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长啼疾啸,临风破雨闯曹营
我这才想起来雨慧另一个伟大的职业还是程序员,而且雨慧还不单单是个程序员,甚至还是个厉害的黑客,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入侵街区的那些监控摄像头的,但是想来不容易吧。我以前也在电视上看过报道说是监控摄像头被黑客入侵的,那些不入流的黑客能做到的事,以雨慧的能力当然也是能做到的。
差不多沿着江面驶了有一公里的距离,雨慧突然停下了水上汽艇,然后把汽艇停在了堤坝的边上,那里有一辆好像是二手的面包车,雨慧指着那辆面包车说:
“钥匙在车上,去追吧。”
“追?那雨慧你……”我诧异地看了看面包车,又看了看雨慧,不知所措地问。
雨慧平静地看着我说:
“你刚才开枪了,而且警察马上也要赶到了,很危险。等他们到了,我会告诉他们你是强盗,抢了我的面包车,把他们引到别的路去,免得他们追你。”
我没想到雨慧居然想得这么周全细致,为我想好了所有的后路。我万分感激地看着雨慧,看着她像是冬天的冰雪一样的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看到雨慧的眼睛,我都会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涌到嘴边的万千话语,总是会被雨慧那冰霜一样的眼神给堵回去。
最后,我也只能苦笑了一下。
我亏欠雨慧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我以为自己昨天晚上已经够煎熬了,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原来昨天晚上,无法入睡的,除了我,还有另一个默默站在我后方的女人。
“去救人吧,别在身上留下硝烟反应,还有枪上的指纹,也会很麻烦的。”雨慧淡淡地说着。
我的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激,租汽艇,租无人机,入侵街道的监控摄像,从昨天早上通话到今天早上,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的时间,雨慧到底做了多少?我简直无法想象。
我只能感激地看着她仿佛永远恬静的脸,用那永远不变的话轻轻说:
“谢谢你,雨慧。”
我的一生中,仿佛从来没有停止过对雨慧说这句话。
我谢过她很多很多次,可是补偿她的……却一次也没有。
“没关系。”雨慧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情感的起伏。
“对了……雨慧,你知道月子他们在哪里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雨慧静静地看着我,然后说:
“两个小时前,月子就被那些人抓走了。”
听到雨慧的话,我的心再次坠落了下去,直坠谷底。
“啊?月子被抓走了!?”我整个人都惊得僵直了。
雨慧轻轻点了一下头,说:
“她是故意被抓的,她知道王斌的人在找她。月子说,有两个女人当人质的话,雪绮就不会成为主要的侵害对象了。而且,她还能找机会救雪绮。”
我的心里像是有火车呼啸而过一般隆隆作响,没想到月子为了避免雪绮被那些畜生伤害,居然主动牺牲自己,让自己被抓,从而分散那些绑匪的焦点!我也真的是被月子的逻辑给折服了,居然有这种把自己当人质送去敌人大本营的白痴女人,我真怀疑月子平时的聪明都是装出来的。
“娘希匹的,月子真是蠢疯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狠狠地挥了挥拳头,骂骂咧咧起来,雨慧却是平静地看着我,然后说,“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会知道的。”
“为我好?”
“嗯。”
我一下子没有理解雨慧的话,但是现在连月子都被抓了,我也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多浪费一分钟月子和雪绮都会有大麻烦。
“妈的,管他是不是为了我好,她也不应该这样啊!妈的,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雨慧,我……先走了。”
我最后看着雨慧一眼,看着她眼睛下的黑眼圈,心里弥漫着一股墨汁一样的歉意,最后,我还是就这样提着装着手枪的油纸包跳上了面包车,然后发车朝着刚才从绑匪那里问到的地址行驶而去,借着车窗外的后视镜,我看到了雨慧那依然站在后方远远看着我的纤瘦身影。
那道身影,笔直又瘦弱,像是一棵孤单远去的白杨树。
我驾驶着面包车在路上狂奔疾走,绑匪说的那条街道我以前就去过,所以一路上除了红绿灯的时候有点堵车之外,其他道路我都开得非常顺利,差不多三十分钟后,我赶到了关着月子和雪绮的旮旯巷。
在这里,我要和张木易进行决战。
而让我非常不安的是,按理来说,张木易应该早就收到他的人的计划失败的通知了,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的手机却一条警告短信都没有。
手机空空的页面,简直安静地可怕。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赶到了旮旯巷,这条巷子本来就是老城区,人本来就不多,所以当我蹑手蹑脚地下车时,附近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用车的后视镜尽留意了附近的老土楼,看看窗口附近有没有人在监视这条街区,这么多的风风雨雨遭遇下来,我的行事风格也早已变得稳重而谨慎了。我依然穿着潜水服,戴着潜水镜,背着装着步枪和手枪的行囊,从外人的视角看来我就像是一名盗贼。我找到了那名绑匪告诉我的楼层号,然后背贴着楼道口,一点一点地朝着顶层的阁楼摸了上去。我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高抬腿轻落地,因为我不知道张木易他们会不会也有武器准备,如果他们也有杀伤性武器,那麻烦就大了。
为了到时候能够应对绑匪,我用手机录音功能事先在楼下录了一段长达两分钟的录音,之后我摸到了这栋土楼顶层的阁楼,因为年代老旧,阁楼的防盗门已经开始生锈,门上的油漆大片大片地剥落了。
雪绮就在里面吗?
