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棠华院里闷了一个月,苏景担心苏宁儿再像上次那样想不开,所以将保密工作做得极好,绝不允许任何人在府中议论庆王府的事情,更不让她出门。
其实,苏宁儿大抵也能想到眼下外面对她的议论不少,待在府上耳根子清净,不去听那些闲言碎语,倒也不错。
无聊之时,她便看些话本、抚琴唱曲,偶尔听听苏阙讲讲苏家今年在各处的生意情况。
自打先圣下旨不允许陶家的瓷器进入宫中之后,苏家在城外的瓷窑便成了抢手货,去年扩建瓷窑时,并没有预料到能够独揽宫中的差使,再加上上次宫变宫中损失巨大,所以所产的瓷器暂时也只够送进宫郑
苏景喜极之下,又开始选址建新的瓷窑。
代替了陶家在宫里的地位,他的野心也逐渐显露了出来,希望接下来能够将他一手打造的瓷器卖到全国各地,甚至是海外,彻底取代陶家的地位。
作为生意人能有此志向,苏宁儿倒也十分支持这位叔父的想法。
苏景选择新址遇到困惑时甚至也常常询问苏宁儿几句,苏宁儿会把自己的一些好的想法告诉他,可后来发现这位二叔仅是听听而已,根本没有采纳她的意见。
她也不再自讨没趣,索性闭上嘴,不去理会外面的事情。
这个年代,做女人就是这样没地位,即便男人宠着你护着你,可在涉及到一些大的事情上时,性别歧视就出来了。
尤其是她这样,被人家退亲退了好几次的,更是遭人嫌弃。
苏宁儿也在想,若是哪日熬到齐氏这个年岁,做了掌家的主母,或许才能真正的有些地位。
所以,她还是潜下心来去钻研院子里花花草草,或是看看书、弹弹琴这类陶冶情操的事情,做一个乖乖的闺中女儿家。
这般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五月中旬,才开始有了些变化。
城中的各项娱乐活动逐渐恢复正常,四处的酒肆、妓馆等等娱乐场所也重新热闹起来。
女子们虽然不能像男人一样整日里寻迹于勾栏瓦舍,不过还是可以出门邀约自己的挚友,聚在一起寻些闺阁之中的乐子。
而这个月对于苏宁儿来,最重要的日子莫过于她月末的生辰。
这是她册封公主以后过得第一个生辰,所以苏家上下对于此事也格外上心。
李婉婉也刻意提前好几日过来与她商议今年要如何替她过这个生辰。
算起来,与婉娘已有数月未见。
中间听闻她父亲升迁、又搬了新宅时,苏宁儿倒是托人送去了份贺礼。
后来,自己被庆王府退亲的事情传入她耳中后,婉娘也来过一封书信。
如今比不得从前,李侍郎升任户部,买了宅子,婉娘一家都搬到了长兴坊里,与光德坊隔了好几条街市,两人想要见面可要费力了许多。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祖宗刚见到自己,就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乐滋滋的道:“今年一娘的生辰,奴家定要为你好生准备一份贺礼,一娘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哦,奴家都会满足你。”
苏宁儿挽着她笑个不停:“看来婉娘又发财啦?”
李婉婉一脸得意的道:“阿耶升迁了,俸禄比以前添了不少,阿娘给我的月钱每月增加到了两贯,再加上去年我替舅家的亲戚在赵元白的新市里寻到了铺子,前几日呀,舅父过来也赏了我不少银钱呢,不瞒一娘,我现在也勉强算得上是位富婆了吧。”
“啧啧啧”,苏宁儿瞧她这沾沾自喜的样子,也忍不住打趣道:“那我可不能饶了婉娘,这次定要好好的让你出出血。”
李婉婉皱眉:“呀,一娘你可不能太心狠了啦。”
苏宁儿又是不停坏笑,故意调戏道:“那也行,不如我就要婉娘你了。”
李婉婉扯着她的衣角,没好气道:“你这醋女,几月不见,你倒学坏了呀。”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嘛,我若是再老实本分下去恐怕这辈子都得守在这院子里了。”
两人在房里嬉戏着,却见沁儿一瘸一拐的跑了进来,大汗淋漓的道:“一娘,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赵家老太公亲自登门来正找大夫人和阿郎话呢。”
李婉婉和苏宁儿玩得正欢快,不曾想被这丫头进来搅扰了兴致,闷闷的瞥着她,满腹怨气的道:“你这臭丫头,赵老太公来府上你这么惊慌干嘛,吓我一跳。”
苏宁儿也有些纳闷的瞧着沁儿,只见她苦口解释道:“我在院外亲耳听到赵老太公是过来替赵郎君向府上求亲的。”
“求亲?”
苏宁儿再也按耐不住,急声道:“赵郎君来向谁求亲?”
李婉婉拍了拍她腰身:“一娘你傻呀,你们家就你和苏二娘,赵元白不是向你求亲难道会是你那阿妹呀?”
苏宁儿情急之下倒是糊涂了,心里顿时有些慌张,脸上愁眉不展的神态,像是凋聊花一样难看,自顾自的呢喃道:“我怎么可能再与他成亲,荒唐,太荒唐了。”
着,她便拉住沁儿就要往前院去:“走,阿沁,快,快带我过去,我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李婉婉见状,连忙拦住她,疑惑的问道:“一娘,你、你是怎么啦,赵老太公亲自登门,这是对你的看重呀,你就算是不愿意也不该亲自去驳了他的好意。”
苏宁儿立时僵住,觉得李婉婉这话也十分有理。
李婉婉打量着她,试探着问道:“一娘,你、你不会还在想着庆王殿下吧?”
苏宁儿埋下头答道:“哪有的事。”
“那你为何不愿意答应赵三郎呀,我看她待你挺用心的,莫不是你还在嫉恨以前的事情?”
苏宁儿想了想,迟疑着道:“倒也没有,只是,只是.......”
吞吞吐吐的,这其间的缘由她实在难以表述清楚。
李婉婉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欣喜着道:“哦,我懂了,你是担心你们之间会有嫌隙。”
苏宁儿撇着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与李婉婉道,总之她对赵元白的感觉怪怪的,两人之间像是有一层不可逾越的障碍。
“哎呀,一娘,你何必想这么多,他既然这个时候让老太公来府上提亲,明他并不介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李婉婉态度的转变让苏宁儿显得有些错愕。
但她又清楚,眼下自己的处境实在不妙,有人肯上门提亲,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