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文渊身为大师兄,万事都有让他师兄妹的意思,先时见那乌龙、碧青双剑时,虽知是好剑,但于自己也未必合适,因此在旁边冷眼旁观,不发一言。(.)如今见这泣血剑出匣,不由得砰然心动,把那剑细细的看了,竟是自己长年所要寻找的神兵利器,因此早有取此剑之心。因见晓白收剑在手,他就不由得起身相拦。此时众人见他师兄弟动手,早已把心一惊。
台上关锦天眼见这文渊有夺剑之心,怎能不管?便就呵呵冷笑道:“师兄夺下师弟之剑,可是不通的很!究竟是何意?”中间靖南王却引方才临清子所说之话,道一声:“关掌门说话奇了!剑乃是天下灵秀之物,不比平常,有缘人得之尔,怎见得便定为师弟所有?”
两人暗斗,那临清子就如没听到的一般,只是捋须而笑,默默不言,只看他师兄弟二人的动静。关锦天、靖南王二人见这灵虚子在上,不便争执,况且他二人昨日里就已经较量了一番,各自心存嫉恨,关系紧张,此时两边大军各自暗暗摆阵灵虚山下,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因此二人在山上也各自存心,不与对方争竞,万事只都推与临清子处置,只等到不得已时才要动手。
晓白回头,目视文渊,满脸含笑,且道:“师兄这是何意?”文渊也笑道:“师弟莫慌,这泣血剑总归是我的!”晓白一听,越发笑道:“师兄你也莫急,物各有主,这剑毕竟还是我的!”当下两人互不相让,同时向那桌上摆放的泣血剑望去。
说时迟,那时快,“唿”地一声,两人同时出手,一人使掌,一人用指。掌势夹风,指力透金。晓白靠那剑近些,因而一掌先至,恰待握住剑柄,文渊双指早到,直冲自家腕上点下。这里晓白便不敢落掌,只把右手向上一撩,飞快回收,重又落下,去击文渊手臂,同时出左掌,去取那剑。文渊见了,便把左手上指力回收,化指为拳,去敌晓白右手掌力,又见对方左手已靠近剑身,他就飞忙用右手使出一招“风卷残云”,向那桌上长剑一拂,那剑受了文渊内力催动,“哗啦“一声,被震到半空中。晓白见了,不等那泣血剑回落,早弃开文渊,足下一点,腾然而起,飞跃上去接那剑。文渊手快,早也上前,两人双手不前不后,同时握住剑身,唿然落地,各自用力回夺,力道相抗,谁也动不得分毫。
一旁临清子看了,摇头一叹,默默半晌,忽而拍手向前笑道:“好!好!”晓白听他师父发话,夺剑之际回头问道:“师父此话何意?”临清子不答。文渊也回头问道:“师父何故说‘好’?”临清子便道:“无它,为师只是见你二人于这高台之上大打出手,出招凌厉,上下飞突,不负为师所教,甚是好看,可不是长了我灵虚山威风!你等大可不必以为师为意,自夺自的,强者为胜,有何不可?”
晓白本是聪慧之人,听他师父此言,知是讥讽之意,且他方才本是求剑心切,便忘了礼数,与师兄争夺,以至在众人面前丢丑,此时便回转过来,登时把握剑的手一松,奋力一跃,跃到一边笑道:“罢了,罢了!想这一剑能值几何?莫要为此伤了兄弟情分,辜负师父一片苦心。师兄如若想要,拿去便了,何必如此苦苦相争?”
文渊手中空握着那剑,听了晓白之话,心里便不是滋味,暗道:“我与他同门师兄弟,他的脾性我岂有不知的?自是视剑如命的人物,平日里见了那些稍有灵气的剑,还要相互争夺多少次呢。今日突然退出,想是记挂师父,怕他老人家为难。然而,他做师弟的尚有此心,我一个做师兄的便没有此意了不成?况且今日当了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在这高台之上枉自争夺也丢尽了我灵虚山的脸面,需是让人耻笑了去。”寻思已定,便把剑捧到晓白面前,笑道:“为兄玩笑而已,师弟莫要认真。想天下良剑原是数不胜数,何愁今后寻不到?这泣血剑师弟既然喜欢,拿去便是了。”
晓白听了,暗自发笑,且道:“师兄何必过谦!天下之物,有德者居之,此物还是师兄拿去。”便不肯收。文渊见状,也道一声:“不可,不可,师父向来教我们为人要谦虚礼让,为兄怎有与师弟争抢的理?此物还是师弟拿去。”说了,也不肯收剑。
两人这般推来推去,竟是不可开交了。却把上面的靖南王和那关锦天两人心焦的不行。那关锦天只道一声:“吾儿!你师兄宽仁之辈,既然不肯收剑,何须多让?倒显得你二人生分!接下来有何不可?”说着下台来一挥手便要取剑。
那靖南王见状也早慌忙步下台阶,阻在关锦天之前,向文渊道:“贤侄!何不收剑!既然师弟相让,你又何必过谦?推推遮遮,成何体统,大失皇室风度!况且若让一干小人因利乘便,就势取了此剑去,可不悔之已晚!”说着,竟也不顾自家王爵之尊,喝令手下军将去取那泣血剑来。
临清子却在旁捋须而笑。见了此时情状,他就催起内力,脚下微动,清风一阵,倏忽一闪,早至那王爷、关锦天之前,阻住去路,笑道:“二位各在尊位,何必为此等小事而亲降贵趾?大可上台高坐,凡事小老儿自有定论!”那二人求剑心切,却都不依,仍要上前。临清子却把眼光一横,飞出一掌,无根无形,宛若清风,拂在二人身上。这两人便顿觉真力弥满,迎面而来,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前进不得一步。登时大惊,自知在这临清子面前断不可造次,只得悻悻而回。此时态度便都不似先时恭敬了。
这临清子既逼退二人,便就转身向那文渊、关晓白,这师兄弟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为。临清子也不发话,却把手向前一挥,已把那剑取在手中,笑道:“你二人既然俱有侠风,不肯收剑,小老儿却是个无德之人,你们便将此物让与为师如何?”
晓白一听,便急声道:“不可,不可,师兄的剑怎能让给您?”文渊也道:“不行,不行,师弟的剑也断不能给您!”临清子便道:“好,好。既然如此,你二人便就此比试一番,胜者得剑。”两人俱道:“不好,不好!师兄弟间动手总是不好!”
临清子仍旧笑道:“有何不好?师兄为师弟,师弟为师兄,这样一来,两人比试方才心心相通,点到为止,不至于乱伤了性命,也只有这样的比试方才能称得上是‘切磋’。况且你等今日下山,涉足江湖,大风大浪必不可少,比武斗狠也为常事,到那时,成王败寇便成了众人家法,置人于死地的念想也才深入你等之心。那时便不会再有谦虚进益之意,手下留情之想了。然而这又岂是为师所乐意见到的?在这临别之际,你二人且在这里比试一番,用心为之,不可有非分之想,以后为人处世也要将此次比试牢记于心,时刻想念,不可辱没了我灵虚山的名声。切记!切记!”
两人听了,默不作声。半晌,那晓白便笑向文渊道一声“请”字,走到台下来,文渊紧随其后。台下众人忙四面散开,让开一片空地,看他二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