我想了想,直接拿出了我的手机,然后拨打了徐彬的电话号码。
打了半天,却没有什么动静。于是我只好又换了一个号码,就是拨打之前给我回复的那个绑匪的号码,我发了一则短信过去:
“我知道你在哪里,我打一个电话,十五分钟内警察就会赶到。”
这一次,我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手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果不其然,里面似乎有人,而且从手机声音传来的距离看,对方绑匪并不是在门口,而是在内厅,至少也有五六米的距离吧。之后,我把手机放在了地上,音量开到最大,打开了微信的录音播放按键在门口,再然后,我把猫眼用潜水服上的水打湿了,再把一张人民币贴在了猫眼上,这样里面的人就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了,随后我狠狠踢了一脚门,再缓缓地退到了十多步,到了阁楼外的过道尽头。
这种时候我只能够尽量运用我不多的智慧了,如果现在雪绮和月子都在张木易的手里,那么他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可能会拿雪绮和月子或者徐彬做人质,甚至可能杀掉其中一个人,那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我必须要尽量想办法阻止这种我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发生。
就在我退到了走廊尽头时,微信也开始大声地播放我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出来!我们是警察,不然就踢门了!!”
我静静地蹲在走廊的尽头,手枪、步枪,甚至连手榴弹都已经全部上膛准备完毕,张木易会出来吗?我听说过很多被逼迫到极限的绑匪都会要求警察离开然后才会释放人质,如果那样就麻烦了,而且以张木易丰富的经验,他还是很有可能那么做的。
一秒钟……两秒钟……我顶着膝盖上酸麻的感觉,屏住呼吸等待着,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简直让我有种在火炉里烧烤的感觉。
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了回应声:
“我手里有人质,谁敢进来我就杀人!”
声音来的地方是门口,很显然,是张木易在对着门口喊话。紧接着,猫眼突然碰的一声炸开了!然后门口外的地面上出现了子弹打中水泥的声音!很显然,是张木易以为警察站在门口,所以在隔着猫眼攻击警察!还好我事先料到了这一点,不然我就麻烦了。
趁着张木易的注意力被集中在了门口,我则偷偷从走廊尽头的窗口爬了出去,然后利用这一道窗口直接跳进了隔壁阁楼所在的阳台上,刚才我在楼下的时候就大概看到了这栋土楼的构造,所以才临时想出的这个办法。我轻巧地落在了阳台上,然后很快地扛起了狙击步枪,隔着阳台朝着房间内望,正巧看到了正在防盗门门口身材纤瘦的张木易的身影,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对着他的后背开了一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我看到那道纤瘦的身影僵在原地,腰部直接被我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隔着血洞,我还能够看到浑圆的门把手。
张木易就这样倒下了,但是却没有松口气,而是小心翼翼地一枪打爆了阳台的外门,闯进了屋内,打算见到绑匪一样的人就杀,但是让我惊愕的是,屋内居然没有第二个绑匪,在大厅里,我看到了被捆绑在椅子上的月子和雪绮,还有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满地鲜血的张木易。
真的是张木易,真正的张木易,新闻上的那个强奸犯张木易。同时也是王斌的走狗。
他仰面倒在地上,头朝下看到了拿着枪的我,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我看了月子和雪绮一眼,她们都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出事了。我急忙上前摸了摸雪绮和月子的鼻息,感觉到她们都还有呼吸,我才如释重负,看来她们都只是昏过去了,可能是张木易对她们用了什么麻药吧。
对雪绮和月子生命安危的担忧消失后,我心头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我提起了手里的步枪,直接走到了张木易的面前,冷笑着把步枪的枪口塞进了他的嘴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
“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张木易?”
