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受到这样的诬陷对学宫并不算什么大事,更没有重大到要董仲舒亲自处理的地步,董仲舒也不会因为叶默的一丝愤怒改变主意。
董仲舒这样的人物要改变初衷,只可能是他自己多了一些什么想法。
董仲舒深深的看了叶默一眼,一声冷哼后凭空消失,似乎对叶默所为十分愤怒,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叶默承认自己和劫匪勾结,受人崇敬又极难得见到的宫长大人态度明确,场中一片哗然,许多人大喊,“请学宫取消他们入学资格!永不录用!”
“永不录用……”
圆圆大急,“小叶子,你怎么啦?怎么会这样子?”
看到叶默没有反应,她急忙对着学宫老师说,“老师,都是我的错,我是修行者!我应该站出来,我一个人承担责任,跟叶默没有关系,请学宫处罚我!”
花姐拉住圆圆,“你做什么!你有什么错!”
从来没有反抗过花姐的圆圆,对花姐大声说,“就是我的错!”
花姐怔怔的看着她,不解她怎么突然性子大变。
李明心煞有其事的走到叶默跟前,探了探他的额头,疑惑着低语,“好像真的在发烧,不会真的烧坏脑子了吧。”
君悦兮扯开他,没好气的说,“你才烧坏脑子呢,他是受了伤!”又对叶默说,“臭小子,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
叶默一脸颓丧,但语气很平淡,“陪我坐会吧。”
他一屁股坐在水分十足的草地上,让人看着整个人像是废了,唯独低头看向地面的双眼中有着火焰在燃烧,那火焰很冷!
叶默和柳唯开都是受到挫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待遇却是完全不一样。当叶默坐下时,南宫圆圆也不顾柔弱有礼少女形象跟着一屁股坐在叶默旁边水分十足的草地上。
花姐也极为豪气的坐下,第三个是白胖子,第四个是君悦兮,然后李明心、樊问、燕西来相继坐下。
不到一字时,一位相貌普通衣着中规中矩的年轻书生第一个走出人群,默默的坐在叶默身前,他就是制止红衣女子的陈奉儒。
又一个让叶默有些眼熟的方脸青年走出来,是儒园入口处被叶默拉住告知其终点位置的人,他沉默着挨着书生坐下。然后接连走出数人。
一位表情僵硬的男子移动脚步,他旁边一位十分俊美的男子小声说,“喂,面瘫,你相信他?”
“信!”面瘫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像是自语一般。
张繁眼中放着彩光,咕哝了一句常人不明所以的话,“祭酒大人真有魅力,不问世事三十多年还能搅动世间风云,做男人当为祭酒!”
他跟着面瘫一起走出人群。
和叶默同为第二批的考生中有许多慢慢走了出来,他们认出叶默是儒园入口前用树叶写字的那名年轻考生。那些字被原直让人“打扫干净”之前,有不少人都算是受了叶默的恩。叶默那一番没什么人知晓的作为不可能图什么名利,是真正由心而发,他们相信有这样善心的人不可能去勾结劫匪作出这么不道德的事。
然后许多在先贤林跟着在大师兄和叶默礼拜先贤的人移动了步伐。曾圣有言,“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叶默有此作为,自然是有德之人。
也有人不认可,“夫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这就是说叶默故意如此博取他人好感,就是说他虚伪!
马上就有人反驳,“曾这样的记载,‘朋友死,无所归,夫子曰:于我殡’。先贤林埋葬的大多是孤清有大德之人,理当得到尊敬,而他们也并非刻意祭祀,只是简单礼拜一番罢了。并非事鬼,而是敬人敬事……”
慢慢的更多的人走出来,最终上百人挨着一排一排坐下。
那红衣美艳女子走了出来,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叶默一眼,这件事究竟是怎样她没有想过,也根本不在乎,她一直毫不掩饰的挑衅而不屑的看着的是,花姐!花姐同样讥讽的看着她,眼神中很明显的表达了三个字——没出息!两人对视的虚空似乎逐渐灼热,在这一条线上坐着的人没来由的一阵压抑,不自觉往旁边挪动,两人中间出现一条畅通的道路。但是红衣女子没有再前进,转过身去,面对人群,视线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
她没有坐下,而是十分显眼的独立在坐着的人群中,以她绝世的容颜,火爆的身姿,更是吸引着无数目光!许多人觉得她是想出出风头,但是对她稍有了解的人就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不需要更不屑出这样的风头。她是想表明态度,但是又不屑与坐着的人为伍,所以她要独树一帜的站着,并且她站着,其他人想站着都只能坐下。
事情经过很清晰,叶默提前知道了一些考试讯息,收买劫匪阻碍其他人,方便他自己通过考试,而且叶默还在考试期间殴打了一名考生,更重要的是还‘拐走’一位极品美人,这一点就让他拉了无数仇恨。叶默只有一张嘴,不仅没有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承认了这事,从董仲舒刚刚明显不悦的态度来看学宫,形势更不利。但依旧有这么多人选择相信叶默,主动站出来无声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恳求学宫查个清楚。
叶默很开心,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很开心,为一群朋友和一群可爱的人。这就是儒,是夫子以博大胸襟,没有丝毫保留面对天下人教出来的儒,在任何情况下都敢作敢为,敢于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的儒!
