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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
盛痕教过她许多,其中一样便是艺人与经纪公司乃是同根共生,荣损相携。
此番时询无辜受到歪曲视频真相的诬告,圈里人均是在旁围观,等着瞧夏氏如何逆风翻盘,维护时询声誉,展现夏氏所属经纪人在娱乐圈的谋算手段,以及话语权。
此事,并非单纯牵涉时询他于娱乐圈的事途生涯,更连坐的是夏氏,在护住时询这件事情上,夏氏集团如何给出最为漂亮的答卷,这就如同老天爷给出的考卷。
入场考生唯有夏氏,监考者,批卷者,却是成千上万。
“此举,乃是为夏氏打广告,宣传一波。毕竟在娱乐圈这行当里面混,谁不想背靠大树好乘凉,谁不愿寻得最好的经济公司,双方关系如家人般亲密,互相为对方着想?”
夏念之神色未变,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却是反倒惹得布莱怔住半晌,哑口无言。
“这场假恋爱,终归是要以分手为最后结局。”夏念之说这番话时,掌心的热茶已然凉透,她神色淡然,缓声解释:“既然围观网友,时询粉丝,诸多人都觉得我配不上时询,那便配不上——如此一来,到时分手,这段时间便是我逼着时询与我恋爱,时询不过是逆来顺受,委屈求全;到时候,因我是那过错方,咱们挽回时询的口碑便来得更加简单些。”
夏念之此话落地,扬起布莱的满心死灰,她不由得又是重重叹气,感慨万分。
“…这,又是盛痕,他教你的?”
布莱盯着夏念之,见她不知何时,眼角眉梢的笑意已然尽数收敛,神色淡淡,她的心底突然便有些慌乱,盛痕的死,归根结底,仍是对夏念之造成了惨烈影响。
“……旁人总说他事事样样皆不好,其实,他挺好的……”
——
布莱无言,算是默认了夏念之的决定——因为她几番辗转后,不得不承认夏念之所言有理,且夏念之的打算是对前段日子‘时询与白琳的视频门’,擦屁股兜底,最好的解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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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秒易逝,逝者如斯夫。
《连理枝》项目在夏念之的雷厉风行之下,重新开始不知道第几版的剧本修改,庆幸有盛痕原先的安排,请来业内顶级编剧团队,重新斟酌细节的剧本倒是愈打磨,愈精彩。
紧接着,夏念之趁热打铁,磨刀霍霍,布莱甘当狗腿,摇旗呐喊;俩姑娘携手狼狈为奸阔步向前,竟然是忽悠着周和,在《连理枝》剧本修整重拍前,先行开机拍摄《梦洄》。
甚至连同惯常看不起这种娱乐真人秀的郑导,都点头允许了剧组演员请长假参与《梦洄》节目的拍摄,于此同时,接任白琳成为《连理枝》女主角饰演者的安逸,正式官宣进组。
……
不过短短肆日,昏天暗地,忙碌辗转。
时间并未给夏念之留下空隙,缅怀那些早已分不清是非的错过与过错,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夏氏,波折迭起,纷争不断,但总归结果以胜利告终,算是给予了夏氏股东们一个满意。
布莱因推延前往洛城的班机而郁卒不已的心情,亦拨云见日,总算不再板着张脸。
——
待所有事情逐事逐项,按部就班地解决,尘埃落定,便已然是肆天之后。
叁月拾贰,这天夜里,倾盆大雨袭击了整座钢铁城市,但凌晨时分,地平线上,第一缕晨曦却是如约初升,这座饱经风霜的百年老城,终究雨过天晴,苍穹澄澈,惠风和畅。
捏着请帖,夏念之临出门前,被布莱堵在公寓门口,只见布莱面色不渝,眉目犀利地直盯着她,挑着眉逐个盘数:“Vale春夏最新款森女系领结衬衫裙,全球限量镶钻高跟,颈上这条项链瞧着眼熟,应该是夏伯母的那些陪嫁里,当年唯留下的湘妃斑竹,肆年,我从未见过在其他场合佩戴过,今天倒是特别哦?”
瞧着布莱阴阳怪气的模样,夏念之颇心虚,但布莱更直接,敛了揶揄笑意,正色问道:“念之,你当真一定要去?”
夏念之浅笑了声,扬了扬手中的请帖——香槟玫瑰的底色,鎏银魏隶,沉肃端方。
“婚礼请帖,当年由我亲手设计;婚礼场地,是我曾走遍平城亲自挑选;连新郎,亦是我曾经信誓旦旦预定,以为能携手共赴白首的那个人;但如今换了新娘,却仍拿着我的婚礼策划向全天下昭告他们的幸福,连改动丝毫都不愿意,他们欺人太甚,我为何不敢观礼?”
“……你在赌气……”
布莱沉沉望着夏念之,笃定道:“你明知今日盛家婚礼将有诸多变故,到时场面必定混乱得一塌糊涂,眼下你的身体状况,前日医生的嘱咐,你自己个儿心底清楚得很……但你这一去,若是乱糟中磕了碰了的,沈冉冉那女的再拉扯你作挡箭牌,到时你该如何?”
