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会战南阳（二）
建安四年（公元198年）九月二十一日，南阳新野
大队的曹军以骑兵为先导，沿着白河东岸的驰道缓缓向新野进发。建安朝廷头号权臣，真正的主宰曹操在前将军夏侯惇、中卫将军许褚、游击将军曹休、中护军韩浩等大批将领的拥护下，骑马走在队伍的前列，队伍旌旗飞扬，气象森严。
“丞相，我们已经打探的实，进驻冠军的正是杨飞的一万援军，敌军实力大增，您怎么反而主动出击新野？这样穰县敌军有可能截断我军退路，我们会处于腹背受敌的不利境地啊。”
听了韩浩的话，曹操不置可否，反而问夏侯惇道：
“元让，穰县敌军现在到哪里了？”
听了曹操的问话，夏侯惇用手烦恼地调整了一下左眼上的眼罩方道：
“刚才探子报告了，张绣派部将姜评率领四千兵马留守穰城，自己与胡车儿带领剩余一万步骑兵马与杨飞一万援军合兵一处，沿着湍水南下，尾随在我军后方十里处，现在到了朱消徒地方。末将估计是想等我军与黄忠开战后进攻我们的后军。”
曹操听了后微微颔首，又问道：
“黄忠、刘备他们还没有出城嘛？”
“还没有动静，我们距离新野、汉桑（现在新野依然有汉桑城旧址，是新野重要的旅游景点。）已经不过十里地了。要不要让大军停下来整理一下队伍？”
“这到哪里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前面就是元侯邓太傅（邓禹）故里李湖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曹操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道。
“正是。丞相记得很准。”曹休接道。曹休早年曾经保护老母到江东去躲避战祸，曹操起兵后，他又改易姓名，绕道荆州逃回故里投奔曹操，对于南阳、荆州这一线地地理比较熟悉。听了曹休的话，曹操难得的含笑看看这个性格果敢骁勇的曹门后辈。又策马四处阅看了一下地势，命令中军大将夏侯惇指挥大军列阵休整。大军右翼依托白河，左翼依托上溧河扎下阵势。
当走了半天的曹军三万五千大军在樊集休整吃饭的时候，刘备、黄忠、文聘、邓济四人正在新野城楼上仔细的观察曹军阵势。
“曹贼又耍花招？”邓济看见曹操大军快要到新野了反而停下来休息，不仅有些疑惑。邓济与曹操多次交手，吃亏不小，知道曹操用兵非常诡异，不可以常理度之。猜不透他这次摆个两面受敌地阵势里面有玄机。黄忠仔细观察了半天，又仔细询问了探子一遍，下定决心，命令道：
“请刘使君与邓将军带领四千兵马留守新野，我与文将军率领其余兵马出战。”黄忠说道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不过白耳兵素有精兵之名，关将军、张将军与陈将军更是当世名将。能否请三位将军率领白耳兵随同出战，挫敌威风？”
“将军客气，都是大汉兵马，何分彼此。”
黄忠的话虽然客气，但却没有商量余地，刘备就是再想保存实力也不能不答应。黄忠部署完毕。命令旗鼓官擂鼓整队出战，自己带领亲军推锋营三百人马当先出城，七千多赤鸦军和一千五百名白耳兵紧随其后，文聘带领本部湖阳驻军八千人最后出战，两万大军列成阵势缓缓前进，对着曹军迎了上去，张绣、蒲俨得到黄忠地通报也催促兵马赶了上去，准备厮杀。曹军看到南北两路大军虎视眈眈地靠近，也赶紧停止吃饭，排列好阵势。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南阳盆地处于汉水上游。河汊非常众多，一方面方便了农田灌溉。另一方面也使得部队横向移动非常不便，特别是极大地限制了骑兵机动的空间。
张绣、蒲俨的兵马虽然距离曹军大阵只有十几里路，但要进攻曹军却得首先渡过赵河、礓石河和白河。这些小河虽然都不是很宽阔，而且秋季也没有多少水，但穿越起来也非常麻烦，不仅会把将士们浑身弄得湿漉漉的，身穿重甲还会陷在河床的泥沙里，更麻烦的是严整的阵势就被破坏了，而在敌前一点点地疏忽都可能造成全军覆灭，更别说这样严重的失误。
