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陶芸淑,两个丫头都是一肚子的气。
沁儿嘴里鼓鼓囊囊的嚼着点心,又骂骂咧咧的道:“那陶九娘果真是个厚颜无耻之人,他父亲做出这样的丑事出来,她竟然还有脸来向一娘求情,这样的事情可真是闻所未闻。”
“她明显是来恶心一娘的”,霜儿愤懑的道:“我听说前些日子陶家家主曾来求过郎子,说是要将陶九娘送给郎子做妾,郎子拒绝了他,想来那陶家家主因为此事耿耿于怀,所以才想着害我们一娘的。”
苏宁儿也不知霜儿这丫头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传闻,不过想着陶定乾这次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就为了阻止自己与赵元白成亲,的确是用心良苦了些。
如今,她既然嫁了过来,只想着离那陶芸淑远远的,这小醋**魂不散的,如若真做了赵元白的妾室,往后的日子恐怕很难再安生。
赵元白这家伙她倒是觉得挺古怪的,陶芸淑对他还真算得上是用情至深,可他偏偏就不愿意接纳她。
想到此处,她免不得生出些感动,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按照古代娶妻的标准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良家女子,赵元白将来如果想要纳妾,只要不是陶芸淑,她也可以接受,便算是对他的一些补偿吧。
霜儿和沁儿还在为陶九娘的事情窃窃私语个不停,苏宁儿吃了些点心,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京兆府那边会如何审理此案。
现在京兆府尹换了官员,新府尹据说是从外地才调入京补录的,只怕不能如婉娘父亲那般肯为民请命。
今日赵府宾客满座,方才苏宁儿拜堂时也瞧见了婉娘父女,只是这疯丫头来了赵家就和府上的小娘子们打成了一片,苏宁儿免不得有些心伤。
她默默的叹息了声,注视着霜儿问道:“婉娘可还在前厅?”
霜儿噗嗤一笑,捂着嘴调侃道:“一娘今日怎能还惦念着婉娘?”
苏宁儿白了眼她:“谁说我是惦念着她了,这疯丫头什么时候和赵家人交往如此密切了?”
“赵老太公一生慷慨豁达,年轻时虽未入朝为仕,可这些年却帮衬着不少应试的学子考取了功名”,霜儿笑了笑:“那李尚书啊当年入京还是赵老太公支助他,才在京中有了立足之地呢,今日赵家来的达官显贵不少都是曾经受过老太公支助的,婉娘虽然心里向着一娘你,但与赵家想来也是一直有着交往的。”
停了停,她又接着道:“方才婉娘与奴婢说,她要去替一娘笼络赵家子弟,等着与大家祝完酒才过来看一娘的。”
“什么笼络赵家子弟”,苏宁儿撇了撇嘴:“这疯丫头又要胡闹什么,我又没犯什么大错,难不成还有人敢同我使什么绊子?”
“一娘难道不知郎子家中那位最小的娘子吗,她可是位极难相处的主”,霜儿说道:“可偏偏这十一娘对婉娘是十分和善的,想来婉娘是不希望这位小娘子往后与一娘使绊子吧。”
“赵琰琰?”,苏宁儿脑子里忽然记起一个熟悉的名字来,听说是位十分刁钻的主,可这么久从未见过这位小祖宗,可别比苏凝香还难缠才好。
细细的想了想,她也懒得再去计较,横竖自己已经嫁了进来,她还能做出什么来为难自己。
.......
夜幕缓缓降临,陶芸淑兜兜转转了一圈,也未寻出法子去救自己的父亲。
陶定乾入了狱,她在陶家的地位急转直下,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陶家的嫡母就开始对她使脸色。
她心里面清楚,如若不能将父亲救出来,往后的路恐怕会无比艰难。
她只身去了叶府,求了叶幽佟打点了关系,才到京兆府的牢狱里见到陶定乾。
父女二人见了面,陶芸淑便是泣不成声,抱着父亲,啼哭道:“阿耶,你受苦了,淑儿无能,不能救你出去。”
“傻丫头”,陶定乾轻抚着女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阿耶犯了大罪,你又怎能救得了我,别再煞费苦心了。”
“不,阿耶,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淑儿,淑儿决不能眼睁睁看着阿耶受难”,陶芸淑哽咽着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细声道:“阿耶,明日我再去求三郎和君宁公主,只要他们肯饶恕阿耶,官府定会从轻发落的。”
“你、你去求过那獠子了?”,陶定乾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淑儿去过了。”
“糊涂”,陶定乾瞪了瞪眼,又缓下神来,温言细语的道:“他怎会放过我,淑儿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再说阿耶所犯的事岂是他们二人能够做得了主的。”
“我也听说崇化坊里死了不少波斯人”,陶芸淑又道:“可那不过是些贱籍奴仆,又是波斯人,即便是到了圣人跟前,也不至于要了阿耶的性命,我再去求求叶相,哪怕是倾尽家财,也要求得他的相助,给阿耶一条活路。”
“世态炎凉呀,淑儿,你聪明一世,怎生此刻却糊涂起来了”,陶定乾两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女儿哭得如此伤心,心里如刀割般疼痛得紧,哀怨的叹道:“阿耶只怪没能将苏家那小妖女给结果了,白忙活一场,还连累淑儿你跟着受累。”
“不,阿耶,我定会想到法子救你的”,陶芸淑说道:“叶相不是说过想让淑儿嫁到庆王府吗,淑儿便答应了他,求他助阿耶出来。”
“你呀越说越没谱”,陶定乾皱眉道:“这门亲事呀只是叶幽佟一厢情愿罢了,我听说庆王压根就没有同意。”
想了想,他扶着陶芸淑神情庄重的继续说道:“淑儿,这些年阿耶还做了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这次没有人肯愿意帮助我们陶家,那整个陶家都要陷入灭顶之灾。”
“阿耶你还做了什么是淑儿不知道的?”
陶芸淑一脸讶异,呆呆的目视着父亲。
“一言难尽,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陶定乾眼眉低垂着,问道:“淑儿,你可还记得那日在叶府,叶幽佟说过的话?”
“什么话?”
“叶幽佟说过想要扳倒苏家,必须先分化苏家与温季清的关系。”
“淑儿记得,淑儿记得”,陶芸淑连忙答道:“只是咱们家送了温季清那么厚的一份礼,他也不过是归还了咱们家在市舶司那边的份额,却从未想过要为我们家做主呀,那温季清本就与苏家是同乡,苏芷宁又是圣人册封的公主,他岂肯偏向我们陶家?”
陶定乾苦笑了声:“我有法子,自然会让温季清改变立场的。”
陶芸淑看着他眼中露出的诡异,心里不由得一凛:父亲究竟瞒了自己多少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