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迷离中的他,好真实
【乐嵘戈:“她别扭,又矫情,只有顾瑨珩能忍受,她会不高兴的凶他‘狗男人,’可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许说他是‘狗男人’!”】
她乐呵了一下,用力摇了摇脑袋,自嘲一笑。
转而紧接着慢慢收回目光,一行清泪,顺着眼眶正中心径直落下。
再抬手,又是一仰而尽。
“唉,你别喝了。”
她摆了摆手,泠然哂笑:“祖祖,只有喝醉了我才能看见他,才能正大光明的给自己勇气,去想他。”
“你不知道这是我第多少次出现的幻觉了,你知道每一个午夜梦回惊醒时满身是汗的坐起来,看着另一边床空荡荡、冷冰冰是怎样的感觉吗?”
“你知道,每一次半夜醒来下意识寻求那道身影和那个温暖的怀抱,我喊渴却再也没有人递水给我,是怎么样的感觉吗?”
“你知道像今天这样,我一回头,他模糊又清晰的轮廓站在我身后是怎样一种感觉吗?”
“太冷清了,一遍遍的失望,一遍遍的死心,我以为……”她轻抬食指,点了点心口。
笑容清澈,轮毂消瘦。
“我以为,这里不会痛了,其实还会。”无边苦涩的笑容冷寂无边。“是啊,没有死绝呢!仍会期望,仍会幻想。”
“嵘小戈,别说了,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为什么不让我说?”她望着祖凝,深情的目光中没了清澈和纯粹。四下空明的张望和一片荒芜的心上冒着一层青烟,寥寥烟雾,烫伤了她的眼,也滚烫了她的心。
抬手再给自己倒上一杯,灯光下的酒泛着浅黄色的橘光。
她举起酒杯,手掌轻捏:“祖祖,祖祖。”
“有时候它真是个好玩意,真的,它能让你短暂的忘却,它能让你彻底的放纵。它能让你产生幻觉,好像他一直在我身边,从没离开那样。”
祖凝抬头,面前的男人眉头紧绷,唇微抿,一言不发。
寡淡的神情上,看不出一点异样。
她知道他心里自然不好过,当下,除了能狠狠的觑上他一眼,祖凝承认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不能给她出气,因为她会心疼;不能骂他,因为他有苦衷。
最恨这种黏糊不清的感觉,闷的像七月的夏。
暴雨来临前,天际阴沉总湿热的厉害。
面前的女人,手指撑进发心,整个重量倚在桌子上,散落下来的缕缕头发更衬托出那巴掌大点的小脸,纯情又娇俏。
“哈哈,我是不是醉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胡话,其实这样也挺好,我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醉了就说些胡话,不用刻意的压抑自己,可以天真的去幻想他的模样。去告诉你,其实我很想他。”
说完她乐呵一笑:“好像有点傻哈?”
蓦地,她模糊转身,余光乜着一旁影子,喃喃道:“祖祖,我觉得这一次不像做梦。真的,这一次很形象,很立体,也很真实!”
“我好像真的太想他了。”
她稍稍转头,迷离的神情里带着点不可置信的满足。
这种近在咫尺的得到,从不会因为自己的渴望就所释放。
刹那间万花齐开,姹紫嫣红在琉璃光彩的世界下,离别都有了影像和声音在陪衬。
她缓缓伸手,五指动了动,无形伸手抓了抓。
仿佛,握住的也只有空气而已。
酒后的她,声音里有了浅浅的吴侬软语。是撒娇的意味,纤长的眉眼似流转的琉璃,媚眼如丝。
彤红的鼻尖,肉乎乎的泛着点哄。
双颊有着婴儿肥的软糯,跟糯米团子般看上去软软的,手一碰就会嘟嘟的反弹。
嫣红的双唇微咬,显而易见的牙印有些清晰。
她咧着嘴笑,浅浅的梨涡漾出了好看的弧度。
倏地抬手,揉了揉眉眼。手指触及后的眼神有了滞留的迷茫,藏着淡淡空洞。
细细往上看,远山黛眉,眉若远山。
眉尾下垂中少了常见一字眉的刻板凌厉,又比传统的眉形多了几分温柔味道。细长而舒缓,颜色略淡,清秀开朗。
两眉间距错落的刚好,神色落在眉心,一动不动在正中央,自两边看来多了几分舒适意味。
顾瑨珩看的有些愣神。
“祖祖,是他吗?从未有过的真实,一如从前的面庞很英俊。”
“不……不对,是消瘦了一些,下巴尖了。你看,五官是不是依旧那么明朗、立体,不管看多久都会是很喜欢的脸庞,仍会叫人动心。”她近乎贪婪,一寸一寸的辗转留恋。零一读书网
乐嵘戈稍微凑近了一些,细致的眼神从下往上细细临摹。
“你看,他的喉结有没有性感的让人有种想要咬一口的错觉呀?”
