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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夜章 温凉雨夜渐回暖

完颜传·诺今欢 卿霏 11071 2022-11-04 21:25

  那夜的大雨下了许久,雨落在屋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我替惠儿担下了诬陷舒贵妃的罪名,此时被太皇太后罚闭门思过,无传召不得面圣,而我却不后悔,正得自己难求的清净。

  我靠在卧榻上,独自一人看雨,想到那年初入宫时,他陪我坐在钟粹宫后的听雨轩一同看雨,我倚在他的肩头,曾以为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如今不知他又在哪里陪着谁呢?想至此处,我又笑自己,“都过去了。”想来世间太多感情都是如此不得善终。

  或许他仍念我,我仍爱他,只是我们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面对着对方笑了。

  他费尽心思地保护下了害死我孩子的凶手,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不可能原谅他。可是我不去恨他,我没有力气去恨一个人,特别是他。

  我轻轻叹了叹气,走到桌旁将蜡烛又灭了几盏,挪身坐在了窗边,推开窗后仔细闻着窗外雨后的气息。

  我忽然想起惠儿的事来,她向来不是会无缘无故诬陷他人的人,今日为何会这样莽撞地诬陷皇帝心尖上的舒贵妃呢?我想不明白,我也不相信惠儿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我忽然担忧起来,我选择不闻不问,我选择决绝离去,可想过我走后惠儿的处境?若不能帮她证明清白,我离开后她又该怎么办?

  想至此处,我忽地叩了叩身后的窗,纯风几日来一直留在宫中陪我,只怕常安触怒了玄烨后,我的情绪会不稳定。

  纯风提着一盏明灯,同纯一走进暖阁来,进来后先理了理自己沾染了雨水的裙角,而后才走到我身边问道,“长姐可有何吩咐?”

  我抬起头来抓紧了纯风的手,见到她与纯一,我不禁眼底一热,恐怕如今真正还陪伴着我的人,只剩她们几个。

  “娘娘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纯一比纯风更加紧张,我见她的模样,便笑道,“你别紧张,我很好。只是想到今日惠妃的事…有些想不明白。”

  纯一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奴婢还以为娘娘身子不适呢!方才淋了雨,奴婢就担心了好久!”

  我浅浅一笑,拉着纯一与纯风坐到我身边,将壶中的热腾腾的茉莉花茶倒在杯中,递到她二人手里,笑道,“喝些茶驱驱寒气。”

  纯风同纯一有些怯意,并不敢接过我手里的茶杯,我却笑她们二人道,“你们姐妹三人早已是我的亲人,数十年如一日待我的,恐怕早没几人了。”

  纯一宽慰我道,“娘娘不要这样想,除了我们姐妹,还有常平少爷和安少爷啊…还有五福晋,还有惠妃娘娘,还有公主…”

  我低笑着打断她,想来纯风并不明白,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她们几人以真心待我,却绝不会将我视作生命的中心。

  只是说到常安,我忽然想起那日他当面指责了舒贵妃与玄烨后,我再没有见过他的面,不禁心内担忧,便问纯风道,“你这几日可有家里的消息?安弟近来如何?”

  纯风忽然面色一窘,却让我心里的担忧愈发浓烈,常安向来不会与我抱怨自己的处境,每次见我总是尽力让我宽慰。

  “他究竟处境如何,你不许瞒我。”我立时放下手中的杯盏,纯风闻声站起,低头颔首向我道,“长姐…安弟只是暂时在府内休养,几日没有入宫而已…长姐不必担心。”

  我听纯风语气犹豫,仍有几分将信将疑,然我多年来最信任纯风,便也不再追问。

  我只道,“几日不见他了,明日叫他来见我一面吧。”我话音未落,纯一已扯开话题道,“娘娘!您不是正说惠妃娘娘的事么?怎么又想起安少来了?”

  我见她们姐妹二人如此模样,心中更是生了疑,然而我却知道,若她们真心瞒我,无论我如何追问,她们都不会告诉我真相。

  我只得顺着她们的话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惠儿衣裳上的凌霄花粉究竟是不是舒贵妃染的,如若不是,以惠儿的性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诬陷旁人?!”

  此时窗外的雨瞬时大了起来,纯一放下了撑窗的竹竿,转身对我笑道,“娘娘!这有何难的,惠妃娘娘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冤枉好人,所以说,惠妃娘娘的衣服上一定有不洁之物,常平大人也能证明啊。”

  我低头思虑,轻声道,“惠儿认定了是舒贵妃所为,可我今日看她的反应,确实不像是她所为,更何况她此时最得圣宠,何苦去伤害惠儿呢?”

  纯风复又去烧了一壶热水,倒在我的杯中,仔细劝我道,“我亦想惠妃娘娘不会诬陷舒贵妃,那定是有人投了不洁之物,只是此人是谁,却不得而知…什么人会在衣服上做手脚呢?”