张木易张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里全是血丝,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他似乎想说话,但是嘴巴被我堵住了,也说不了。
“敢抓我女儿?敢动我的人?!你他妈的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我直接用手枪的枪柄重重地打在张木易的脸上。
“你们很了不起是吧?很嚣张是吧?继续嚣张啊!?”
我疯了似的笑着,把步枪从这个让人感到恶心的男人嘴里拔了出来,张木易剧烈地咳嗽着,脸上血色在迅速地减淡着,而我则是对着他又踢又打,虽然他快死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对他报复。
“你……杨建东!他妈的……”张木易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但是他腰部流出来的鲜血却让他在不断地走向死亡,我知道,这个男人活不了多久了。这就是因果报应。
也许我平时不是多聪明的人,但是为了我的家人,为了雪绮和月子,我会像是一只雄狮一样发狂,不把敌人弄死决不罢休!
“不服是吧?”我冷笑着,然后狠狠地给了张木易一拳,“你以为你很聪明么?是,我承认,你是有点小花样,但我也告诉你,我经历过的事比你多得多,你的这点花头,在我面前屁用都没有!你这次错就错在敢绑架绮绮,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我有一百条命也早就死了!”
“呵呵……”张木易冷笑着,唾了一口,他的手压在腰部,但是根本止不住不断冒出来的鲜血,张木易已经必死无疑了。“杨建东,你懂个屁……这就是赌博,要么输光,要么就赢……老子……早他妈看开了……要不是老大说不能弄死你的女人,早知道,我就先把她们都强奸个几百遍让她们用嘴巴含老子的大屌……再让她们怀上老子的种!”
听到张木易还要嘴硬,我心中的怒火终于到达了极点,我一脚踩在他这张肮脏的尖嘴猴腮脸上,然后直接掏出了一枚手榴弹插进了他的嘴中,然后,我再也不去管他,转身走到了月子和雪绮的面前,我先是摇醒了月子,月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到我,她勉强一笑,嘴唇却有点发白。
“你果然来了啊……”
“月子,月子你怎么样?”我忧怕地摇晃着月子,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我心急如焚。
“没事……我没事的……我能走……绮绮她被麻醉了……你得抱着她……”月子虚弱地说道。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我惊愕地问。
“没事的……我踢伤了张木易的下阴,他没法对我下手的……”月子苦涩地笑着,“而且我跟他说了,我有可能是队长,如果他对我动手,我就咬舌自尽……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听到月子这么说,我才松了口气,我解开了雪绮身上的身子,雪绮的情况很不好,她的身子软绵绵的,一解开,就靠到了我的身上,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睛没有神采地看着我:
“爸爸……”雪绮无力地看着我,声音就像是从天外飘来的,听到雪绮的声音,我的心都揪了起来,我还想问雪绮更多事,可是雪绮看到我,直接就靠在了我的胸膛上,又闭上眼睛迷糊过去了。
我摸了摸雪绮的额头,才发现她有点发烧,还好不是特别的热,这才稍微吁了口气。之后我则是愤怒地看着月子,怒斥她道:
“月子,你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想责骂你,但是你真的是疯了吗,你干嘛要自己当人质被绑架?你脑子有毛病吗?!”
月子脸上全然没有血色地对着我,她淡淡地一笑,用轻忽飘渺的声音道:
“笨哥……笨的人是你啊……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其实这次这些绑匪,一开始打算杀掉的人,其实是你吗?他们……早就打算在拿到你的书之后用雪绮强迫你放弃书的权限,然后把杀了验证书的真伪了啊……如果我这个普通队员不被抓……死的人,可就是哥你啊……”
听到月子的话,我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没想到月子故意被抓,居然只是为了避免我被那些绑匪给杀死?