这时就显示出了杨军的水平，准确地说是工兵们的水平。只见杨军三营五六百名工兵在参军的指挥下，在步兵们的协助下，挥动大斧迅速砍倒几百根木头，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飞快的捆扎成了四十几只大木筏。张绣部下将士们以为杨军要用木筏来横渡赵河这样地小河，不仅哑然失笑。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工兵们在斥候的警戒下，派出尖兵划着木筏拖着长绳横渡到对岸，在两岸打下木桩，用绳索将木筏连成一排，不到半个时辰，就在狭窄的赵河上建成了三架浮桥。等大军渡河后，工兵们又将木筏拖上岸，反正大军中人手多的时候，十个人抬着一个木筏前进，如法炮制又迅速渡过了礓石河，全军将士衣服都没有湿就来到了曹军右翼的前岭陂。
当然工兵们能够从容作业，是与胡车儿的贡献分不开地。为了防止曹军骑兵的突袭，张绣派骁将胡车儿率领四千前锋营骑兵担任前锋，警戒保护大军渡河和前进。
大军经过一个多时辰前进到潦河边上的前岭陂，与曹军隔着潦河和白河相望。而黄忠率领的两万大军也渡过上溧河前进到距离曹军大阵四里处的小卢堰，他们是强渡，可没有杨军那么素净。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九月底地天气已经比较凉了，将士们浑身湿透，冻的牙齿直打战，不停地低声骂娘。
从黄忠大军渡河的时候开始，被曹操赞誉为“吾家千里驹”的曹休率领两千名游击营骑兵不断袭扰攻击黄忠阵势，黄忠每前进一步都要不断战斗。好在黄忠、关羽、张飞和陈到非常勇猛，而推锋营、赤鸦军、白耳兵也都是不逊于游击营地精兵。击退袭扰不成问题，不过曹休指挥骑兵飘忽往来，一触即离，黄忠部下没有骑兵，也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不断来骚扰再从容离去。虽然伤亡不大，但非常耽误事情。老将黄忠年龄已经不小了，脾气却十分暴躁。曹休每来骚扰一次他都要破口大骂，把曹氏祖先问候一遍，“死太监”三个字几乎一时成了挂在他嘴边地口头禅！
大军抵达小卢堰，黄忠命令稍事休整后，全军列成锋矢阵，立即发动进攻，他自己则手持赤琔刀（《古今刀剑录》：“黄忠随先主定南郡，得一刀。赤如血。於汉中击夏侯渊军，一日之中，手刃百数。”），亲自带领三百推锋营充当锋矢阵的尖端。黄忠正是所谓老当益壮，全军将士见到主将如此勇猛，都是勇气倍增。士气大振，大吼大叫紧紧跟了上去。
武卫营统领中护军韩浩看见黄忠率军杀到，赶紧指挥七千武卫军迎了上去，不论武卫营还是赤鸦军都是响当当地部队，双方已经多次交手，互相都知道对手的分量，丝毫不敢轻视，二话不说就厮杀成一团。关羽、张飞和陈到指挥白耳兵在赤鸦军地左翼展开，文聘则指挥所部一万兵马在赤鸦军右翼展开，与曹军杀的难分难解。
在前岭陂休整的张绣、蒲俨两万兵马。听到南面杀声大起。不敢怠慢，赶紧催促兵马快速前进。向樊集杀来。大军不到一刻来到背笼。这里有一条石桥连接白河两岸，名为背笼桥，现在被折冲将军乐进率领的中垒营堵住，首先赶到的前锋营骑兵屡次冲锋都被中垒营长枪手和弓弩手杀退。乐进是曹操部下有名的勇将，靠着一身的本事，生生从一名帐下吏成长为军中大将。自领军作战以来从无败绩，战功赫赫，威名远振。
面对胡车儿地疯狂攻势，乐进根本就不亲自上阵，只坐在大旗下督阵，就杀的胡车儿连连败退，死伤惨重，不得寸进。这就是乐进厉害的地方，故意不拆石桥，yin敌军来进攻，从而利用地形之便，大量杀伤敌军。胡车儿气的大喊大叫，对着对岸的乐进破口大骂，却毫无办法。
张绣、蒲俨赶到后也发现情况比较麻烦，白河可不比赵河、礓石河、潦河，它足有二十几丈宽，水深平均有一丈多，要靠徒涉强渡那是根本不可能，曹操作为兵法大家，选择这个地方作为迎战的阵地那也不是胡乱选的。
