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稷下学宫招生考试正式开始。
叶默与一个白的像是上好羊脂滴出来的胖子同来到学宫门口,虽然胖但一点也没有让人觉得臃肿。
白胖子是他去拜访陆象山先生的时候认识的,原来这位白嫩的胖子就是象山先生要教训的那个人,也是象山先生如今的关门弟子。至于原因嘛,白胖子一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白胖子也知道了叶默的事迹,让他极为佩服,两人年纪相仿,几天下来已经打成一片。
学宫门口已经挤满了成千上万的人,有参加考试的学子,有学子的亲朋好友来鼓励、陪伴的,有服侍的仆人,有挑着担子贩卖瓜果零食的,还有闲人……
黑压压的一片,叶默和白胖子听着人群中的议论纷纷。
人群中各色人等都有,让叶默得到了不少讯息。魔人来袭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稍有见识的人都已经听说过,许多人试学宫为救世的地方,护佑天下的地方。许多人认为魔人都是些茹毛饮血,杀人如麻的穷凶极恶之徒,甚至还有不少人说魔人就是些残忍的奇形怪状的怪兽,让叶默哭笑不得。
从人群中的议论中就可知学宫在绝大多数人心中的地位很高,甚至有些人将其置于景国之上!这些人进入学宫的人目的不一,有的是想出人头地,有的人想成为修行者,有的已经是修行者想要获得强大的传承,也有的人想法很简单,只是想得到一些良好的机会,有的人想寻个安逸的地方,有的人就是单纯的想多读书……
叶默还得到一个他不甚在意,但对天下都是大事的消息。这次代表宫里前来稷下学宫的人,身份地位前所未有的高,居然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景国太子殿下。看似太子殿下是宫长董仲舒的弟子,他代表宫里来很正常,但以往十数年都没代表宫里前来观看入学考试,魔人出现的关头就过来了,这就很不正常!
议论的人自然不知道景国太子殿下就在看着他们。
知命楼。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
这是稷下学宫第一高楼,在这里可以欣赏学宫大部分美景,湖光山色,莺飞草长……尽收眼底。
这是夫子和诸圣登临过的地方,也是昔日百家诸子登临最多的地方。
此时的知命楼顶楼,有一些人正在看着外面的热闹人群,为首的是一名俊美的少年,身穿黄袍,上面绣着金龙,不是景国太子又是谁?
作陪的有宫长董仲舒、曲老还有两位学宫的鸿儒,林博彦和方德两名鸿儒虽然都是普通人,但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一生都在研究儒家典籍,也是太子特意请来的。
……
“走,走,我们到前面去。”白胖子拉着叶默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别看他胖,东穿西借,身体极为灵活。
“小叶子,等等,我们走这边。”意气风发穿过长长人群的白胖子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不敢抬头,闷头拉着叶默往另一边走去。
“哎,我说白胖子。又怎么啦?”叶默扯住胖子,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体又虚,好不容易挤过人群已经满头大汗。现在又要挤?
白胖子躲在叶默身后,不敢让人看到他的脸,小声的说,“那个母老虎在前面,快跟我走。”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窈窕的背影,一身劲装,头发扎成一束。叶默愣了一下,
“花,花姐……唔……”
叶默用力掰开捂着嘴的肉掌,转过头来,只看见原本缩在叶默背后的白胖子,突然站直了身,脸上的白嫩嫩的肉挤在一起,笑嘻嘻的说,
“花姐好!”
叶默回过头,那个背影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是陆象山带着他们去拜访花家老爷子的时候认识的,花老爷子的孙女,刚见面就让他们叫花姐。开始还好好的,中间胖子和花姐两人消失了好一阵,离开的时候,白胖子醉醺醺的,一直不敢提花姐,之后就畏之如虎。
“花姐!”
“嗯……小叶子,小胖子。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骂我?”花姐笑吟吟的将胖子耳朵拧住。
白胖子一把将叶默扯到后面,在花姐看不到他脸的时候冲着叶默挤眉弄眼,只是他脸上本来就肉多,再这么费力挤,眼睛鼻子嘴巴都窝在一点,叶默噗呲一笑,喷了胖子满脸口水。
胖子瞪了叶默一眼,对花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可能,我特意带着小叶子来向花姐问好。”
花姐这才将手放开,又在白胖子肉嘟嘟的脸上用力一捏,
“这还差不多,走吧,带你们去认识几个人。”
白胖子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丢下瘦弱的叶默,连忙跟上花姐。
叶默再次笑得前仰后合……
花姐搂着一位少女,调笑着冲叶默和胖子道,
“这是姐的妞,南宫圆圆,一位安静的美人。你们以后都不准欺负她!”
叶默看向花姐旁边,在他小镇上,花姐这样的女子就已经超过那所谓第一美人太多。这少女更是让他惊为天人!
少女比花姐略矮,身穿一件淡绿色长裙,下摆在微风中像是一片清荷轻轻摆动。曲线十分明显,裙子微微收腰,更凸显出胸前鼓胀,俏脸微微有点圆。当着这么多人面,被花姐搂着细腰,有些不自在,又不敢反抗。脸微红,低着头,视线不敢越上他们的脸,细声细语的说,
“你们好!”