  纯风正说着话,我忽听钟粹宫外有人隐隐哭泣的声音,再仔细去听,竟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我立时亲自批了遮雨的斗篷,走出暖阁去去看,只见钟粹宫朱红色的高门之外,一个小男孩蹲坐在宫门下哭泣。我撑起了纸伞挡在他头上,弯下身去看,竟发觉是二皇子承瑞。

  我心内一惊,立时一阵心疼,承瑞的额娘马佳氏进了浣衣局,他由太皇太后亲自抚养,但太皇太后终究年事已高,精力有限,承瑞时常受不到应有的照顾。

  我唤来了路海与杜一,将承瑞抱起,带进了钟粹宫,我带他进到我平时起居的暖阁,亲自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问他道,“承瑞,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没回老祖宗那里?”

  他揉了揉哭红的眼睛,抬头看我道,“承瑞想见阿玛,娘娘能带我去见阿玛么?”

  他的语气近乎恳求,我却不能满足他。

  无传召不得面圣,我如今根本不能随意去见他。

  我只笑了笑,为承瑞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道,“承瑞想不想吃糕点?额娘这里有许多,去叫纯雨姐姐拿给你吃。”

  他却突然大哭大闹起来,扯着我的衣角哭闹道,“娘娘是不是不想带我去见阿玛?阿玛说娘娘是他最在乎的人!若娘娘肯带承瑞去,阿玛一定会见承瑞的。”

  我却忽然失语,我不该如何面对小孩子一颗极为纯净的心,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他的阿玛,他的额娘,都不是心思简单淳朴之人。

  窗外的雨愈发猛烈,承瑞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暖意浓浓的暖阁中渐渐起了困意,他迷迷糊糊时低声道,“纯额娘,我额娘是永远都只能留在浣衣局了吗?”

  我心里愧对于他,因为他额娘是我亲手送进浣衣局的,可是我更恨他阿玛对他的不闻不问。

  我见承瑞靠在我腿上已渐渐睡去,便低声吩咐杜一去为他接来热水沐浴。当杜一打来热水时,纯一轻手轻脚地将承瑞抱起,我才动了动自己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

  我望着杜一在内暖阁为承瑞沐浴,我忽想起纯风一句话来,“是什么人会选择在衣服上动手脚呢?”竟猛然想起了什么。

  我狠狠一拍手下的茶案,高声道,“承瑞的额娘,从前的荣妃,如今就在浣衣局中!”

  那批新进贡的衣裳要先送到浣衣局去浣洗,其余众人都不可能有机会接触贡品,这也是皇帝相信舒贵妃的原因之一。

  纯一略打了打呵欠,问我道,“娘娘您想到了什么?马佳氏进浣衣局受过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纯风也猛然想到了什么,手下一顿,道,“是啊!这绝非巧合!”

  我努力抑制住心内的气愤,没想到她已被罚入浣衣局仍要兴风作浪。

  纯风去为我取了御寒的斗篷,撑了纸伞,对我道,“纯风陪长姐同去。”

  我坚定地对她点一点头,又望向内暖阁中的承瑞,以眼神示意了纯一,道,“若需要时,你明白本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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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里,大雨肆虐,唯有我与纯风走在昏暗的长街之上,浣衣局位于女官居住的北三所内,此处于我而言却有着难比寻常的意义,那年我与君默,与仍不是皇帝的他,所有美好而干净的回忆都在此处。

  纯风去敞了浣衣局的大门,而此时于大雨的深夜之中,浣衣局内的宫人们仍未休息,仍旧纷纷忙碌着。

  浣衣的水声与大雨的水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分不真切。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众人顺着声音向身后来看,见来人是我,纷纷慌乱地起身,跪在了院中。

  大雨很快将她们身上的衣衫打湿,而我站在雨中却丝毫没有离开纸伞半步,我于人群中很快寻到了马佳氏的身影,她唯唯诺诺地跪在最后,恐怕我发觉她的存在。

  我并未理会其余众人,只走到马佳氏面前,轻声笑道,“姐姐别来无恙啊。”

  她惊恐地种种叩首,“皇贵妃娘娘恕罪啊,奴婢不敢受娘娘姐姐之称。”

  我仍旧淡笑,俯视于她,“何来恕罪一说,姐姐在浣衣局中思过,本是勤勤恳恳,本宫为何要恕你无罪?”

