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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雪之灵 :八十、共度

鲁朗方格 老琚啊老琚 3440 2022-11-03 01:11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在温泉之顶的小屋里,满屋的春光明媚。子归和堪卓玛完成了他们的大典。他们相拥着,用心灵交流。

  子归:我独自行走,感觉着风的柔软。心一动,天地已经无限宽阔。我这才知道,原来溪水不是对我絮说,原来花儿不是为我开放;那怕是路边那朵最不起眼的野花,它也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人盛开。所有花朵的开放,都是它们自己自由自在的水到渠成。

  堪卓玛:在遥远的山谷里,有一棵挑树,我守在那棵桃树下,等着满树花开。在返青的枝头,披挂着无数个露珠,每一滴露珠都保守着一个秘密。花开无期,一个个心事都坠落在黎明。

  子归:一个人走着,远方的远方无边无际。触手可及的天空上,秃鹫风筝一样地滑翔。梦想着和你并肩而立,看你裙角拂过的地方,格桑花怒放。看你走过的脚印长成湖泊,那诡异的色彩,映照我们的前世今生。

  堪卓玛:站在高山上,星光叠着星光。心思迷乱。看岁月一样的经幡,被风翻得呼啦啦乱响。用想象在山顶的岩石上,画一架架短梯,让灵魂自由地攀登。看你站立的地方,云朵焰火似地绽放。

  子归:在冰川滴滴答答的吟诵里,我沉默不语。看奔跑的蹄声,激起云朵般的灰尘,以美妙的弧线,覆盖曾经回眸一笑的绚丽。

  堪卓玛:和核桃树一起站立,我雀跃。看山路上尘土起落,看荒凉的谷中狼行成双,看滚滚水流浪花开放,花朵幽香。

  子归:独自行走,风在我的左右。所有的道路都是通向你的道路,所有的方向,都是走向你的方向

  堪卓玛:独自守候,风在我的前后。所有的道路都是你走来的道路,所有的方向,都是你来的方向。

  子归:今夜的相见终于是相聚,这是兑现那个遥远的约定。我们终于相对,再也不会有跨不过的一步的距离。你终于不再在张开双臂在奔向我的一刻成为一缕青烟,让我成为夜空下一个孤独的剪影。我们终于不再是你只在我的前生里,而我走不进你今世的世界。

  堪卓玛:这是我们无法抗拒的宿命,相约了几个世纪,每一次我们都是擦肩。为了如今的相拥,消费了我们几辈子的时间。终于我们的相遇,不再是在来生的时光里。

  子归: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遇。前世五万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相拥。我们前世有过多少次的回眸?

  堪卓玛:我们一代代一直在修行。

  子归:但面对这个时刻的来临,我却不能控制我的战战兢兢。我怕我粗砺的手掌会划破你的天真。我怕我涸裂的双唇会刺伤你的红颜,我怕我滚烫的泪水会穿透你的心灵。

  堪卓玛:终于,我看到了你目光中炙热的火焰。我看到了你长发飘扬间舞蹈的激情,我看到了你遥远而又亲切的面容,如同我模糊而又清晰的记忆。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仿佛一道滑过子夜的闪光。我知道,那是你的血管里掩饰不住的奔腾着的川流不息。

  子归:这样,会不会坏了你的修行?

  堪卓玛:我这也是修行,修行成为一个女人。

  子归:现在,你是一个子夜的精灵,在子夜的气息中浪漫,在子夜的微风中穿行,在子夜的色彩中闪烁,在子夜的唏嘘中唏嘘。随子夜的褪色而褪色,随子夜的步伐如影随形。

  堪卓玛:现在,在子夜的梦开始的地方,所有的门洞开,你不要再倘佯在我感觉不到的那个方向。

  子归:我是因为我的前生而来。走向你,就是走向前生的记忆。走过的路上,那松软的脚印里消逝的流泉,随花开花落的声音而去。天边残留的枯干的树枝上,只保存着你面纱的气息。还有在目光中灵动的风,扑面而来的呼唤。我已经感觉到你的冷峻,穿透我的骨胳,让我的想象栖息。这刺骨的印象如此熟悉。我已经感觉到你的热烈,要把我烘成一块石头,和我的前生并肩而立。这热烈的形态似曾相识。也许我曾是一个不安份的孩子,让你失落。也许我曾是一个沉默的精灵,让你无从适意。也许我曾是一把木琴,我的血脉就是琴弦,在你思想的时候,弹着无人能懂的旋律。

  堪卓玛:今夜,不会再有刻骨的分离,不会再有撕心裂肺的牵扯。你可以纵情声色,可以肆意妄为。把你前世的热烈、今生的激情统统都打开,象朋曲河一样奔腾,象朋曲河一样高视阔步……

  ……

  子归:我喜欢听你的呓语。现在,是子夜的时光。子夜的时光,是我们共同的时空。我的气息可以自由地覆盖着你,你的呓语可以肆无忌惮地撩拨我心里残存的那根弦。子夜的沉静不再是沉静。这个时刻,你不再是一个精灵,你已回归凡尘:以凡人的形象,以凡人的方式……

  堪卓玛:当我的指尖一次次地滑过你的肌肤,那是一种久违了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温馨。

  子归:沿着你足以把我溶化的呼吸,听你慌乱的心跳,看你心跳里的万千纠结。

  黑暗中你如炬的目光照亮我心里的世界;那是你的呼吸点燃的柔软,成一团熊熊的火焰。

  堪卓玛:你的手掌引领着我,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

  子归:在意想不到的时候,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那是你的风格。

  堪卓玛:黑暗以丰富的层次无比动人。

  子归:我的手心涨潮,那是你泛滥的春情。子夜的精灵,如果死亡的方式可以自由选择,我希望是此时此刻,在你的激情里。

  堪卓玛:泡在九眼怪兽的泪水里,我听到了我前世的哭泣。

  子归:我们头顶上的雪花依然在飘,我们呼吸里的时光依然在流。此刻,我的手指间握着一段温度,那是你温情的停留。在你的心事里泡过,天籁一样的长调已经细细地包围我。让我把黎明的腥红作为你的嫁衣,把黄昏的金黄挂在你的胸间,让它在月色下映出一片辉煌;风一样地流淌。流淌在岁月的山谷,流淌在生命的原野,流淌在我的心上。从此,你张开的双臂就像是一棵树,已经在我的生命里蓬蓬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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