我错愕地看着月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James不是说了吗,有我们的关系链在,这些绑匪不会随便杀人的……”
“James很聪明,但是在感情的问题上,他错了。”月子苦涩地笑着,“在一个关键的地方……他想错了。其实王斌早就知道……如果真的到了生死关头,我会保护的,肯定是哥你,而不是James,James太希望我喜欢他,所以他觉得这条猜疑链会成立,就把自己的希望当成了布局的条件……所以,抓了我,绑匪用你威胁我,我再把队长权限转给你的话,绑匪是绝对不会对你动手的……这样,我不就保护了哥你吗?”说着,月子憨笑起来,笑得那么的优雅,那么的单纯。
这一刻,我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真的是我的妹妹。
我最好的妹妹。
到了这个地步,我究竟还能说什么?
我惊讶的发现,之前在路上明明准备好的一大堆在救出了月子后骂她的话,此刻却居然都说不出口了。
到最后,我只得叹了口气,对着月子笑了笑,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横抱起了雪绮,拧开了房间的门,朝外走去。
“徐彬呢?”我想到了还有一个关键人物,突然问道,“还有James跟另外一个绑匪呢?”
月子挽着我的胳膊,说道:
“徐彬……他一开始就没有被绑架。”月子突然说,“因为带走他的人……不是绑匪,而是James……哥,是James骗了你……”
听到月子的话,我的心再次一凉。
“James骗了我?什么意思?”我愣愣地道,“怎么会是James绑架了徐彬?”
月子一边挽着我的手,一边往外走,然后一边说道: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James知道张木易的人在监视你,所以才会骗你说是带着我装作搭乘房车去外地了,但其实我们都没有走远,而是甩开了张木易的人的跟踪后,反过来在暗地里监视哥你和张木易的人,James的反侦察术很厉害,他做这些事很专业……James也担心张木易的人对徐彬下手,就冒充徐彬的亲戚帮徐彬请了假。徐彬认识James,也知道上帝游戏,所以就很配合。”
“这么说,徐彬的老师说的那个口音很重的陌生人,不是张木易的人,而其实……是James?!”
“对的,哥……对不起,我们骗了你。”月子带着歉意说。
“不过这样一来,张木易的人以为我们各奔东西解散了,又追不上我们,就只能盯着你了,那样本来我们是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就变成了我们在暗处,张木易的人在明处,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张木易果然像James预料的那样把计划重心放在了哥你身上,因为他找不到别的人来做验证世界之书真假的实验,就只好绑架雪绮,在拿到哥你的书之后用雪绮逼迫你转让队长权限让你变成普通队员再杀了你……而我和James,则是想办法在暗地里想保护你和救出雪绮的计划……”
到了这一步,我似乎想通了很多东西,很多节骨眼上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豁然开朗了,简直就像是拨云见日一样。
“那James他现在在哪里?”我提高了声音问道。
“他现在正在被张木易的其他人追踪。”月子说,“因为昨天晚上,James也做了一本假的世界之书,还故意让张木易的跟踪者看到了他抱着世界之书逃跑的画面,而James一开始让哥你准备了一件假的世界之书,其实那是为了让哥你做诱饵,好让他做双重布局……一方面,James让哥你拿着第一本世界之书去张木易的人那里进行交易,但是张木易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你可能会给假书。所以James故意在哥你去交易的同时一方面保护你,另一方面故意让那些交易人看到他的第二本世界之书,这样那些绑匪确认你的世界之书是假的以后,就会更加确认James的书是真的,那样他们肯定会全力去追James了……而那样一来,张木易的大本营力量分散变得空虚了,那时候我再躲在暗地里出手抓住一个绑匪的话,就可以问出话来找到雪绮所在的地方救出雪绮了……这是James的计划,可是他没有想到的却是我其实会为了保护哥你自愿被抓,不过啊,我身上也是带了发信器的,James也能知道我和雪绮的所在地点,我故意被抓,是担心哥你斗不过那些绑匪,就算James引开了一部分绑匪,哥你还是会有危险……不过现在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呢……”月子喋喋不休地说着,好像她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我已经搀扶着她走到了门口,我把身上的武器一件接着一件丢在这里,张木易已经死了,他本身也携带了武器,再和我的武器混在一起,到时候警察搜查的时候也可能会怀疑是张木易自己的而不可能怀疑到我这个八竿子跟军火交易无关的制药公司董事长身上。
而失血过多的张木易已经动弹不得了,到时候肯定是死无对证了。
此刻我的大脑里盘旋着无数错综复杂的信息,我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布局居然会这么的复杂。
