条疤痕,毫无生气的说,“粪坑,鼻孔——七次!”

  这话说得很简洁,很奇怪,常人根本听不懂,可能还会以为他是个傻子。

  但疤痕男子听到后,笑容立刻僵住,眼前的小子他太了解了,正如眼前的小子了解他们一样。这小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正常,原因不明,但这个时候惹恼他,他说什么就会一点不差的做到。粪坑就是埋到粪池里,鼻孔是只留鼻孔出气,并且绝不会把鼻梁露在外面,七次就一定会有七次,就算被埋了一次后将他打个半死,只要他下了床,剩下的六次绝对不会少。那种明知道结果,却不知道什么来,无法抗拒的感觉很令人心慌。

  最让他难受的不是被扔在粪池,而是刚刚苏醒的刹那,什么都不清楚,嘴一张,眼一睁,然后……哎,一言难尽!

  他们这些流氓地痞小混混打架斗殴,抢劫偷东西有一套,在这山窝窝里是一霸,可将人直接打死却是不敢的。眼前这小子,前些年只能让他们欺负,这破房子只剩个空壳子没抢走,还有一张拽不走的破石床。近些年,当了数年沙袋的小子居然也有勇气反抗,而且越来越诡异,有时候他们不知怎地就在这房间里晕倒,再醒来不是他妈的在粪坑,就是他妈的在猪窝,要么被光溜溜的掉在镇子最高的大树上,有时候还他娘的被剃成光头画个绿毛乌龟……每次睁眼后的刹那,整个内心都在崩溃。

  一次又一次,他们没有将这小子打死,他发起狠来报复,他们根本躲不掉,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他们越来越胆寒,下手也越来越轻。少年一年一年长大,也越来越不是他们能欺辱的了。

  “欸!真没劲……走了走了。”疤痕男子嘟囔着离开,声音里那丝明显的颤音透露出的胆怯没有引起后面数人的嘲笑。

  一日,两日……一个月后。

  少年背着个小包袱,望着空荡荡的房子驻足良久,低语一声,“老师,再见!”

  转身大步离开。

  “哎,张婶,我走了。谢谢您这些年的照应……下次回来还要喝您煮的小米粥!”

  “唉,你这个臭小子!外面到处都是吃人的豺狼……”小镇四面环山,只有几条弯弯扭扭的狭窄山道进出,总有些年轻人出去,大部分会去县城,还有少部分离开县城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无音讯。

  少年笑笑,“外面好玩着呢,哪会有财狼。您放心,我会回来的!”

  张婶背过去擦了擦被风沙迷住的眼睛,小声骂道,“这臭小子……”

  少年又冲另一边喊道,“刘大叔,下次您肩膀再疼的时候,就按我给您说的动作,多做几次,不要搬重物!”

  “按你说的每天做一小会,已经许久不疼……你这小兔崽子!昨天让你刘妈哭了一宿,今天也不去看看再走!”刘叔放下肩上的扁担,斥道。

  少年眼睛一酸,“不了!刘叔……刘妈的右手手腕经常疼痛,您平时辛苦辛苦多给她揉揉,少让她拿菜刀!”

  ……

  一个山区的茶肆坐落这附近唯一一条从东向西的大路边,这个茶肆也是这条山路数十里内唯一的落脚点,所以平时生意还算不错。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这条道上的客人增多了不少,让茶肆老板这对老夫妻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黄瘦小乞丐正弯着腰向一个个坐在茶肆里的人乞讨。

  “大爷,给点吃的吧,求求你啦,给点吧……”

  “滚滚滚!老子自己还吃不饱!”大汉将乞丐随手推倒在地。

  坐在另一张桌子刚吃完的少年,胡乱将买下的烧饼馒头塞进布包,跑过去将乞丐扶起,拖到一边。

  少年穿着普通的粗布短衣,风尘仆仆,面色微黄,人也极为单瘦,一看就知道长期的营养不良,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的眼睛十分明亮!仿佛整个天地都灰暗,这双眼睛也不会失去光彩,是隐藏在灰暗里的两道神光。

