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孝陵之约
第一百二十九章孝陵之约
当一切的重心开始转移的时候,不知道是叶素冬的问题,还是朱元璋本身的问题,李帆一直没有等来朱元璋的任何消息,倒是西宁派有人专门上门为庄青霜的言语道歉。因为虚夜月的小算盘打的很响,所以也就没有将庄青霜那明显是口不择言的失误放在心上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好几天,李帆每天在星月楼和鬼王府两边穿梭,这短短时间也着实让李帆有了不少的体会。
因为在这么一个时刻酝酿着爆发的时刻,安静是最折磨人的一种感觉,身临其境之下,那就不仅仅是一种窒息的感觉,甚至有可能让人崩溃。
李帆自信是经得住这种考验的,可是时间一长,总是不自觉的强迫自己考虑是不是哪里又出了纰漏,而这种担心一开闸往往是很难在收住了。
所以,浪翻云和封寒那近乎教唆的让李帆饮酒,还有虚若无那近乎折磨的让李帆下棋都成为了磨炼心性的一种过程。
从和浪翻云还有封寒的对饮中,李帆体会到了叫做从容以对;在和虚若无的对弈中,李帆体会到了叫做进退有序。
而李帆的两位长辈都曾告诫国李帆同一句话:“时间,在准备充分的人眼中永远是充裕的。”
短短的几天,又是这样的漫长,而且足以让李帆有了不小的长进。
可能是朱元璋真地有感应似的,放任浪翻云和虚若无调教李帆见到成效之后。终于派人送来了消息,但是有些出乎李帆预料的是,这个消息朱元璋第一个送到了虚若无的手中。
这天,李帆还在星月楼上和浪翻云、封寒、刘爷爷喝酒,荆城冷亲自上门,告知李帆,说是朱元璋那边有消息了。让李帆往鬼王府去一趟。
浪翻云放下酒杯,对准备起身的李帆说:“开始吧!”
李帆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的对三位长辈点点头。然后跟着荆城冷离开了星月楼。
来到鬼王府,虚若无直接将李帆引到了一间密室,就连荆城冷都没有被允许进来。
见礼之后,虚若无对李帆说:“小帆啊,元璋托人捎来了口信,说今晚要咱们两人和他一会。”
李帆问:“岳父大人,皇上他说了约到地方了吗?”无错不跳字。
虚若无说:“你一定猜不出来。元璋将我们约到了孝陵。”
李帆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这孝陵正是朱元璋为自己修建地陵寝,到现在仍在施工之中,而朱元璋将这么一个很重要的约会安排到那里,恐怕真是有交代后事地意思了,而让李帆觉得应该还和自己当年撒的那个谎有些联系。
虚若无能够理解李帆此时的想法,他说:“元璋的心思,现在你也不要乱猜。不过你也要想好你那仙师的事情,恐怕也是将这件事情了结的时候了。”
李帆对着虚若无点点头,然后又说:“岳父大人,你说皇上为又将您也牵扯进去呢?他不是不想让和朝政有关的人参与他即将到来地行动中吗?”无错不跳字。
虚若无说:“元璋,这个人,我实在是太了解了。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越是能够把握一切,你放心,这次约见我们,他不会有只字片语谈及那些事情,恐怕更多的是要试探啊。”
李帆说:“试探?”
虚若无看了看李帆,应该是想说,但是却没有开口,虚若无说:“到时候,元璋的来意咱们就清楚了。还有我特意要交代你一句话。”
李帆恭声,说:“岳父请讲!”
虚若无说:“无论今夜元璋都和咱们谈了。你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出了今天,你不能有任何的表示。甚至是将来和元璋面对的时候,都不要谈及,除非他主动提起,知道了吗?”无错不跳字。
李帆说:“小帆明白了。”
虚若无说:“我也知道你是个稳重之人,好了,眼下时候尚早,你我翁婿二人在来上一盘,如何?”
李帆说:“小帆自当奉陪。”
***
今夜的天气不是很好,漫天的浓云遮盖了一切的星光,只是,位于金陵东北部地紫金山,又称钟山的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这是朱元璋的陵寝工地,四周有着极其严格的守卫,李帆和虚若无坐着鬼王府的马车赶到了这里。
到了陵寝前地下马坊,有人拦下了车马,虚若无也知道这个规矩,他和李帆下车,步行向前走,引路的是一个曾经和李帆有过几次照面的影子太监。
他们走的方向是西北方向,不多时就看见了孝陵的第一道正南大门,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朱元璋约见他们的地方,孝陵的亭殿。
太监将两人领来之后,就先行告退了,虚若无和李帆站在朱元璋的身后,看着朱元璋对着着孝陵的地宫怅然若失。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朱元璋才转过身来,笑中带悲地对虚若无和李帆说:“若无兄,李帆,你们来了。”
然后他指着旁边地两个蒲团,说:“坐下说吧。”
虚若无知道朱元璋的脾气,他拉了一下李帆,就在这蒲团上坐了下去。
朱元璋说“若无兄,你还记得这孝陵是时候开始修建地吗?”无错不跳字。
虚若无说:“是洪武十四年。”
朱元璋点点头,说:“我也是时刻也不会忘了这个时间。”
虚若无自然知道朱元璋因为。他开解的说:“元璋,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朱元璋说:“这孝陵地兴建,我的意思是在晚几年,可是那一年,秀英突然给我说,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怎么也找不到家。醒来之后。她就对我说,早早的给她找个‘家’。那个时候。秀英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果不其然,就在这孝陵开工的第二年,秀英就离我而去了。”
虚若无站了起来,扶着朱元璋的肩膀说:“元璋,秀英安详地躺在里面,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让她还要为活着的人操心啊!”
