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懂人屠的言外之意,修行者的手段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比如说隔空取物,在他家乡,如果看到一个饭碗自己在空中飞来飞去不坠地,不知道要吓疯多少人。
叶默也听出他言语里的冷意与威胁,他不紧张,已经想好说词,很认真的道,“学生曾在家乡附近一个山峰上采草药,意外掉下山崖,却被山崖上的大树挂住。
那大树边有一个狭窄山洞,学生在里面走了许久,突然变得很空旷。到了那里,学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自动出现在学生脑中,我可以任意查看,其中……”
“盗梦神境!”
又是两声惊呼同时响起。两人同时想到,少年进入那种地方,知道这一切也不足为奇。
达到陆象山和人屠这样知天命巅峰境界的宗师,少有看得上眼的事。然而叶默却接连让他们两次失神惊呼,镇山河便罢了,只是一个时隔久远的传奇人物,而这是更加传奇的地方,比那传奇人物更具神秘色彩。最重要的是,那地方对他们有着极大的妙用。陆象山看向叶默的眼神中也不由得有些怪异,居然还有些羡慕。
叶默惊愕,被打断准备许久的说词,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他是想着他老师每次出现都很神奇。前些年只要他躺下睡着,就会不知不觉出现在很多书的中间,那些书都是一个个故事,任他翻阅。他能感觉到老师的存在,能和老师交谈,可就是见不到触不着老师。事实太过神奇,他怕人屠不相信,而且老师曾嘱咐,不要堆人提起,所以改成一个所谓的奇遇,会更实际点,哪知他还没有说完,两人已经将他的漏洞填好了。
难道他的床上变成了那劳什子“盗梦神境”?不,不可能!叶默在脑中极力否定这种猜测。他平稳的心态被打破,焦急的问,“盗梦神境,是什么?”
人屠不屑的道,“你小子倒是好运气!可惜到现在也是废物一个,浪费!”
陆象山给他解释,“盗梦神境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不会永久存在,长则数百年,短的话甚至只存在几天。是天地的杰作,怎么形成的至今无人知晓,从古至今有记载的只有三次!最近的一次已经过去千年,如果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天下必将引起轰动!
进入盗梦神境的人,你的一切想法会被那片空间自动记录,也可以随意查看之前被神境的记录的事情。”
“这么神奇?”叶默惊道,他以为故事里的事已经够神奇了,原来这世上还有许多神奇的事,瞬间感觉这世界充满了无穷神秘!
陆象山点头,感叹道,“是的,所以才被称之为神境,是无数修行者向往的悟道之地!”
“为什么?”
“为什么!你懂个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修炼悟道之时刹那间灵光无数,很难捕捉,而在神境中却可以再次清晰的感知这些灵光,也可以像旁观者一样去观察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可以十分容易的找到平时无法察觉的细微缺陷,不断的修正自己的道,朝着更高境界前进。
而且只要之前有修行者进入,就可以获得之前修行者完整的修行经验。你说为什么!”
人屠觉得无比的愤懑,骂骂咧咧,他简直要被叶默的无知气疯了,有过这么好的际遇,到现在还是个普通人。如果他进入过盗梦神境,说不定已经突破到更高境界,天下都可去得,能轻易将陆象山斩杀,哪里会有今日之危机。
而且这小子进入的神境三屠老人进去过,说不定就有三屠之术的完整传承,这简直就是天下间最适合他去的修行地。还有着至强者镇山河的传承!这是何等机缘?足以将一个资质极差的人塑造成宗师级的人物!
人屠和陆象山这两位不共戴天的敌人,此时居然莫名生出一些惺惺相惜之感,一个普通人居然能进入传说中的地方,而他们两位宗师却无机缘。
人屠的语气不善,解释的却很清楚。
陆象山在感慨的同时又有些惋惜,对叶默有些不太好的猜测。
“小子,盗梦神境在什么地方?”人屠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迫不及待的问。
“你是杀人恶魔,我不会告诉你!”叶默硬气的说,心里翻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哪里有那劳什子盗梦神境。
“你找死!”人屠手上一紧,狠狠的掐着叶默的喉咙。
很快叶默的脸变得通红,红的发紫,但他一声不吭,紧咬着嘴唇。
“够了!他死,你也活不了!”陆象山低喝。
人屠一声冷哼,还是稍稍放开了手。
叶默大口呼吸几下,和小镇上的那些下三滥的长达年的对抗让他深深的明白,一味示弱让人觉得你可以随意拿捏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说的话也不会有人认真听!面对着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的杀人成性的魔头,他讥笑道,
“人屠,要么你就马上杀了我,之后再看看你能不能逃过象山先生的追杀。就算你逃掉,你提前动用人屠血珠,没有我的帮助,最后也会成为一个散失力量的白痴!”