祖凝稍显尴尬的看了顾瑨珩一眼。
谁能来告诉她,这种时候,她是不是不太适合还杵在这里?
莫名有种强行秀老公的意思,还是神思不明的状态下,潜意识的秀,真是日了狗!
“还有他的下巴,虽然瘦了点,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美观呢!”她花痴的勾着唇,抿了一下。
随后嗤嗤的笑。“其实我从没告诉任何人,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唇,亲起来,跟果冻一样,软软的Q弹Q弹。”
祖凝深觉她要是再不出来打断一下,明天嵘小戈酒醒之后杀了她的心估摸着都有。
人一走走了那么多年,自己倒好一点也没变。
该花痴的花痴,该思恋时思恋;主动牺牲,原地等待。
横竖都是个死,她心一横,奓着胆子打断:“那个嵘小戈我觉得今天应该够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家男人很帅,可以了,可以了。”
祖凝顶着那道冷得堪比千年寒冰的数记冷眼,略微艰难的劝着。
“我不,为什么要停止,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
她偏了脑袋,捂唇轻叱:“因为,我怕你明天起来会后悔今晚存在过,喝醉了还不忘吹彩虹P,你是有多紧张他呀,我也是在这里乱弹琴。嘁……”
努了努嘴巴,决定听之任之的人,端起杯子也连喝了好几口。
反正现成的驾驶员来了,还担心今晚没人主动当司机,送她们回家吗?
事实证明,有种东西,叫远离大型屠狗现场,就跟无声清理战机一样,扫描都不用就能让人主动撤离。
失算失算!
难怪说看久了恋爱的酸腐味,一定会受影响。
这种无人阻挡的自我欣赏,让乐嵘戈开了挂的人生。
对眼前这位的行动,顾瑨珩很满意,无声浅笑。
“祖祖,你知道我刚刚看见什么了吗?”
一万个不想搭理,却又不得不配合:“小祖宗,你又看到什么了?”
乐嵘戈沉吟许久,软糯的嗓音中半含哭腔慢慢回应:“我看见,他对我笑了。”
“这是六年来,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又无比真实的看见他对我笑。浅浅的笑容,很温暖,是独一无二的笑容,虽然淡,却真实。”
她细细数落,却没有一丝嗔怪。
“从前,他最不爱笑了,可每每看见我,他都会笑。一本正经的、缱绻温柔地、饱含深情的、潜藏无奈地。每一种、每一个模样都深刻在我的脑海中,无比真实。”
上下滚动的喉咙,很重。
他深深咽了一下,流淌的神色浓得跟泼了墨的山水图。
让人陷入这一片深情里,隐匿的无处遁藏。
“就像现在这样,我能看见他漆黑的眼珠,狭长深邃的眼窝里黑白分明。我甚至能清晰的在他的眼眶里面看见我自己的身影,那份深情存着眷念的感觉,让人看着看着就会不自觉的深陷其中。”
她半阖着眼眸,抬手无助地抱住脑袋。
又拼命的摇头,像是要狠狠赶走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是的,为什么总这么清楚。”
“我好想他,真的好想。”
“可是祖祖,我不能说,在父母面前我没有资格说,因为当年的那个选择,我也是参与者。其实我不配像现在这样难受,也不配去诉说思念。因为路,都是自己选的。”
双手撑在头发里,她拨弄着自己散乱的发丝。
无助的双手,环抱住自己。
“是啊,在京京面前,我更不能说,是我害我儿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的陪伴。我一直担心,未来他会不会恨我,有一天他长大了,会不会怪我让他缺失了这一段父子时光?”
“面对别人,我也不能说,因为我不能让别人知道其实我后悔了,我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因为的懦弱去抹杀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同样不能让他的朋友、同事、徒弟知道,你都不知道米琼有多自责,我知道我不怪她,可每每看到她,我心里都有种被火灼烧得难受。”
“你说,我是不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也恨不得任何人!”
她深深呼出一口郁气,抬头仰尽,又是一杯。
“你别喝了,乐嵘戈。别喝了,好吗?”
她无助的看着眼前这个这些年自诩坚强的人,此刻,委屈、怯弱,像一只被丢弃的小兽,嘤嘤得哭。
“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不想着走出来,丢掉那个狗男人。咱重新找一个,不稀得要他。”
祖凝顶着对面那高寒的冷气场和高压直接飚到“180”的眩晕感,想着先宣之于口大快人心得了。
对面的姑娘骤然停止哭泣,呆萌又中二的小表情像只考拉一样,憨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