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屋前,陈新跟阳春白雪互通姓名,又向她们介绍了司马小六和屈臣。
正在闲聊,躺在地上的扶桑武修,竟颤颤巍巍,以手支地,自己爬了起来。胸口的血沟也神奇地愈合结疤,不再有血冒出。
金香玉果然是疗伤圣药。
他先是对阳春白雪微微一躬。谢她们赐药之恩。随后挺身看向陈新和司马小六,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上阴云密布。
忽然,阴云尽散。他竟突然露出谄媚的笑容,深深一躬,几乎以头触地。嘴中犹自热切地说道,“多谢赐教!”
阳春白雪本来是全神戒备,一旦他对陈新发飙,就出手将他制住。谁知扶桑武士换成了一副恭谨的样子,对陈新的态度,甚至比对施手相救的她们,更为卑躬。
扶桑武士又弯腰几个浅浅的连环躬,“小的先去找房间,以后有事尽管吩咐!”留下这句话,就抚着胸前的伤口,缓缓离去。
那个世界的倭国人,挨了原子弹的暴击之后,不也是一改狠辣跋扈,对施暴之人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甚至动员全国的年轻女子,去为他们服务。
可惜这个扶桑武士孤身一人,别说妹妹,连师妹都没有。
陈新耸了耸肩,跟身边满是疑惑表情的众人说道,“也许,这是他们的民族性格。”
…………
大家各自回屋后,陈新独自一人向后排走去。
刚走进自己的房间,就听到窗外不远处,有一群人聚在悬崖边,正在高谈阔论。
陈新爬到塌上,从被赢无伤砸烂了窗棂,已没有窗纸的的大窟窿向外望去。
二三十人,有男有女,错落地坐在凸起的大小山石上。
这时,向陈新施过法术的劳诺德,正站起身子。口中的声音,也许是嘴角被竹签穿过,呜呜啦啦得不甚清晰。身板也不如在广场上时那么挺拔。“若是那两位仙女明天跟着他们,我决不参与。”
坐在大石上的一个白袍青年,霍然起身。一脸正气地大声开口,“劳诺德,在凌霄城我可听过不少你的事迹。我们几个师兄弟,也一直在寻你!”
劳诺德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事迹”,一定指的是自己劫杀散修的劣行。听他的语气,曾与师兄弟一起追杀过自己。
追杀过自己的人多了,你能排到老几?
不过,白袍少年刚才自我介绍道,他之前是万宝楼的弟子,而万宝楼是岳麓气宗最顶级的门派。长老众多,资源丰富,与昆仑仙门几乎不分高下。
也不知他和几个师兄弟,为什么会转投符门。
虽然他跟自己一样,只是练气期三脉修士,但底蕴却一定比自己深厚得多。
以后要朝夕相处几个月,藏无可藏。再加上他的几个师兄弟…
劳诺德想到这里,立刻满脸堆笑。“贺虎师兄,以前所作所为都是生活所迫,入了符门就衣食无忧了,我自然会洗心革面。呵呵,你大人大量,千万要不计前嫌既往不咎…”
贺虎挥手打断了他,“那要看你是否能痛改前非。”
劳诺德能活到现在,全凭他善于揣摩别人心意的机灵劲。“贺师兄,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师婆学假神。以后跟着你混,唯你马首是瞻,就再错不了了。”
贺虎满意地点头。“明天教训那两个少年时,你别拖后腿就行。”
这时,陈新终于明白,这群从凌霄城过来的弟子,是聚在这里商议,明天如何教训自己和司马小六。
行李中夹带了很多黄书的少年,看样子要跳出来挑头了。
他们没想到陈新竟然也在后排居住。想当然地以为他刚才那么气急败坏,也定是住在前排小屋。
聚在后山原本是要离他远点,谁知现在却几乎就在陈新窗外,密谋如何教训他。
陈新就有些尴尬了。本来只是回屋休憩,如今闹得像是溜墙根扒窗沿,偷听别人谈话似的。
很猥琐的感觉。
但是,你们的话是主动往我耳朵里灌的啊。
这时,又不断有人走来。“桃波说你们在商议大事,为何不喊上我们。”
贺虎起身问询,“几位师兄怎么称呼?”