“臭小子,你不要不得寸进尺!真以为老子不会杀你吗!”人屠手上魔气再现。
“你尽管杀!有你这位修行者中的大高手陪葬,赚了!”叶默闭上眼睛等死,以示决心。
人屠眼睛一瞪,老子的命比你的重要一万倍,岂能给你这个废物陪葬。恨恨的收了力量。
“行了行了,你之前说三屠之术有隐患,什么隐患?”人屠不耐烦的说。不同层次的人生活圈子不一样,接触到的事情也不一样,超出圈子外的事难以接触,也难以理解。就像一个普通老百姓很难和帝王有什么交集,也无法想象帝王家做出的事。他不再怀疑叶默,盗梦神境出现的次数太少,记载少得可怜,不是真正的高手极难有机会接触到这种隐秘,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完美解释叶默为什么比他知道的还多。
林间风依旧,腐叶松软。没有走兽惊扰,只有鸟群欢乐。林边的三个人依旧还是僵持着。
叶默听到人屠的问话,虽然脖间的伤口依然有些刺痛,他仿佛忘了刚才的一幕,小命要紧,答道,
“人屠之术即将圆满之际,炼人屠血珠于右腹部大横穴,此时血珠上有无数血丝连接身体。需七七四十九日后,如同瓜熟蒂落一样,血丝完全消失,人屠血珠才真正成熟。
人屠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人屠皱眉,“是又怎样。”
叶默继续说,
“这就是隐患所在,当年镇山河的血珠是直接剥夺高僧佛力镇压,根本无需温养。
三屠老人修改过后的人屠之术,人屠血珠在没有成熟之前是要小心温养的,不能轻易使用,地屠血珠、天屠血珠同样如此。这样才能缓解它暴戾凶残的力量。”
“你说的是真的?”人屠没有发现叶默的话中有任何问题,只是事情对他来说太过重大,以他多疑的心性不会轻易相信。
“事实就是如此!如果提前使用了血珠,半个时辰内未做补救,就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当年三屠老人早过了这等境界,只差最后一步,三珠合一突破原有境界。再加上他当时是遇到了儒家圣贤,死的极快,不可能留下完整的传承,想必人屠先生您是从其它地方偶然得到了部分的三屠之术,这样的信息未必会有。”
叶默肯定的说,感应着后面人屠的反应。
事实的确如此,当初人屠意外获得三屠老人传承之时,的确不全,而且还是他们三兄弟各继承一部分。只是叶默了解三屠之术全部的信息,然后故意这么说,他也无法分辨,说不定就会中了诡计。
叶默感觉到人屠的犹豫防备,无奈道,
“人屠先生不信学生,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您觉得,如果不是确有其事,我这么短的时间能编造出这么个故事来?
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人屠先生您哪些不知道,哪些知道。我要是说错一句,您肯定不会再听我说第二句话。惹恼了您,小命不保。事关身家性命,学生不敢说谎!”
叶默循循善诱,打消人屠最后的疑虑,顿了顿,说出当年三屠老人经历过的一些症状,
“您现在可以捏捏自己的大横穴处,是不是肌肉僵硬,轻轻触碰也会有锥心之痛?并且后颈偶有抽搐之感?”
人屠一手依旧轻轻掐住叶默喉咙,只要叶默有所反抗,他瞬间就能将叶默解决。一手轻轻摁了摁大横穴,知他所说不虚。
叶默感受到他的动作,也不点破,继续说着,
“依您的情况,先是重伤,然后提前动用人屠血珠,再过大约三刻钟,血珠力量消失,您就会永久掉落一个大境界,并且身体大不如以前。如果情况严重的话,还会加速衰老。特别是对神智有很大影响,很可能会痴痴颠颠。”
“老子怎么可能变成傻子!”人屠杀人无数,也不免担忧起来。他早已习惯高高在上,对于普通人是随意打骂践踏,稍不如意就一刀砍了。他奶奶的要是变成傻子,疯疯癫癫,被人打骂都不知道反抗,活得比狗还不如,还不如早点死。
“象山先生只要再与你僵持三刻多钟,那时你就算挟制了我,也不可能逃得掉,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叶默接着抛出让人屠无法拒绝的诱惑,说到他的心坎上。
“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在一刻钟内先将你这一隐患控制住,事后就可以慢慢消除隐患。
其实,您也不想杀我,对不对?小子的命对您一文不值,可我自己却只有这样一条命,望您能高抬贵手,放小子一条小命。”
人屠思量一阵,慢慢道,“只要你解决了我身上的隐患,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叶默大喜,“谢先生垂怜!”