张绣看到气的眼睛发红地胡车儿，了解了一下战况，心里十分焦急，心知如果大军被乐进隔在白河西岸，让曹操集中兵马歼灭了南面的黄忠，就会面临被各个击破的命运，那么自己也肯定难以保全。这些情况蒲俨、高览、高顺也都看到想到了，心里颇为着急。高顺来到阵前仔细观察了以后，来到蒲俨、张绣跟前请令道：
“顺愿请令，率领两千陷阵营夺取背笼桥。请都督允准。”
“公理！！！”蒲俨用力拍了拍高顺的肩膀，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方问道：
“公理有要求尽管提？”蒲俨随后接着问道。
“呵呵。请都督率领弓弩营在我营两翼支援，压制敌军，特别压制敌弓弩手。”
“何用公理来说，这是弓弩营的分内之事。”蒲俨稍一沉吟，对旁边的高览道：
“那就请英明所部在陷阵营后展开，一旦陷阵营击退当面之地，夺取石桥，立即跟进扩大战果。”
“没问题，请都督放心。”
高览为人比较稳重，不跟高顺争这个先锋地荣誉，这也是高览为杨飞赏识信任，从而能够统领以前的庄灿营精锐的重要原因。看到杨军众将如此积极，张绣又是惭愧又是感激，想了一下对胡车儿命令道：
“车儿，你率领前锋营从白河上游渡河，进攻曹军背部，去吧。”
“末将得令。”胡车儿虽然败的很不服气，心中对乐进十分恼火，但可也没有失去理智，明白骑兵并不适合完成这种攻坚任务的。
分派停当后，众将按照任务开始调拨兵马，只见人喊马嘶，白河西岸乱成一团。乱了大约一刻钟，兵马基本到位，高顺看看自己左面的蒲俨，互相点点头，举起手中的陌刀，两千陷阵营将士手执兵刃踏着鼓点，缓缓向石桥走去。
看到这个阵势，乐进也不敢在后面装沉着了，手提长刀，亲自来到桥头督阵。乐进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久经战阵，知道胡车儿这样如同疾风暴雨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的进攻并不足惧，这种攻势虽然声势浩大但却不持久，对付一般的军队或许可以一个回合就将它打懵，但对于真正地精锐之师却作用不大。最可怕地则是当面敌军这种缓慢沉着的进攻，那完全是拼实力，毫无取巧可言，不仅很难对付，就是打赢了也得脱三层皮。
陷阵营、弓弩营前面地士兵举着沉重的彭排距离白河还有几十步远，对岸中垒营的箭矢就开始射过来，噼里啪啦如同暴雨一样打在盾牌上，不时有将士被流矢射中倒地，但其他人谁也不敢停下，而是合着沉重的鼓点，一步步向河边走去。
高顺虽然勇猛，但绝不是有勇无谋，率部抵达桥头后不急于上桥，而是命令本营弓弩手拼命射击，这时弓弩营将士也钉好了彭排，打开射孔，做好了射击准备。只听见左翼蒲俨中军梆子声响起，弓弩营开始从两翼对着对面桥头的中垒营进行夹击。弩矢如同蝗虫般猛向乐进站立的地方飞去，弩士们射箭经过长期训练，是有一定节奏的，放出去的弩矢那是一波一波，层次分明，不断飞越河水钻入曹军体内。
曹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烈而准确的射击，顿时被射倒一片，很多将脑袋从彭排上露出去观看对岸情况的士兵都被一弩矢射穿脑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前面手拿彭排的刀牌手一倒，彭排随之倒地，后面的长枪手、弓弩手立即暴露在杨军弩士的火力之下，被一排排射倒在地，即使是中垒营这样久经战阵的精锐部队一时间也阵势大乱，就是乐进也赶紧在亲兵的掩护下离开桥头这个暴风雨的中心，没办法，杨军的弩矢雨太猛烈了。
这时弓弩营的工兵们已经将六架双臂床弩从马背上卸下装好，合力将之抬到河边,更大的冲击将要开始，更加猛烈的风暴将要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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