他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嘴里再次吐出一些血丝,他眼中展现两道神光,刺破了夜的黑!
身前光明无数,何惧背后阴暗!
片刻后,董仲舒再次出现与几位老师一起不知道在商议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商议中的花老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走到叶默身前,震惊的问,“那名受伤颇重的剑道高手是你?”
之前董仲舒和花老等六人降临百岛湖,董仲舒说有极其冰寒的气息,强大的武者,还有一名受伤颇重的剑道高手。
当时叶默他们已经离开,而这三者放在整个天下,也是真正的高手,所以花老并没有将这事和叶默联系上。至于柳唯开的诬陷,还上不了台面,入不了他们的眼界,学宫也不在乎考试期间是谁勾结的‘劫匪’,不然也不会直到考试结束都不管不问。
此时宫长带回的消息,诬陷目的明确,他很快反应过来一天之内已经两次针对叶默布局,而且这两股势力都很强大并且十分隐秘,与学宫所知任何势力都不符,学宫暂时得不到任何消息。
叶默一阵迷糊,没听明白。
花老也反应过来,再问,“百岛湖上有极为冰寒的气息出现过,与之纠缠的还有一道强大剑意隐现,那剑意是你的?”
叶默点点头。
花老不由分说一手搭在他手腕上,突现怒容,“你这孩子,怎么如此鲁莽!受了这么重的伤也都不吭一声!”
之前他就发现叶默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气息较弱,但今日的考试辛苦,又下着暴雨,他也知道叶默身体还虚着,比常人疲惫许多也算正常,再加上花姐一直在叶默身边,所以他没有多想。此时仔细检查才知道叶默身体虚弱成什么样子,一个处理不好甚至会留下终生的隐患!
叶默知道花老是关心,欠身表示歉意,“花爷爷,我都没事了,无需麻烦您。”
“哼!下次不准这样!”花老再次仔细的检查着叶默的身体,“嗯,花花给你吃的药要按时吃……还有一股药力居然比我配的药效果更好……还有……”
花老扫了一眼白胖子,狐疑的看着叶默,他精研药物数十年,学宫中人比他强的也就两三位专学医理的人,他们可都不认识叶默。
他没有多问,拉着叶默走到董仲舒面前,低声说着,“宫长大人,麻烦您给他疗伤?”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能力,需要让董仲舒帮忙的事极少,能让他这样有些恳请的意思,更是没有过,但是为了叶默,他很干脆的这样做了。
董仲舒不会在意‘诬陷’这样的小事,自然也不会将叶默之前的无礼放在心里,反而因此对叶默有些欣赏,又有花老的面子。一手抚在他的胸口,超越宗师之境的人给他疗伤,这可是独此一份,成亦在庙前受重伤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一股气流丝丝缕缕融到叶默体内,他突然觉得全身各处一阵奇痒,最痒的地方是背部伤口处,像是无数小蚂蚁在身体里面爬来爬去,百指挠心,如果将手抓紧肉里可以挠痒的话,他也会去掐到肉里去挠几下。
经常抵抗流氓的受伤经历让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伤口在愈合,只不过这个过程在董仲舒的帮助下快了无数倍,而那股奇痒也大了无数倍。
看到叶默只是一个普通人,承受这样的经历也只是紧皱着眉头,忍着没有叫喊出来,董仲舒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奇痒过后就是一阵舒爽,然而那来得极快,融到心底的舒爽与之前的奇痒形成的强烈落差,比奇痒更让他难受,还不如干脆的来一阵剧痛。
疗伤快结束之时,董仲舒淡淡的告诉他,“假装劫匪老大的人和一不明身份的人死了,暂时查不出幕后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