“慢着,我还有一个条件。”
叶默深吸一口气,“您说,只要学生能做到,一定答应!”
人屠不容置疑的说,“我要这酸儒让出二十息时间让我走,之后各安天命。”
“什么?”叶默苦着脸沉思,为难的说,“人屠先生,二十息太长,象山先生必然不会答应。您看要不这样,我帮您解决身上的隐患,算是帮了您大忙,换您十息时间,如何?”
人屠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减少十息提前离开的时间。他感知着附近的环境,权衡着,如果提前十息,确实有很大希望逃掉,解决了隐患,又能逃掉,那么……桀桀……
人屠一番思量后妥协,“你还得说服这酸儒!”
陆象山也眉头一皱,十息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很短,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修行者可以做很多事,跨越三四百丈很轻松。
叶默知道陆象山的为难之处,让这样的杀人魔头从手中溜走,必然不好受,他对着陆象山郑重的发誓,“象山先生,您本可将人屠斩杀,却被学生搅乱,这是学生的错!但学生只有一条命,学生不想死。学生在此发誓,若人屠逃掉,再次作恶,学生终此一生也必将其斩杀,告慰在天之灵!”
“就凭你?”人屠嗤笑,他已经到达宗师之境,别说叶默是个普通人,就算是修行天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卡在宗师门槛前,终生不得寸进!
叶默没有理会人屠,缓了口气,再次说道,
“象山先生,既然您愿意给这位人屠先生五息时间换学生的命,那您又如何不可再给五息时间给学生换自己的命呢?”
陆象山感受到叶默的真心和决心,他相信眼前这位不平凡的少年,“好,我答应!”
听到陆象山答应,叶默和人屠都暗自放心。叶默还真当心象山先生固执己见,儒家是夫子之道,象山先生果然有那位夫子之风。夫子有四绝,其一毋固。
“好,既然这酸儒都答应,那只要你小子真能解决我身上隐患,我就放了你。”人屠沉思后也答应,不管怎样,先将隐患除掉。
叶默快速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事不宜迟。
我知道人屠您不相信我,不会喝我身上的水,不知您身上可有饮水,如果是酒更好。”
人屠不语,拿出一个酒水袋,杀人这种事,酒为佐料当是快事,酒不离身。
叶默接过这一袋酒,倒掉大半。酒香扑鼻,醇厚浓烈,一闻就知是好酒。对面陆象山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看着倾倒而出的好酒,也难免面露不舍。
“我要找几味药,如果没看错的话,这附近就有,你可以挟着我后退。”
人屠不疑有他,挟着叶默慢慢后退,陆象山持剑跟随,距离一丈,不离不弃。
叶默不时揪几棵草,又拣几片败叶,再摘几朵花……
一边解释,“这些嫩草刚刚破土,代表着新生,生机不算浓郁,却极为坚韧,可以激发您身体本身的潜力……这是将败未败的昏瑜花,可以吸收您体内的死气秽气,排出体外……这是金毛狗脊叶,可以修复损伤的身体……”
他细细挑选后通通放入衣袖内,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匕首。
人屠看了一眼叶默摘的东西,一眼就确定是无毒。只有少数他不知道有什么用,不是他不认识那些花花草草,而是太普通,随处可见,从来没听说过有药用,不过听着叶默的解释很合理,就不再怀疑。
对于叶默拿出匕首,他一点也不紧张,稍有异动,在匕首还未临身之前就可以废掉叶默双臂。
叶默拿着匕首也没打算偷袭人屠,拇指和中指在匕首上抹几次,又在刀刃上试了试,似乎是在看匕首够不够锋利。
咬牙在中指上一割,血流了出来。快速将匕首重新放到腰间,拿出之前人屠给的酒水袋,中指插入袋口,将血挤入其中。
似乎感觉到人屠要问什么,叹了口气,叶默边将自己的血挤入酒水中,苦笑着解释,
“血珠蕴含大量精血,瞬间失去,体内血液失衡。人屠之术本就是与血打交道的功法,所以此时需要以血为引,将药效快速激发。血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这里只有三人,人屠您自己的血是没有用的,这位陆象山先生退了一步已经艰难,更不可能损己资敌,那便只有用我自己的血。”
放血完毕,叶默用受伤的手慢慢将之前放入袖中的花草之类拿出,每样弄下一点点之后扔掉。他表面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在激烈的挣扎,抹还是不抹呢,抹了更容易熬过去,但有被发现小动作的可能,不抹也是煎熬,如果难以支持同样会被发现……最终还是放弃了,面对着传说中的修行者,不得不万分警惕。
再次拿出匕首,慢慢的在手上将这些东西尽量切碎,一起塞入酒水袋中,沾在匕首上的也尽数抹下放进去,然后将匕首扔掉。
“唯一对你有一点点威胁的匕首我都扔掉,我的诚意已经向您充分表达,接下来就看您了。”
叶默边说边将酒水袋合上塞子,使劲摇晃几下。过了半刻钟使其充分互溶。
“此时喝一半,剩下的在十二个时辰内喝掉就行了。一个月之内多补身体,注意休息,不能跟人动手,不要动怒。”
人屠哼道,“废话真多。”
他狐疑的看着酒水袋,并不接手,也不说话。
“您只有不到两刻钟时间,还要验证什么?”