“我们三个一同来自王屋洞天。”
……
不一时,有几波人陆续而来。而且全都是桃波通知。
桃波一定就是那个朝歌的富家女了。陈新猜测道。除了她也没有人这么好事了。
刚才她不是要躲回屋的吗,怎么又打了鸡血一般,四处窜倒。
陈新自然明白不了,她这种人是如何理解和寻找安全感的。
实在不想听他们如何算计自己。索性坐到塌上,伸手抚摸胸前的玉佩。
它是玄天玲珑塔所化。也不用珠链,自己就停留在他的胸口,就像长在哪里。
瞬间他就来到了塔中世界。依旧是直接进入那方阳光明媚,气候宜人的乐土。
“陈新!”一个人面鸟身的家伙,立刻兴奋地冲了过来。
“你是。”陈新明显一愣,满脸错愕。塔中怎么多了一个怪物。
“嘻嘻!我是小塔啊。”怪物无比得意地说道。
陈新终于反应过来,小塔确实说过要改变形象。它是说变成美少女的,真心没想到变成了这个鸟样。
不过,无所谓了,它高兴就好。
小塔看他发愣,“我的样子是不是美翻你了?”
“嗯嗯,是挺犀利的。”陈新敷衍道。
“嘿嘿。你走后我坐在那里想了好久呢。人世间美女的样子,我猜都不会惊艳到你。就想起了我还是斧柄时,见过的九天玄女的样子。”
“九天玄女啊。佩服佩服!”
陈新忍不住认真打量小塔的新形象。脸蛋还是颇有一观的,夸张的大眼睛,几乎占据了半张脸。樱桃小嘴向前撅着,真的很像鸟喙。
身材嘛,不像鸵鸟那样笨拙,也不像孔雀那样有着长长的尾巴,就像人身上沾满了羽毛。
勉强还能看得过去,不至于无法接受。
“还不错!”陈新咧嘴一笑。
小塔张开翅膀原地转了一圈,“嗯!这是三十三重天中,女人终极的美色。”
审美这种事,见仁见智好了。反正就算变成美女,也不能有什么漪念。有什么漪念,最终也还得忍着。
还是这个样子省心。
“那以后就喊你玄女了”,陈新觉得这个名字还算颇为高大上。“玄女,你说过塔中有时间静止的空间。现在有很多人想对付我,我需要去那里教习太上符道。”
“有的有的,就在最核心的地方。不过里面空气稀薄,更是没有灵气。”玄女只要听到他说练功,就会无比开心。
陈新沉吟道,“太上符道是将周围的各种场,通过手法,在怀中叠加成所需要的东西。空气稀薄怕是不行。”
“我可以把乐土整个都搬进至静界。偶尔一两次,不会破坏乐土的结构。现在就去吧!”
“稍等!我可以带朋友一起吗?”陈新想起司马小六和屈臣。他们也需要跟自己一起变强,不然难以立足。
“可以自然是可以,不过…”玄女有些踯躅。
“有什么问题?”陈新问道。
“陈新,你要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如果外人知道你拥有我,万一传了出去,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陈新“哦”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个。“不用担心!他们是我的兄弟。而且我告诉他们,是去山中一个神秘地方就可以了。”陈新倒不是怕他们告密,而是不想让他们牵扯到自己的事情之中。
“好的陈新!”玄女终于放下心来,“小心无大错的!”
“那么,怎样带他们进入?”