  她猛然抬头来望我,眼中已尽是惊恐,以她如今的地位与处境,我若想置她于死地,根本不需费吹灰之力。更何况她心里清楚,她的儿子尚在宫中。

  她跪在雨中向前挪了两步,死死抓住我的裙摆,苦求道,“娘娘,奴婢已经知错改错了,娘娘为何还要咬住奴婢不放,奴婢可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看来她是死也不知悔改,如今在我面前硬撑,我倒想看她在承瑞面前还能如何硬撑。

  “新进贡那批新衣上的凌霄花粉可是你染的?”我一字一句问她,她却仍旧装作一派毫不知情的模样,对我哭诉道,“娘娘已得到了一切,有皇上的恩宠,有家族的势力,为何还要故意为难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我冷冷轻笑一声,道,“好啊,你丝毫不知情。纯风,让知情的人进来。”

  纯风得了吩咐,转身又去大敞了门,只见纯一抱着睡着的承瑞缓缓走来,纯雨与路海为他二人撑伞。

  我勾起嘴角一笑,望着马佳氏已渐渐崩溃了防备,她在雨中爬着,来不及起身,也顾不得起身,已向承瑞冲去。

  “承瑞!”她的嘶吼撕心裂肺,竟叫我眼底一阵酸涩,承瑞趴在纯一肩头,渐渐有了意识,他愣了一愣,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承瑞渐渐回过头来,在漆黑的雨夜中,他渐渐看清了跪在远处的人,他瞬时间欲从纯一的怀中挣脱,他大哭着呼喊他此生最亲近的人,我点了点头,纯一便将承瑞放了下来。

  “承瑞!”马佳氏拼劲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生怕有人再将他夺了去。

  马佳氏上下打量承瑞,忽然眼底一红,簌簌地落下两行泪来,她转头问我道,“是你一直在照顾他吗?”

  我摇一摇头,道,“并非本宫,只是偶尔留在他身边照顾,你我之间的恩怨本与他毫无牵连。”

  马佳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与泪水,承瑞也伸出手去替他的额娘去擦,轻声道,“额娘别伤心,纯娘娘对孩儿很好,只有她愿意和孩儿说话。”

  我走到他们母子面前,道,“你不要多想,照顾承瑞是本宫自愿的,并非企图利用他来控制你,就算现在你不说实话,本宫该如何对承瑞,仍会如何对他。”

  马佳氏从地上站起,转身冲进了厢房,取出一块巾绢来,交到我手上,道,“娘娘请过目,这是指使我在新衣上涂抹花粉的人留下的。她以此包裹花粉并交到我手上,说我若按她吩咐行事,不仅可以报复娘娘,还可以保护承瑞…所以我照做了,恐怕她们没有想到,那件新衣会被惠妃先行选走吧。”

  纯风接过巾绢仔细打量,问道,“这能证明什么?”

  马佳氏拿过巾绢,翻开背面一处折角,露出一个赫然的“陈”字。

  我倒吸一口凉气,竟未想到此事当真与陈氏有关。我只以为氏马佳氏的报复,我也只是为惠儿证明清白,却还是查到了陈裕勤的头上。

  “大概是下人粗心不懂事,才会落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马佳氏猜测道,我亦想起几日前去延禧宫为纯雨讨回公道时,遇见的那几个不会说话办事的宫人,被舒贵妃赶出来延禧宫。

  “这个陈字当真是陈裕勤的陈么?姐姐应该清楚舒贵妃的地位。”我仔细说道,反复斟酌看着那块巾绢。

  马佳氏轻笑道,“皇上应该最认得这块巾绢的主人,娘娘若不信可以去问皇上。”

  我却更是冷笑,“问皇上?本宫如今因此事为惠妃担过,于宫中思过,无传召不得面圣,如何去问皇上?”

  马佳氏轻声道,“竟未想到你过得也不好。”她爱抚着承瑞的额头,又对我道,“娘娘于宫中思过,今日许我母子二人相见,其中过错娘娘可有想过?”

  我淡笑道,“本宫不能带他去见他的阿玛,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他来见他的额娘…本宫什么也没有,也不留恋什么,有何过错又有何惧怕。”

  马佳氏将巾绢塞进我的掌心,道,“其实我懂,我不恨你,是我执念太深…是我随波逐流,是我需要靠山,才同那些人一起害你,不曾想过今时今日我还能帮你,绵薄之力还望娘娘笑纳。”

  我淡淡一笑,将那块巾绢握紧,最后深深望了她一眼,无言离去。

  是她懂的太晚,她并不恨我。从最初依附温僖贵妃,再到后来依附赫舍里芳仪,她只是需要有人为毫无家世背景的她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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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人已忘记了撑伞,走到浣衣局高门之外,忽发觉一人的身影停留在此,我尚未看清他究竟是谁,他已开口道,“霏儿,你也来了。”

  我心头一颤,我的所有坚强总会在他面前崩溃,而如今我却学着不再需要他。只是如今,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周身一紧。

  他同样没有撑伞,缓缓向我走来,他揽住我的腰间,气息已与我十分切近,“对不起。”他轻声说道。

  我竟瞬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泪意,我已不知他这一声对不起是在为哪件事情向我道歉,是为他袒护了我们孩子的凶手,还是为他杀了穆柯,或是为了他要释放陈广庭,再或是为他负了所有誓言。