花姐在她柔嫩的腰上掐了一下,让她白皙的脸更加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她越是这样,花姐越是喜欢调戏她。
站在南宫圆圆旁边的男子是樊问,穿着朴素,面目棱角分明,透着英气。话不多,但花姐说他人很好。
只剩下最后一人,花姐草草一句了事,“这小子我不认识。”
一位高个的帅气男子,穿着佩戴都只能算是普通,可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但并不让人觉得高傲。衣裳腰配没有一丝紊乱,站得笔直,双脚并立微微打开,与其他人的距离适中,没有太远显得生分,也没有太近让人排斥。淡淡笑容让人觉得亲近,眼中看到的也是真诚的欢乐。
只是他一开口就让打破了叶默的感官,瞬间从高贵的天鹅变成田里的野鸭,嘎嘎嘎……
他表情痴迷得像是在最富丽堂皇的皇宫吃着最香辣的火锅,身边还有倾国美人投怀送抱的说,“别,花姐。我们认识已经一炷香(三十分钟),是老相识,之前还相谈甚欢,有相见恨晚之感,怎么会不认识呢?我今年二十一,未婚。自幼便英明神武又优雅,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曾经迷倒万千少女而独叹高山寒寂,手掌富贵权势而渴望青菜白汤的清苦平淡,有着绝世天资而独自游走于野山野花间,诵一句老农吆喝……”
花姐拿出一块锦帕,小心翼翼的包裹住拳头,一拳砸进他嘴里让他说不出话来,没有经历过这阵仗的叶默和胖子,这才在一脸惊骇中将捂住耳朵的双手放下。此时他们才发现,身周三丈已无他人,三丈外还有不少人呕出血……
“这是叶默,他比你们小,叫他小叶子就行。那个嘛,你们都看到了,就是个胖子。”花姐若无其事的收回拳头,对众人介绍。
帅气男子猛吐口水,完全忘了刚才的事,笑呵呵的赶紧招呼,总算说出已经让人没有了丝毫期待的名字。
“小叶子兄弟好,胖子兄弟好!我叫李明心!”
南宫圆圆在花姐淫威之下,也木讷的说,
“小叶子,你好!胖子,你好!”
白胖子这下不干了,怎么刚认识几位朋友,就竖立起胖子形象,向前一步一拍胸脯上的横肉,
“谁说我是胖子啦!我有名字,我叫…王…守…仁!今年十七。”
叶默轻笑,拍拍胖子肩膀,
“哎呀呀,白胖子,都知道你叫胖子。你们好,我是叶默。”
王胖子瞪着叶默,
“好你个小叶子,胖爷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背后捅刀子……”
花姐一拳砸在他的肚皮上,深不见拳头,睥睨着说,
“有意见?憋成屁放了!”
王胖子脸上的白肉一颤,连忙赔笑,
“没有……没意见。那个考试快开始了,我们先考试。再聚啊再聚。”
王胖子一指前面,正有一个学院老师上了提前搭好的一座高台。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儒袍,微笑着让人如沐春风。
……
“大家好,请安静!请安静!
我是学院一名老师,姓关。
欢迎各位学子从各地赶来参加考试,我在这里代表稷下学宫所有师生欢迎各位的到来!
……”
经过老师的简短介绍,叶默了解到此次入学考试的确大不一样。以往大多是考核经、史、子、集和时论。年龄限制在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录取学生在一百到三百名之间。
而此次考试不限年龄、不限手段,规则简单,从学宫内儒园入口酉时之前走到终点就行了,终点在哪,不明确。有四个时辰的考试时间。
按照他们提前那拿到的考生序号牌,三百人一批。儒园设了六个入口。每个入口一次进入五十人,分为仁、义、礼、孝、智、信,先笔试才能正式进入儒园。
儒园考试区域内任何地方外人可以自由进出,只是考生出考场就视为放弃考试。不得交换损坏序号牌,不得以任何方式对他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势。
最终将会在一千名以内到达终点的考生中,选取六百人。这六百名将是这一届的学宫新生……
叶默有些震撼,按照他这些天了解到的情况,以往能正式参加入试的人都很少超过一千名。学宫学生较少的年份,四个年级的学生加起来还不到六百人。
人群中一人大声问出许多人的疑惑,
“老师,为什么要在前一千名中另选六百人,而不是前六百呢?”
“这位学生提的问题很好,但是答案在你们每一个人身上,祝你通过考试!
如果还想报名的,请在一刻钟内赶到学宫内划定的报名区域,有一个时辰报名时间。现在已经有三千零八十六人参考,现在,考试开始!”
叶默看的故事里提到过,夫子之前各家各派敝帚自珍,招收弟子有着严格的考察,范围狭窄,而且人数极少。各国朝廷兴办的宫学只对贵族开放,所以整个天下能读书写字的人极少,十不存一,又集中在上层。而夫子还未成道之前就广收弟子,并且门槛极低,让天下穷苦百姓也有机会学习各种知识。传承于儒家的学宫必然也是大开门路,招收天下有志于学的人。
然而,听到参加考试的人超过了三千,依旧让叶默震惊,这可是经过了报名初选之后的,已经刷掉了九成,他们小镇上都没有三千人。
以这样的庞大基数,最后只要六百人,被录取的不到两成,相比于以往,这个比例极低!
人多竞争就大,而且这样宽松的规则,岂不是富贵人家可以获得家族势力的帮助?像叶默这种不富不贵,不是武者也不是修行者的普通考生,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甚至是有些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