“很简单,你用神识锁定他们就可以。不过,你现在的神识还没有那么强大。只要有身体的接触,比如拉着手,勾着肩,也能随你一同进入。”
“哦了!那我去喊他们。”
……
陈新从塔中返回时,窗外正传来桃波的声音,“各位师兄师姐,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闲聊,陈新刚才放出话来了,以后在灵山新手营,他就是说一不二的老大。见面都要请安,有好东西都要先让他享用。”
“我擦,凭什么啊!”一片群情激昂。
贺虎的声音传来,“各位,咱们是来符门修炼,可不是来看人脸色的。先前搜包时,大家已经隐忍…”
桃波插话道,“听闻教习只是随口一说,陈新却拿着鸡毛当令箭,用搜包的方式,故意折辱大家。”
“太坏了!”又是一阵鼓噪。
劳诺德大声说道,“那两位仙女是不是也蒙在鼓里,要不要跟她们说明此事。”
贺虎喝了一句,“且先商量咱们的正事。”
陈新不愿意听他们的密谋。跳下大炕,推开屋门走向前排。
小六打开屋门时,双手犹在比划着,一定是正在闷头苦练太上符道。
陈新关上屋门,“有没有进境?”
小六叹了一声,“其间精微曲折之处,需要好好体会,怕是没几个月,是摸不到要领的。”
陈新点头,“我有一个好去处,时间比外面慢了许多。在里面一年,外面也仅仅过了一日。最适合修炼大哥传的这种水磨功夫。“
司马小六一拍大腿,“还不速带我去!”
“别急,喊上屈臣一起。”
“嗯”司马小六犹豫一下,“他好像有些愚笨。”
其实,他是不太喜欢他的阴柔,又不便直说,于是编了个借口。
“所以更得叫他。他毕竟是咱们老三。”陈新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不一会,屈臣就随着司马小六而来。“老四,去什么好地方?”他一副向往的神态。估计刚才也在房间修炼,而且进境也极不满意。
陈新左手一把拽住司马小六,“你们随我去就行。老二你拉着老三。都闭上眼睛。”
陈新右手刚摸到玉佩,司马小六和屈臣还没有来得及听话地闭上眼睛。他们就已经坠入到一片天蓝水碧,惠风和畅的所在。
被陈新称为乐土的世界。
屈臣马上松开手,惊呼一声,“好美的地方!陈新,你用的也是传送阵吗?”
没等陈新回答,又俯身趴在地上,“你们快看,好多小草的嫩芽正破土而出!”
司马小六则是蹲在了水边,“有好多小鱼苗!”
陈新自然知道,这都是玄女的功劳。只因自己的一句话——“要有生机!”。于是这里万物萌发。
含笑站在一旁。
屈臣终于起身,“老四,这是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啊?”
“也许,可能是灵山后山的一个地方。”
司马小六清楚陈新有许多不为人知,也不可人知的秘密,瞪了屈臣一眼。“问那么多干嘛。反正这里空旷安静,正适合练功!”
屈臣对司马小六有些发怵,忙道,“不再问了!刚才我在房间,也划出了火星。等练出了火球,一定把那帮飞扬跋扈的家伙全都干翻!”
陈新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事开头难,划出火星,往后就容易了。不过,那帮人绝不是我们的敌人。我和小六之所以跟他们顶牛,一是大哥交代过,不许坠了他的名头,二来,贾教习心胸太窄,一直在挑唆我们之间的矛盾。都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看了他们一眼,又道,“等咱们练成了太上符道中的火球术,可以震慑下他们,以后就没有那么多冲突了。以和为贵,毕竟,他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呢。”
司马小六叹了一声,“舟欲泊而浪不止。明天下山,定有一场恶斗。”
屈臣挺着胸脯说道,“若我练成了火球术,一定与你们共进退。”
“若没有练成呢?”司马小六瞥了他一眼。
“内个,内个…今天我是怕成了你们的累赘,别介意啊。”
陈新不得不出来圆场,“有实力就兼济天下,没能力就独善其身。都是兄弟,不会互相埋怨的。都准备一下,咱们要在这里练个长功了!”
因为混元手和太上符道,完全都需要自己去体验感悟。所以他们不再交流,而是四散坐开,闷头自行掐着手决,在空中不停比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