  “是朕错了,不该不相信你的清白,朕心里明白,凌霄花粉绝不是你所为。”他的双眸闪着晶莹的目光,竟如我第一日遇见他那般。

  自始至终我没有中断过对他的爱,却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份感情,越爱他我便越痛苦,直至今日我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皇上也想到马佳氏了?”我淡淡问道,他点一点头,道,“是,朕想问清楚她,以还你的清白。”

  “皇上不必去了。”我冷冷笑道,从手中取出那块巾绢交到他手上,我已懒怠谋划如何说出真相,懒怠谋划如何扳倒舒贵妃,我只想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真相,他如何决定我也再不过问了。

  他怔怔看着巾绢折角处的“陈”字,我轻声道,“马佳氏说,正是巾绢的主人指使她在衣服上涂抹凌霄花粉的,企图毒害臣妾,却不巧害错了人,偏叫惠儿选走了那件新衣。”

  “臣妾只知道这些,臣妾明白,皇上会保护舒贵妃不受伤害的…臣妾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臣妾久病之人,闭门思过正是难得的清净。”我转身欲走,他却猛然从身后将我紧紧抱住。

  他轻声在我耳边道,“我好想什么也不要了,什么也不想了,我好累,我只想我们能像以前一样。”

  我的心底翻滚起一阵难以名状的伤感,他的话在我听来竟像是痴人说梦。

  “皇上这是做什么?皇上是天下的主,如何能弃之而不顾。”我强压住自己的情绪。

  他却将我抱得更紧,他附在我耳边道,“你再叫我的名字一声好吗?”

  我缓缓握紧了他的手,泪水已混合着瓢泼的大雨浸湿了一切,我轻声道,

  “玄烨,你与我,回不去了,我们还能回得去么?在你放弃了我们的孩子时,在你疼爱了陈裕勤时,在你一次又一次选择不信任我时,在你保护了害死我孩子的凶手时…我们就已回不去了。无论我有多少遗憾,无论我还如何爱你,我们都回不去了。”

  “是我糊涂,糊涂到以为自己在保护你却深深伤害了你,糊涂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你的感情…你来教我如何不伤害一个人地去爱一个人好吗?”

  我已哭得不能自已,我哭自己爱他爱到没了力气,哭他痴狂竟还想着从新开始,哭自己不敢告诉他我的余生不多,哭我们还这么深深爱着彼此却回不到从前。

  我终于转过头去将他紧紧拥住,我并非想要与他重新开始,而是想要珍惜现在,趁他还在我眼前,趁我还在这世上。

  “爱一个人那么难,我又怎么会?”我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他感动地抚着我的背,道,“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和你一起学!我会等,等到你真正愿意原谅我那一天!”

  我气他总是这样会让我毫无还手之力,狠狠打上他的胸膛,他却突然一倒,几乎摔倒,幸得扶住了身后的高墙。

  我担忧地将他扶住,问他道,“你究竟怎么了?”

  我隐隐约约发觉他的肩头一片殷红,解开他的衣衫想要看个清楚,他却含了一丝羞意制止我道,“这是做什么?”

  我挥开他的手道,“你让开!”

  我不顾他的阻拦,解开他的衣衫才发觉他肩头的剑伤又渗出一片鲜血,伤口触目惊心。我怒吼着问他,“有伤为什么不传太医!”

  他系上衣扣,轻笑道,“为你而受的伤,若传了太医被太后知道,她又该难为你了。”

  “我不怕!”我不知自己何来的勇气吼出这样一句话,我心疼地望着眼前的他,对他道,“走吧,回去吧,我为你擦一擦伤口。”

  他却是忽然极为欣喜地笑道,“我们…一起回钟粹宫吗?”

  我抬头点一点他的额头,道,“难道你就不怕乾清宫那么多太监宫女到太后那里传闲话了么?好在我那里都是信得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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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中,他同我一并回到钟粹宫时已近凌晨,宫内宫人见到玄烨前来都不进大惊,也难怪他们会这样觉得,就连我自己也以为我此生都不会再与他亲近。

  我命纯一去打了干净的热水,我仔细为他解开包扎伤口的棉布,看到他为我挡的那一道剑伤,只觉心如刀绞。

  他静静坐在卧榻之上,我则跪在他的身侧,仔细为他清理了伤口,再为他换药包扎,我看着他尚未愈合的伤口,道,“若是疼就告诉我。”

  他却忽然对我浅笑,“不疼,朕一点也不疼。”

  我望着他的笑意,忽然对他道,“玄烨,我愿意和你一起学。”

  他侧头问我,“学什么?”

  我坐在了他的身侧,为他披好身上的衣物,对他暖笑道,“学如何好好爱一个人。”

  用尽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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