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
我吹干头发,拿浴巾围住下体,对躺在沙发上的母亲说我准备休息了,便回身到自己的卧室里。
卧室同我学生时期的布局到现在并未改变过,推开磨砂玻璃的推拉门,右手边是一个宽敞的写字桌,写字桌的上方嵌入三排书架,看着陈列在书架上被母亲整理得干净工整的书籍,突然发现,我似乎从小学的时候就没有为书籍装书皮的习惯,即便是刚买到手的书,也会先将原有的书皮剥开再进行阅读,正如刚买到手的手机也会被我撕扯的一丝不挂,不会同很多手机或者书籍爱好者那样,为书籍或是手机贴上一层保护膜,即便在时间的冲刷中多少会对书籍和手机产生磨损,我也当成是理应留下的痕迹。
每个物件当然也包括人,都会在不同的时间切片里展现出不同的形态,无非是什么标准的尺子所测量的数值不同,不会对我造成多少影响。
我披上一件外套,从裤子兜里掏出一盒南京并从桌子上拿走一个玻璃烟灰缸,赤脚从床上走到靠近马路的窗台,坐在上面,打开窗子。
街道的嘈杂声急不可耐地挤进房间,我将香烟点燃,深深吸入一口,吐向窗外,楼下的车辆急促地行驶着,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十三分,路上的行人仍是不少,店面依旧灯火通明,十几年过去了,街道和店面没有体现出岁月的痕迹,反而变得宽敞华丽,但人却没有变,有的从店面中醉醺醺地走到马路的杨树旁呕吐小便,有的搂着年轻女郎的腰肢伸手去拦出租车,还有的意犹未尽地拉着同伴的手喋喋不休。
时间会让某些什么变新,也会让某些什么变旧,还会让某些什么一成不变,不知道这本身是否存在何种意义。
一阵阵倦意像是工匠手里的小锤不断地敲打着我的脑袋,我捻灭香烟,关上窗,拉上窗帘,按下台灯的开关,躺在床上。
不过多时,睡意便将我拉进深不见底的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