朱元璋身体一震,说:“若无兄说地是。”
连当然也是跟着站了起来。看到朱元璋的这个样子,李帆也知道朱元璋和马皇后那是患难夫妻,开国之后朱元璋对马皇后也是十分的尊敬,夫妻感情非常深,到了马皇后薨世之后,朱元璋也再也没有立后,这座孝陵就是朱元璋为他和马皇后特意修建的合陵。
朱元璋放开心怀,对虚若无和李帆说:“走吧。不要让咱们的话吵了她!”
说完,朱元璋领着两人往回路上走了走,到了孝陵的碑殿,朱元璋停了下来。
七十的朱元璋此刻没有显露出任何地倦意,他整了整思绪,直接开口问李帆:“李帆。你可知道朕为何要在这里见你和若无兄吗?”无错不跳字。
恢复了‘朕’的自称之后,刚才那个显露了真情的朱元璋又变回了杀伐决断的洪武大帝,李帆说:“还请皇上明示!”
朱元璋说:“好,那朕就在郑重的问你一句,你先前那逆天改命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帆说:“回皇上,是真的。”
朱元璋大喝一声,说:“到现在你还敢欺朕?”
李帆说:“李帆不敢。”
李帆这个时候也不算欺骗朱元璋,改命之事确实是真的,不过骗他地是仙师之说。
朱元璋说:“那朕问你,你口中那神通广大的仙师可曾再次履尘?”
李帆说:“尚没有!”
朱元璋说:“哼。分明是推托之词。”
然后。他又对一旁的虚若无说:“若无兄,这就是你为小月挑的夫婿?满嘴没有一句实话!”
李帆心苦不已的看着虚若无。虚若无笑着说:“元璋,是不是假话,咱们现在谁也说不好,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这女婿地命相确实被改过。”
朱元璋对于虚若无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不过当李帆那句曾经给了他无限希望的话渐渐饿被时间淡化之后,他就对仙师、改命之说不报太大的希望了,现在这么严肃的询问李帆,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李帆这个时候,也想将这个事情了结,他说:“皇上,这仙师之事,李帆的确有些孟浪,当时的确是不知道您和岳父的真实身份,不过李帆所言也无虚假。”
朱元璋想了想当初的情形,自己和虚若无地身份地确不应该被李帆所知,在加上虚若无的保证,朱元璋也就将仙师之事揭了过去,不准备在提了。
朱元璋说:“好了,这事,朕不想再提了,如果真有此事,那只怪朕没有这个福气。”
李帆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算是蒙过去了。
当然,为了打消朱元璋心中的疙瘩,李帆准备将事情的重点放在那句“逢七益淡,过则不及”上。
而朱元璋也是立刻想到了此点,朱元璋说:“那么当初的那句话到底有含义吗?”无错不跳字。
李帆知道虚若无和朱元璋当年也已经讨论过此事,所以也就很直接的说:“应该是提醒皇上,要注意此次七十寿诞吧!”
朱元璋和虚若无对视一下,朱元璋点点头,说:“应是如此,但是具体的应该怎么去做呢?”
李帆说:“从这句话上可以读出,皇上此次寿诞恐怕不宜大操大办。”
朱元璋说:“来不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朱元璋摸着碑殿里面雕刻的石碑,说:“时间,时间,朕现在真的是等不了那么长了!”
朱元璋对虚若无说:“若无兄,当我的寿诞之日日益临近的时候,秀英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我的梦中,而且我也有着很深的感觉,恐怕七十这个坎恐怕真的是过不去了。”
如果是朱元璋手下的其他官员,恐怕早就吓得趴在了地上,但是朱元璋知道虚若无是唯一一个还能够以平和之心对待自己的朋友。
虚若无说:“元璋,有些事不是感觉能够解释的了的,不过心里有些准备还是好的。”
朱元璋欣慰的看着虚若无,他说:“这天下,空怕也只有若无兄能这般的说着这话了。”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这准备我早就已经有了,所以我要在这天来临之前将一些事情做好。”
虚若无看着朱元璋,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声,说:“元璋,其实只要...”
没等虚若无将话说完,朱元璋就把话打断了,他说:“若无兄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这一切确实我不得不去做的。”
虚若无说:“我也知道我劝不住你,行了,有话,咱们就在这里说说吧!”
朱元璋看了看李帆,他郑重的问虚若无:“若无兄,你怎么看允炆这孩子?”
这个时候,李帆也明白白天虚若无口中的试探是了。
虚若无说:“凭心而论,我不太喜欢。”
朱元璋点点头,说:“应该不该仅仅是国无长君之故吧!”
虚若无说:“是的,如果允炆即位,虽说年纪不大,但是自主的能力应该还有的,但是一个人的心性确是在这个年纪已经基本定型的了。”
朱元璋咀嚼着虚若无口中的心性二字,不知道再想。
而李帆也有所感悟,现在的朱允炆恐怕不是历史上那柔弱的建文帝了,在天命教的熏陶下,恐怕心性的成长会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朱元璋不明白为自己眼中柔顺的允炆,会让虚若无有这般的担忧。
虚若无看着朱元璋,又联想到朱元璋先前的那略带凄凉的语气,他还是将准备一辈子不再谈及的话题给说了出来,他说:“而且,一旦允炆即位恐怕就是天下再次陷入纷争之时!”
朱元璋原本有些昏暗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看着再一次触动自己心底的虚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