  此时他看向小乞丐,没有施舍般的同情与怜悯,更没有高高在上打发小猫小狗般的随意与捉弄。他更像是在帮助一位偶遇困境的旧识,理所应当,平平淡淡。少年小心翼翼的从贴身内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又一层的粗布被慢慢解开,一共五层。里面是闪亮亮的数十两银子,少年拿出一两银子给小乞丐。

  乞丐高兴的伸出小手,又停在半空,脏兮兮的手和白净闪亮发光的一两银子形成鲜明对比,乞丐收回小手。在少年不解的眼光下,小乞丐用身上同样脏兮兮的的破布费力的擦去双手的泥灰,然后伸出双手捧过一两银子,像是捂着一颗稀世明珠,他第一次拿着这么多钱。不停的给那少年鞠躬,

  “谢谢小爷!谢谢小爷!”

  “快起来快起来,不要叫我爷,我以前也差点跟你一样,男儿当自强!我还要走很远很远的路,不能给你再多了。”七岁那年,少年曹爷爷去世后,就独自一人生活在小镇上,虽然也有些好心的叔叔婶婶,比如张婶刘叔……时常照料着,可是好人虽多,却不及坏人心狠!

  最艰难的是十岁那年,靠着周济度日,唯一比乞丐好的就是哪怕片体鳞伤也死守着那间父母留下来的小屋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也是那一年,他的世界从此多了一个声音,直到两个月前……

  小乞丐不再言谢,无甚生气的眼睛一点灵动扩散,将少年的略显普通的面庞,明亮的眸子刻入脑中。不顾少年的阻拦,给他磕了个重重的响头,额头上一片泥土,拿着一两银子撑直了身体,一步一步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离开。

  少年也拿出一两银子当零用,将剩余的碎银再一层层包上粗布系紧,收进贴身内衣口袋里,一步一步走向光明坠下的地方。

  茶肆中六名大汉坐在一起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和大汉一起的还有六把刀。

  “大哥,咱要不要动手?前段时间咱遇到的那位女侠将咱们家底都搜光啦。”一个大汉小心的劝说着。

  “是啊,是啊。送上门的银子难道不要?他娘的都两天没吃过肉了!”另一名大汉也劝说着。

  为首的那名魁梧大汉将握在手中的筷子折断,“什么狗屁女侠,就是个女土匪!他娘的,你们的搜光了,老子不也一样!家里那个臭看老子没钱,将老子放在床板下小格子的二十两私房钱都卷走跟人跑了!”

  “可是最近路上不太平啊,前天失去了好几个弟兄,连大哥您……”有一名大汉露出惧色。

  “滚犊子!他奶奶的,以前都是我们给别人不太平,什么时候老子遇到过不太平,这几天哪冒出来这么多高手!”魁梧大汉越发来气,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自觉的摸摸肚子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前天准备打劫的公子哥,看着柔柔弱弱,出手就杀了好几个弟兄,要不是他跑得快,早就被剖成两半。

  “大哥,咋偷偷的跟着观察,如果这小子不是高人……”又一个大汉小声给出一个建议。

  魁梧大汉眼前一亮,“嗯,你小子这主意不错,走。”

  ……

  落日挂在天边,尽着最后一份努力给人一点光明,给人一丝希望。

  茫茫群山间,风起于幽林。簌簌的声音传来,林间又掉了许多黄叶,落在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枯叶上。

  道旁,有一个魁梧的背影,提着一把大砍刀,不知在说些什么,让四周还有的几个凶悍汉子不时的咧嘴嗤笑。转换角度,魁梧背影的正前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微微昂起头,明亮的大眼睛盯着眼前提着大刀的大汉。太阳尽着最后一分努力将光明隔着重重树叶,从无尽远处印在他身上一片斑斓。

  一个月的艰难跋涉,初还有些对外界的新鲜感,好奇劲,慢慢的山山水水都看腻,人又疲乏,独自一人枯燥单调的赶路。要不是这些年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独自舔舐伤口,早就停在哪个小镇或小村子生根发芽不想动。

  此刻遇到些新鲜事,他有些好奇和兴奋。少年心里想着,四处收罗的那些破烂故事书上的打劫就是这样?这就是许多开创一个传奇的开始?