两人站在门口僵持不下,眼见着愈发接近婚礼开始的时间,夏念之软下态度,解释道:“……不如你与我一道?新郎,婚礼布置,至少瞧瞧肆年前的夏家千金眼光到底有多好……”
话音未落,夏念之却是被布莱挽着手臂直接拽进公寓,夏念之讶然,扭头看向布莱手指的位置——客厅的书柜旁,壁面上挂着份老黄历,而耳畔是布莱苦口婆心的劝说。
夏念之推了把眼镜,草草扫了眼,只见老黄历上书今日运势:
宜:祈福,祭祀,结亲
忌:交易,出行,动土
夏念之懵了懵,苦笑不得,喃喃道:“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你让我看这个?”
布莱果断朝夏念之翻了个白眼,手下作势拧了把夏念之手臂内侧,手劲不大,却极疼。
“我容易吗我?当年你生果果时的那意外,满身是血,至今仍蝉联我噩梦排行榜榜首!”
听布莱言及当年,心有余悸的夏念之顿时想到腹中的宝宝,两相比较之下,孰轻孰重,几回合的纠结过后,她还是如布莱所愿,乖乖妥协,但布莱却未曾想,请帖落到了她手里。
“…什么…意思?”
“…这段故事走到如今,艰难险阻,所以沈冉冉的终局,至少得有人替代白琳见证…”
“你的意思是?”布莱盯着夏念之,见她颔首,心下了然:“让我代替你前去观礼?”
话落,夏念之并未出声,仅是默默盯着布莱,倒教布莱原先确定的念头,有些许动摇。
思及此,布莱不禁问:“难道,今日盛沈两家联姻,还有其他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保留点神秘感吧,到时你便知道了,可是极好玩的呢~”
夏念之扶着腰缓缓落座于软榻上,笑意未褪;布莱握紧婚礼请帖,默然盯着夏念之半晌,明明好友神色如常,却是平白逼得她心慌意乱,布莱深呼吸间,耳畔却听她极轻地笑了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布莱心颤不已,话音落下时,布莱只觉得更是煎熬。
“我答应你,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今日你只能留在豪苑,不得出门。”
夏念之丝毫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她晃了晃手中的行程表,上头密密麻麻,写满各种活动会议项目,甚至还有娱乐节目邀约,狐狸前日里送来,她至今还未批阅,今日倒是得了空。
“…早去…早回…”
——
城西柳树坡旁的那座宣吉阁,平日里客来客往,熙攘热闹,今日却反常地安谧寂静。
阁内有片碧波湖,湖心有座长亭,亭盖悠然舒缓开来,覆着面积足够容纳上千数。
亭内,葡萄美酒精致甜点,衣香鬓影西装革履,觥筹交错间,钟声肃穆,从远山而来。
千金贵重的红绸从湖心亭的入口处延伸,直至尽头祭祀桌上,桌边的太师椅分别落座盛老与盛夫人,均是精神矍铄,风采熠熠;盛老不怒自威,盛夫人端庄温婉,这平城有名的模范夫妇两人,身后便是群山连绵,碧波粼粼,如画中的景那般,见之不能忘怀。
“竟是布小姐前来观礼,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说话女声娇柔,布莱分了道眼角余光瞧她,轻描淡写地,便不着痕迹地将身着抹胸礼服裙的女人,颜值,身价,从头至尾打量了个遍,暗中思躇着两人先前是否有交集。
“…你是?”
“…杨薇儿…”浓妆艳抹的女人将鬓边碎发撩至耳后,勾着红唇轻声笑了笑:“南省慈善会的现任秘书长,夏小姐知道我的,上次我们原本还打算合作,但事与愿违,错过了。”
“…啊…南省慈善……”布莱微颔首,微笑得十分礼貌:“幸会。”
她终于想起,她与这位杨薇儿小姐素不相识,但突然前来搭讪,总是有些怪异之处。
何况,南省慈善,亦或者称其为南省贵妇联合会,来得更贴切些,向来与她不合。
日常活动——筹办晚宴,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宗旨——致力于为南省诸多政商名流,权贵巨富的夫人小姐们,提供产生流言蜚语,分享八卦传闻的场所;偶尔,便是借着慈善晚宴的名头,筹备几场相亲;毕竟再没有比慈善竞拍会,更能彰显家族财力,演绎男性荷尔蒙魅力的机会,理由冠冕堂皇,演技淋漓尽致。
思及此,布莱对这位杨薇儿小姐的印象,便又大大地折扣了许多倍。
能够成为南省慈善会的秘书长,必然与现今担任慈善会会长职务的盛夫人交情匪浅,布莱暗躇,此人主动接近,究竟是何居心?又隐藏着何种不堪入耳的目的?
布莱瞧着杨薇儿似有继续闲聊的打算,便打算先发制人,因而立即折断话由。
“…今日婚礼,倒是挺别开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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