首先是James的布局,然后是月子自己的布局,接着是我个人行动布局,再然后是雨慧的乱入,如果这些环节之中有一个环节掉链子的话,也许我这一次都不会成功,我的这次成功,与其说是一个大的布局的结果,倒不如说是我们各自执行着各自的布局起到的化学反应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也应该结束了吧……以James的能力,甩开那些绑匪应该不是太难,那些绑匪现在也应该是群龙无首,张木易死了,他们也不成气候了。到时候我带着雪绮和他汇合,就天涯海角任由我们去,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我心头的紧张感正在不断地削减着,可是就在这时,张木易尸体上的一只手机,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我一愣,看了月子一眼,月子也是定定地看着我。
最后,我朝着月子点了点头,走到了张木易的尸体前,从他的上衣袋里取出了一只黑色的老年机。
手机通了,熟悉的深沉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木易,你们干得不错,绑架的人质很有用,我已经出狱了。等我回来吧。这次,我不会小看某些人了。”
这声音,居然是王斌!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王斌的声音,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结冰了。
我一把抓起了手机,冷声回应道:
“行啊,你尽管来,让我看看你有几条命可以玩。”说着,我直接把手机放在了张木易的脑袋边上,接着我一把拉过了月子,抱着雪绮匆匆忙忙地朝着门外跑了出去,出门前,我已经拉动了张木易嘴里的手榴弹的拉环。
月子本来想阻止我,但是当我拉动拉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们飞快地跑出了房间,反身关上了门,然后沿着楼道台阶一路向下狂奔,然后——
轰!
我听到后方的阁楼中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恐怖的爆炸声震得我耳膜都在嗡嗡直响。
月子皱着眉,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我朝着月子使了个眼色,我们飞快地朝着冲着楼道出口跑去,我背着雪绮上了面包车,月子安顿好昏迷过去的雪绮,而我则发动了面包车,加速朝着来时的路线疾驰而去。
一路上,月子都没有怎么说话,直到行驶了五分钟后,月子才问我道:
“哥,你的这些武器……是哪里来的?”
“我我一个黑道上认识的朋友那里要来的。”我简单地说道。“我也不想用……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月子。”
月子沉默着,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哥,你这样很危险的,你杀人了,知道吗?”月子小声说。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够听得清楚。
“可要是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也会杀了你和绮绮……我有什么办法呢?放心吧,我也做了点准备的,武器上面我没有留下指纹的,警察也不一定查得到我的。”之后我大概说了一下我一个人和绑匪们周旋时的遭遇,月子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真的要谢谢雨慧……如果没有她,事情就麻烦多了……”月子最后说。“真的要谢谢她。”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家门口,在家门口,我看到了五道熟悉的身影,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是雨慧,一道看起来很憔悴落魄的身影是马白龙,还有一道看起来有点狼狈的身影则是James,在James的身旁还跟着徐彬和弗雷修。一时间,所有的人,居然都到齐了。
好在在路上我让月子下车给我买了一件男士的运动服和一条运动裤换上,顺便还把潜水服撕成了碎片处理了,不然这个时候我穿着潜水服下车一定会显得非常古怪。
看到我抱着雪绮下车,我看到马白龙和徐彬的脸色突然都好看多了,我朝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别墅大门的钥匙,让所有人进了屋,在大厅的沙发上集合着。
我把雪绮送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给她吃了点感冒药,然后在她的额头上敷了毛巾,让她好好休息。现在算是特殊时期,我也没有时间送她去医院吊盐水了。
当我走出卧室的时候,马白龙和徐彬就站在门口。
马白龙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他好不容易才开口问我道:
“杨叔,雪绮……她怎么样了?那些绑匪,有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绮绮她没事。”我简单地回答,语气里没有什么感情,“那些绑匪没有侵犯她。因为我骗他们说绮绮的心脏不好,他们不敢对绮绮动手动脚。”
听到我的话,马白龙似乎很放心了,他踉踉跄跄了一步,整个人都有点站不稳,似乎因为身心放松之后整个人都有点脱力了。我看到马白龙的胳膊上缠着一条白布,白布上还渗出了红红的血迹。
“你的手怎么弄去的?”我问马白龙道。
马白龙看了看我,然后摸着伤口说:
