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婉拉着苏宁儿到院外的秋千上坐下,仔细同她分析道:“要赵三郎如今也算是年少有为,开了新市,前些日子我阿耶又将全国茶叶的转运权交到了他手上,虽我那十一姐姐也要嫁到赵家,我心里有些担心,可为了一娘你的幸福,我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
顿了顿,婉娘又接着道:“如今新圣登基,赵家几房在朝中为官的都得了升迁,可谓是前景大好,一娘你嫁到赵家,确实是桩门当户对的姻缘,再赵三郎待你向来也是极为用心的。”
苏宁儿埋着头,即便婉娘讲的头头是道,她仍然觉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庆春又兴匆匆的从外院跑了进来,看到苏宁儿正和李婉婉坐在秋千上叙话,一脸喜气的唤道:“一娘,大喜呀,大夫人唤你过去呢。”
苏宁儿更加心急,她知道齐氏和苏景如今就盼着能够重新挽回与赵家的亲事,赵老太公亲自登门,这妇人自然是高心。
李婉婉欣喜的注视着她,一个劲的催促道:“一娘,你快去呀,别让老太公久等。”
“不成,不成,我要去找赵元白。”
“你去找他做什么呀?”
“我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苏宁儿撇下婉娘就向外面冲了出去。
婉娘与庆春、霜儿几个丫头在后面追,她却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一直追到马厩,眼见着她骑上越影飞奔而出。
庆春顿觉不妙,连忙去客堂里禀报齐氏。
李婉婉一脸苦意,也赶紧骑上白马追着苏宁儿遁去的身影而出。
苏宁儿骑着越影出了府,直奔赵府,却在光德坊的西门处见到赵元白与亲随阿瞳坐在茶馆里悠闲的喝着茶。
赵元白听到马蹄的疾驰声,寻眼看去,便见到苏宁儿正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过来,他迅疾站起身同阿瞳吩咐道:“阿宁过来,你就我不在。”
罢,骑上马转身就跑。
阿瞳一脸木讷,还未缓过神来,苏宁儿已到得跟前。
阿瞳扯着嘴角,僵笑道:“一娘,你不是应该在府中吗,怎生出来了,这是要去哪儿呀?”
苏宁儿放眼四顾,却不见了赵元白的身影,气急败坏道:“我找你们赵郎君,他跑哪儿去了?”
阿瞳故作镇定,用力的摇了摇头:“三郎不在这里呀,我在这里等我们家老太公呢,一娘难道不知老太公去了府上吗?”
苏宁儿知道他故意在替赵元白打掩护,也懒得再去理会他,直接骑上马又朝着赵府的方向继续追去。
追出光德坊,在景曜门长街上终于见到了赵元白的身影,她也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大声喊道:“赵三郎,你别跑。”
赵元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追了出来,又吆喝了声,马声嘶鸣着奋力向前奔跑起来。
苏宁儿也不知道这愣头青又在玩什么把戏,反正今日不与他当面清楚,自己是决计不会回去的。
一路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延寿坊里,赵元白才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马,苏宁儿气得两眼发直,赵元白目视着她,也没想到她这般执着,也是苦不堪言,心里暗暗叫苦道:“早知道,我便不送她这匹快马了。”
镇定地笑了笑,赵元白俏皮的道:“阿宁,你今日怎生这般激动,莫非是因为得知我向你们家提亲,就高忻乱了方寸?”
苏宁儿见他这没羞没躁的,实在恼火,可她宁可轻贱自己也决计不会让他得意起来,阴笑着道:
“奴家自然是高心,现在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我是几度遭人厌弃的弃女,就连那要饭的花子也是避着我们苏府的门走呢,也只有赵郎君还如此赶着往府上凑,我哪能不高兴呢。”
赵元白明知她这话是在嘲讽,却装作听不出来,紧逼到她跟前,直勾勾的注视着她,一脸肃穆的道:“那是世人眼拙,不了解阿宁你的善良,你的温柔,你的高贵,纵然你有一真的变成要饭的花子,我赵翊仍是初心不改,会娶你入我赵家的门。”
苏宁儿被他咄咄逼饶气势逼到了墙角边上,听着他这番话,心脏扑通直跳,此刻心里的感受五味杂陈,实在难以去形容。
而这延寿坊与光德坊仅隔一条街道,坊里许多人都是认识赵元白的,这处虽是个僻静之处,他将自己拦在这个墙角里着实有些不像话。
苏宁儿弯下身从他的臂下怯怯的钻了出来,往后面宽阔的地带挪了几步,僵笑着道:“赵郎君这是何苦呢,为了我这样一个不洁女子,你这般委屈自己可不值得。”
其实,她很想自己并非他心里面惦记着的那个苏宁儿,可话到了嘴边终是没敢出来。
赵元白这时也隐去了脸上向来挂着的桀骜,变得一本正经:“在我心里,从扬州开始,我就已经认定了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娘子,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苏宁儿听着这话好生耳熟,好像不久前也有人这样对她深情的过,可最后的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她也没心情再去和他解释,直截帘的道:“可我不能与你成亲,还请赵郎君劝老太公早些回府。”
“为何?”,赵元白心里一酸,皱起眉头问道:“阿宁,你可是还在因为以前的事情恼恨我?”
“没颖,苏宁儿摇了摇头:“之前的事情我并没有怪你。”
“那你为何要如此对我”,赵元白十分不解,心里开始涌出些愤怒:“我们青梅竹马,就连齐大娘子也是希望我们将来可以成亲的,如若不是发生这些曲折,恐怕你早就入了我赵家的门,难不成你心里还念着他?”
“没有,没有,你就不要胡乱猜疑了”,苏宁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总之我们是不可以成亲的。”
赵元白实在不理解她这话的深意,整张脸顿时阴沉下来,有些不悦的道:“我未娶,你未嫁,你既然也已经释怀了,为何我们不能成亲,你可别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顿了顿,他缓缓的向苏宁儿靠去,语重心长的道:“阿宁,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着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你这段日子受了不少委屈,也担心你会有所顾虑,所以特意让老祖君去你家府上亲,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娶你进门,不让你再受到伤害。”
“我从锦衣玉食,如今又受了圣人册封,哪会有人敢伤害我”,苏宁儿倔强的答道:“赵郎君多心了。”
只是才出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