  大汉没有在第一时间砍下去。他见过在他的刀下哭哭啼啼女人的绝望,见过大喊大叫少年的害怕恐慌,见过中年男子的嘲讽和不屑,见过儒生的稳如泰山般平静……但他没有在他的刀下见过这种猎奇的表情,对,就是猎奇。

  因为陌生,所以犹豫。

  僵持片刻,壮汉首先忍不住,要不是最近太惨,老子怎会看上这么个穷小子几十两银子。他娘的,太他妈憋屈,老子是打劫的,不是被打劫的!

  他卷了卷衣袖,将刀抗在肩上道,“小子,你倒是能跑!浪费了不少时间,自己乖乖把钱给大爷,大爷一时心情好,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少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一点也不紧张,笑着好奇说,“大哥,你们就是劫匪?很多故事里的打劫都会有意外,受害者被人救走,然后有了奇遇,一飞冲天,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能不能给我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等等看?”

  “等?”大汉一愣,请尊重下劫匪这个神圣的职业好吗,这样的瘦弱小子被六名持刀大汉包围,应该吓得丢魂失魄,哭哭啼啼跪地求饶!难道是个傻子?再次扫向四野,扛着大刀打量少年一圈,“你小子难道还想着美女来救你不成?嘿嘿……老子也想有美女来救你!”

  四周的汉子哈哈大笑,有美女来,又可以好好乐呵乐呵。

  少年心里感叹,如果有故事书中那些神奇的本事,就可以轻易制住他们,然后戳他鼻孔,拔他眉毛,吊起来抽他屁股,可惜这里没有粪池,也没有猪窝。现在,有些困难。

  他看了看四周,略微失望的说,“看来是没有人来救我。”他摸出衣袖里的一两银子对壮汉无比天真的说,“大哥,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财不露白的道理我懂。您看这样,我也给您一两银子,好不好?”

  壮汉再次怔住,看着那一两银子,额头青筋突突,“混蛋!你把老子当成小叫花?要老子给你磕头谢恩?”

  少年脸上添些惧色,后退两步,看了看四周其余五人,一副了然,明白,我懂的笑容,真诚的说,“大哥大哥!六两,真的不能再多!剩下的十多天里,我也只能吃干粮,大哥,您就行行好呗,就当交个朋友。”

  那一个月,给人挑水劈材,做饭洗衣服,每天给躺在床上的张大爷喂药擦身体,给庆姐带娃,还要洗尿布,帮七伯给县城的儿子写信……发狠心将那些流氓地痞无赖个个清理一遍,最后将家里所有东西变卖,才凑齐八十二两三百六十一文钱。

  一个月里,不论多么劳累,多么忙碌,多么急切,每天雷打不动的就是持续了五年三个月十一天的习惯,一定要在戌时之前爬到石床上,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睡着。只不过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失望,然后进入新的忙碌中。

  到如今只剩下三十四两九十六文钱,三十来天才走了一半,还有十五天要跨越剩下的千里路程!

  之前少年给了那小叫花子一两银子,六个大汉亲眼所见,此时他拿出六两给他们六个……顿时,六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这是侮辱,裸的侮辱!他们是要抢光的劫匪,不是打发几文钱就会嬉笑讨好的乞丐!其中一个叫嚣,“大哥,宰了他!”

  壮汉一脚蹬在少年胸口,“敢侮辱你爷爷!”

  少年站起身,轻咳几声,不在意自己的身上的脚印,反过来劝解大汉,“这位大哥,如今儒生遍布天下,你如此作为被人看见,不会有好结果的,趁早收手吧。”

  “这该杀的儒生!”

