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从文眼中略带心疼,贴心的为王如碧拍去膝盖处的灰尘,这才看向张岑珍,不失威严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岑珍本想答话,王如碧却先她一步,又跪了下去,面上满满的自责,说:“侯爷莫怪姐姐,是我犯了错,姐姐教训的是。”
姜从文这会儿皱起了眉,看向张岑珍,沉声问:“三夫人犯了什么错?”
王如碧偷偷地看着张岑珍的反应,在不为人知的角度,嘴角勾起一笑,这一笑,正好被张岑珍看到,心头怒火一下子冒了三丈。
张岑珍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行了一礼,也跪了下去,解释说:“回侯爷的话,妾身今日来找妹妹只不过是为了今儿早晨妹妹来找我所要商议的要紧事,并无他意。”
王如碧不说话只是在一旁轻声哭泣起来,张岑珍微微抬眼,一看姜从文面上的神情,心里竟生出委屈,红了眼眶,却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
姜从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的两个人儿,她与他们夫妻多年又怎会不了解她二人的心性,他在官场,又怎会不知后宅之斗如宫斗,如此思量,姜从文虚扶着将二人扶起,出声说:“自是因为这事,也好,说与我听听。”
王如碧这才说道:“回禀侯爷,自从侯爷让妾身协助姐姐管理后宅,妾身是丝毫不敢怠慢,所以今日妾身处理账册的时候发现又一笔开销极大的银子出入,却并未在账册上报备,妾身生怕出什么岔子,今儿一早,便去找了姐姐,不曾想……”话语适时地终止。
姜从文一听,目光在张岑珍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说道:“二夫人,家中一切大小事宜一直以来都是你来掌管,并无他人掺和,三夫人说这事,莫非你不知情?”
“侯爷,妾身当真并不知情,妾身这些年来含辛茹苦,皆为了这个家,又怎会对这事马虎?”
姜从文对着王如碧伸出了一只手,眼神虽然没看着她,但对她说:“将账册拿给本侯看看。”
王如碧赶紧命人去屋里将账本拿了出来,婢女将账本交到王如碧受重视,王如碧看了一眼,才亲自交到了姜从文手中。
姜从文翻看着,其他倒是没出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在一月半前,却有一笔支出很大并未报备,姜从文仔细想了一下,一月半前,正是先帝的忌日,张岑珍曾说要去庙中为先帝祈福,想必是那时候出的乱子,也是那时候动用的银子,然而那些银子拿去干什么了,也就不得而知了。
姜从文突然用力将账本甩在了桌上,他虽知道,可能是两个女人争宠而使出的手段,但证据凿凿,他也生了股火气,指着张岑珍说:‘“枉我平日对你恩宠甚佳,做事却这般样子,你让我日后如何放心将掌家之权交予你?”
张岑珍自是知道账册被王如碧先前就动了手脚,只是这回解释也只会惹姜从文更加心烦,于是开口,却侯爷二字刚刚出口,就被王如碧抢了话头。
王如碧说:“侯爷息怒。姐姐掌家也有好些日子了,妾身常年抱病卧床,姐姐替侯爷分担,劳心劳力,肯定也有失误的时候,姐姐的能力,侯爷也是清楚的,就饶了姐姐这一回吧。”说着,还咳了两声,越咳越凶,竟还咳出血来。
姜从文忙帮她顺了顺气,将她扶了起来。
其实,姜从文而并非真的生了张岑珍的气,只不过账册上的确有问题,王如碧说的也的确属实,他也不好简单处置,不然这两个女人私底下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叹了口气,两个女人一台戏,他一个男人,也不必太过插手,只要对他无害即可,所以扭过头,看着张岑珍说道:“罢了,念你侍奉我尽心尽责,掌家劳心劳力,此次,便不多追究,罚你半月,日日去佛堂抄写经文,静下心。”
张岑珍忍着心头委屈应了下来,看着姜从文搀扶着王如碧双双进了屋,心里头一股怒火冲天,紧紧攥起了拳头。
又说这边。
王如碧依偎在姜从文怀里进了屋,小鸟依人的模样,让姜从文心生怜惜。
坐在榻上,卧榻微微发出了声。
王如碧作了一揖,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让侯爷见笑了,妾身这里简陋,侯爷怕是委屈。”
姜从文环视了一眼屋子四周,几处墙壁已经有了裂痕,唯一的,就是这满院的花草看得入眼,他心里一下子心生愧疚,虽不说这是他姜从文的夫人,就是放眼去看,府中婢女住的地方怕都要比这好上一些。
姜从文有些不是滋味,叹气说:“确是简陋了些,除去这满院绽放的芳花,也没什么好的地方了,明日我让人收拾一下,搬去西苑的阁楼吧。”
王如碧一听,心里自然喜不自胜,只不过她还得装装样子,赶紧起身,又在姜从文面前一跪,说道:“侯爷对妾身好,妾身自然记在心里,只不过妾身这几年来,在此处养病清净惯了,也喜欢此处院中种下的花草,算了吧。”
姜从文立刻严肃起来:“不行,昔日是我疏忽,对你不周。就如此定下,明日我会交代管家,让管家来打理一切,你且进去住就行,至于这些花草,我会让管家请花农来,移植过去不就行了。”
王如碧不再说什么,应着姜从文将她扶起,微微勾起嘴角,笑的勾人心弦。
如此,月上树梢,银白的月光就好似星辉一般璀璨,树影在月辉下摇曳,微风轻抚,透过门户,吹起了两人榻前的轻纱。
揽月阁。
姜妤正好洗漱完,坐在桌前看着书文,青禾就迈着碎步跑了进来,行了一礼,轻声对姜妤说:“小姐,二姨娘守了空房。”
姜妤一听,点头一笑,从书中抬起了头:“看来三姨娘没让我们失望呢。”
青禾也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那小姐,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呢?”
姜妤稍作思量,单手杵着下巴,小嘴微微嘟起,不一会,就起身,笑嘻嘻的,很是可爱,说道:“青禾,伺候我更衣吧,有些困了。”
青禾有点不了解,但毕竟是主子,既然主子发话了,她也只好照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