叶默无奈笑笑,早知会如此,爽快的喝了两口。心里嘀咕,我喝不喝反正都一样,迟早是要晕倒,你就不一样,你昏倒可是要没命的。喝吧喝吧,人屠血珠已经凝练,至少也杀了三千六百人,甚至更多,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一条命怎么也不够赔。
大约过了二十几息时间,人屠依旧不动。叶默不能久等,心中焦急,故意恼火的说,
“看来人屠先生始终不相信我!既然如此,大家就耗着吧!”叶默拔出酒水袋塞子,将他配置的药水往外倒,刺激着人屠。
人屠看着倒掉的药,急忙一手抢过来,咕噜灌几口,“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叶默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大义凛然的说,
“你不相信我,也不肯放我走,摆明让我死。既然如此,我何必将你的隐患清除,像你这样恶魔,若此次侥幸不死,变成傻子是最好结局!”
人屠手上魔气汹涌,终究没有下手,平静下来。
叶默轻吐一口气,老师曾说,故事里的魔不是多一根筋就是少一根筋,果然如此!
绕这么大弯子,说出这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无非就是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确实非常了解三屠之术,让他相信三屠之术有着极大的隐患,最终也只是为了让他喝下这让他没有机会跑掉的‘良药’。
大局已定!
叶默之前本想趁着手伸进衣袖时,轻轻抹一点放在衣袖口袋的刺激精神的药物在伤口,权衡再三还是放弃。
如今要靠他自己坚持,不动身色,轻轻将舌尖放在上下齿间,随时准备咬下。故事里说,修行者发作的时间会晚很多,他按照书中所说配药,经常以身试药,久而久之,他比常人发作的时间也更晚,效果更弱,而且他觉得自己在发作之后,能坚持的时间好像越来越长了。
半刻钟过去,人屠还是掐着叶默不放……
人屠似乎没有丝毫反应,叶默表面上没有一丝变化,淡定自若,眼中的光芒依旧明亮。可他实际上已经有点眩晕的感觉,靠着强大的意志支撑,然后偶尔轻咬舌尖,用锥心的痛感刺激,还要将咬破舌尖的血吞下,不能流出来让人屠闻到一丝血腥气引起怀疑。
人屠自觉差不多,叶默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就算有什么问题,此时的叶默也该出现异常了。“小子,只要你将盗梦神境的位置告诉我,我立马放了你。如若不然,嘿嘿……”
叶默强打着精神,再次轻咬下舌尖,恨声说着。
“做梦!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不得好死!”
人屠心中冷笑,隐患已除,十息之后就是天高海远,逼出盗梦神境的位置,只要在那里闭关修炼到更高层次,死?哼,再活百年都不是问题!
“这位小兄弟,你告诉他也无妨,我倒要看看他到时候有没有命进入!”陆象山劝说着,既然已经决定保下这位小兄弟的命,也不在乎那个神境,宗师之境要是这么容易突破,夫子消失后,超越宗师的人也不会越来越少。
叶默犹豫了一下,说出一个地方,“琅琊郡欣水县落谷镇的小回峰,离峰顶大约四五丈一处悬崖洞穴进去。”
“哈哈……如果你说的有半句谎言,老子就将落谷镇的人全部杀了!陆象山,你站着别动,我先退百丈,自然就会放了他。十息之后你才能动,否则,我先杀了他。”人屠极为无耻的再次变卦。
陆象山怒视人屠,手中长剑颤鸣,几乎忍不住要出手。
人屠退到百丈后,没有再次反悔,他知道陆象山到了极限,再不放人,就真的走不了了。相距百丈,如果陆象山稍有异动,他可以远距离击杀叶默,至少等到他再走六七十丈,陆象山才能护住相隔百丈的叶默,这样他又争取了一百六七十丈的距离,儒家的人向来守信,不要说十息,只要陆象山在承诺制约下犹豫数息,他就可以摆脱陆象山的感知,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