  大汉想到些晦气事,低骂一声,又狠道,“老子就不信天下真有这么多不怕死的!”

  大汉逐渐失去耐心,再次一脚蹬在少年胸口。少年被蹬飞倒地,嘴角有了一丝血迹,剧烈咳嗽几声又倔强的站了起来,紧紧的抓住胸前粗布衣服。顽皮的嬉笑消失,对着大汉十分坚定的说,“银子不能给你!”

  “由不得你!”

  大汉将大刀拍在少年肩膀上,锋利的刀刃靠近少年细皮嫩肉的脖子,刺激的少年脖子那侧汗毛竖起,平滑的刀面上映照着少年略显黄瘦的脸。大汉另一只粗壮大手野蛮的抓进少年怀中,搜寻着自己想要的银子。

  少年此时没有了惧色,也没有了好奇与兴奋,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只剩下平静,架在肩膀的刀在他眼中不过是天上飘来的一点草灰,这样的平静,是坚决!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不要命的!

  瘦弱的手无力阻挡,不代表不能反抗。少年凶悍的抱住那只粗壮的手,低头狠狠一咬。

  “啊!”

  大汉猛的甩开死咬着不松口的少年,后退一步,手腕处一个猩红的牙印突显,丝丝血迹流出。少年上前一头猛的顶向大汉胸口。

  大汉被撞退几步,胸口疼痛,怒不可揭,“老子要刮了你!”

  就在他怒吼的时候,其余五人还未反应过来,少年忍住刚刚头部撞击的眩晕,一脚用力踢在大汉两腿之间。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一瞬间,似乎同时响起两道清脆的碎裂声,蛋黄流了一地。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让林子里的大雕不寒而栗,其余五人一阵胆寒,下意识的加紧双腿。大汉的脸瞬间由青转白,再酱紫,双手捂着裆部,蜷缩在地上,冷汗直流,咬紧牙关说,“给我追!将这混蛋剁成肉酱!不,老子……亲自来,一寸一寸将他削成肉片晒干!”

  其余五人听到大汉凄惨微弱的声音,面面相觑,然后朝着蹿入林中飞奔的少年追去。

  不久之后,少年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剧烈喘息着,面对五名拿刀大汉,后面那将他恨之入骨的老大正在靠近,他脸上依旧没有颓丧,漆黑的双瞳有些疲惫但明亮依旧。出其不意让那老大吃了大亏,说不定绝子绝孙让他一阵快意。没有跑掉,他有些失望,快速调整自己的状态以便应对接下来的肯定不会好的事,双手很自然的纳入袖中。

  围住他的五名大汉,或许是想起之前的经历,不想一个不留神步了老大的后尘,或许是老大的吩咐,几人都没有上前。眼前的少年已经成功的激起了老大的怒火,绝对不会有活路。

  壮汉一手杵着刀,一手紧捂胯下,双腿紧并颤抖着移到少年面前,希望看到恐惧,看到哀求,那样或许会考虑考虑大发慈悲不折磨他,给他个痛快。然而他看到的是少年站了起来,翘起的嘴角挂着的尽是嘲弄,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手捂住的地方笑。你要啃我的骨头,我得先崩碎你满口牙!

  老大阴沉着脸,脑子里充满血,让少年从眼前消失,将他剁成肉泥然后在血水里找银子是唯一的想法,多看他一眼都会成倍加剧下面的疼痛!

  大砍刀一抬,往少年脖子上抹去。刀锋凌厉,饮过不少鲜血。

  少年没有退,而是头一仰,人猛的向后倒。后退需要脚发力,身体要协调,倒更简单直接,比退更快!

  刀未至,风先到!

  一缕头发从头顶飘下,少年心中念着,古有闻吹毛断发,怎么刀风也……

  一念未尽,冰冷的刀锋刺激着少年大条的神经,头皮一阵发麻。刀刃已经触到脖子上皮肤,皮破、入肉、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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