“我按着杨叔你说的那样打扮成了你的样子,把书放到竹筏上后想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跑了出来想要抓我,手里还拿着刀具,我想他们应该是把我错认为是杨叔你了,所以才来抓我,不过我逃得比他们快,上了的士后甩掉了他们……手上这点伤……没事的,稍微处理下就好了。”
马白龙的话让我的心稍微有点触动,按照月子的说法,那些绑匪是想杀了我的,马白龙冒充了我,替我引开了那些绑匪的视线,同时也承担了可能代替我被杀的风险,这一点来说,如果没有马白龙,雪绮也不一定会成功救出来。
马白龙隔着门远远地看了卧室里的雪绮一眼,然后朝我鞠了一个躬,然后看着我说:“杨叔,既然雪绮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拜托了。如果她醒了,麻烦你替我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说着,马白龙也没有等我回答,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我有点错愕地皱了皱眉,心里居然有了点亏欠的感觉,但是我最后还是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说,只是对着马白龙的背影沉声说道:
“嗯。你自己也好好回去养伤。”
听到我的话,马白龙的身形一僵,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然后重新转身,像个颓废的老人一样缓缓地离开了,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看到马白龙还回头朝雪绮的房间看了一眼,眼神真切,看得出来他真的很依依不舍。
而我只是冷冷得看着他。
虽然马白龙付出了补偿,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是他,雪绮也不会被抓走,哪怕是这一点,我也不会感谢马白龙,更不会觉得我亏欠他,最多,只是对他打平而已。
看到我的脸色,马白龙最后还是孤独地离开了,而一旁的徐彬则响也不敢响地看着我。
“绮绮没事,你也没什么好看的,可以走了。”我看着徐彬,直接提高了音量说道。
“哦、哦……”徐彬很怕我,看到我的眼神,他也不好多说,直接转身就下了楼梯。
当我回到了一楼大厅的时候,雨慧和James正相对而坐,而月子正在给James的胳膊肘做着包扎。
“怎么样,James?”我走到James的面前问道。
James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没事的,就是制服那些绑匪的时候手臂被石头擦伤了一点。月子都把事情告诉我了,那些绑匪似乎是中途知道了张木易死了的信息,所以都逃跑了。杨先生,你的行动太出乎我的意外了,您真的很棒……我很佩服您的勇气。对了,这是您的书,杨先生,我还给您。”
James从他的身后取出了我那本熟悉的《平凡世界》书,交到了我的手里,我看了看,上面的进度条居然变成了“63%。”
“进度条上升了?”我惊愕地道。
“大概是因为绮绮看到了哥你冲进张木易的阁楼里救她的缘故吧。”月子猜测说,“早上我把书交给James的时候上面才只有2%呢。”
我呆呆地看着书上的进度条,进度条上的数字虽然简单,但是却记录了我们这些天在生和死之间来来回回的记忆,就这么一点点的进度,却几乎搭上了我的性命,一瞬间,我居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哥,现在我把队长权限还给你,你重新是队长了。”月子笑着说,“而且,哥,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可以用来区分一个队伍谁是队长的秘密。”
我一惊,奇怪地看着月子:
“什么秘密?”
“哥,我们天空上的那个金字塔不是一直挂在那里不动的,它也是会动的,队长在哪里,它就会跟到哪里。所以队伍里的人只要看到金字塔在谁的头顶上,就能确定谁是队长了。”月子说,“我也是哥你把权限让给我了以后才知道的。”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然后就在下一秒,就像是电流触到了我的身体,我的大脑一下子醒悟了似的,灵感大发起来,“对了,月子,你说,除了用杀人的办法来让别人相信世界之书之外,是不是还可以通过踢出我们队伍的一个队员,再让一个外人加入我们的队伍,让他看到天空上的金字塔来说服他相信世界之书和上帝游戏?”
“杨先生,这一点恐怕是没用的,月子早就试过了。”James开口说,“月子曾经把权限转给了她的一位中国朋友,但是那个朋友不相信月子的话,她认为是月子小说看多了在骗她,就没有得到书的权限,也没有能看到天上的景象。我想这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游戏规则不允许外人加入。要不就是上帝游戏只能让相信和理解游戏规则的人加入,比如说,世界之书是可以在成员之间转让权限的,而一个新加入的成员就算得到了权限,却也可能会因为不相信上帝游戏而觉得无聊,懒得把书的权限送回来,甩甩屁股就走人了,甚至可能一气之下把书给撕了。如果那样游戏规则就满足不了了,所以他们就不能成为队员。”
“这样啊……这么想倒也是……”本以为我想到了一个可以不需要牺牲生命就让别人相信上帝游戏真实性的办法,可是现在看来,除了杀死队员,终究还是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