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会战南阳（一）

　　建安四年（公元198年）九月十一日，南阳穰县

　　一阵秋风一阵凉，虽然有秦岭山和方城山的阻隔，还是难以抵挡北风的脚步。往日匆匆郁郁的南阳盆地四处落叶飘飞，情境渐趋凄凉。

　　在汉江两大支流均水、丹水交汇处的顺阳渡口，几个人身披斗篷，不顾秋风的吹拂，手搭凉棚向武关大道眺望。

　　“仲业（刘表后将军文聘的字，与邓济长期驻防湖阳，是防御北方的大将），伯机（尚书伊籍的字）去迎接，就算武关道狭窄难行，按照日子算，今天怎么都应当到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看见张绣着急的不停原地打转，文聘笑笑道：

　　“张将军不要着急啊，既然前天杨飞武关守将龚遂派人来通知大军已经出了武关，让我们赶紧预备好粮秣营房，那准定是没问题的。”

　　听了文聘的安慰，张绣稍微镇定了一点，手抚着额头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六月份曹操亲自指挥四万多大军，大举进攻汝南刘备，刘备麾下也算有近万兵马，可是不过十几天就被打的节节溃败，几乎全军覆没，还算刘备逃跑的本事比较出众，好不容易逃回新野，保住一条老命。

　　击败刘备后，曹操稍事修整，立即兵分两路西进。一路由大将夏侯惇率领，以中护军韩浩为副将，以武卫营为主力。翻越中阳山，攻陷舞阴，占领东出遂平、西平，北达舞阳、叶县的要隘之道象河关，从侧面威胁宛城。而曹操则部领大军主力进攻叶县，张绣叶县守将前锋营统领胡车儿虽然骁勇，但难以抵挡曹操大军。只好撤退。

　　占领叶县后曹操立即分派大将朱灵率领三千兵马占领鲁阳关，切断了联系南阳和洛阳地要道三鸦路。将张济、张绣叔侄分割开来。张济在带领大军南下增援时候，被曹仁、史涣、朱灵率领的大军阻挡在鲁山一线，反复交战，难以前进，张济更在一次战斗中被流矢射中眼睛而死，一万援军全部崩溃。曹仁趁机出兵，攻占洛阳。张济的洛阳守将张喜不战而降。

　　八月后曹操与夏侯惇两面夹击，合围张绣的老巢宛城。曹操亲自擂鼓，连续攻打五日，攻克宛城，张绣率领一万四千残余兵马逃往穰县固守，并飞马向杨飞和刘表求援。此时杨飞主力正在西征，再说关山阻隔，远水难解近火。张绣覆亡在即。眼看曹操大军就要消灭张绣，占领南阳全境，威胁到顺天朝廷的京都襄阳，刘表赶紧飞速派遣禁卫军统领卫将军黄忠率领八千赤鸦军北上，与驻防在湖阳的文聘一万五千大军一起飞速增援张绣，刘备虽然只剩下一千八百多人马但也仍然随同黄忠援救张绣。

　　黄忠、刘备援军以新野为据点。与张绣一起与曹军在安众大战数场，互有胜败，曹操是胜多败少，但张绣在得到杨飞支援的八千战马后，骑兵战斗力相当强劲，虽然数量不占优势，但听从顺天朝廷尚书令蒯越地计策，一方面严守穰城，另一方面派遣骁将胡车儿率领前锋营精锐骑兵不断出击，袭扰曹操漫长的粮道。虽然整体不占上风。但也堪堪相持地住。面对这种情况，曹操将大军撤往安众东二十里处的育阳屯扎。积聚粮草，寻找战机，择日再战。

　　宛洛战局震惊了因为偶感风寒，正在安邑养病的杨飞，在得知张济战死，曹仁北上洛阳的消息后，他当机立断派遣王忠为弘农太守，率领所部从茅津渡过黄河，占领弘农郡，堵塞函谷关。同时发出飞传密令，调原蒲坂守军西进，任命李琨为长安校尉统帅这两千蒲坂驻军，承担长安的防务。命令已经攻下长安的蒲俨、高览、高顺、杜珩四营兵马稍事修整后，工兵营继续驻防长安，负责协调大军的粮草供应，而蒲俨、高顺与高览三营一万兵马则由都督蒲俨率领沿着武关大道南下，增援张绣。

　　蒲俨从八月二十二日接到调令后，立即开始准备，并向京兆太守贾衢移交防务，八月二十七日开始南下。张绣千辛万苦等地就是这支援军，因为张绣与杨军多次协同作战，知道蒲俨、高览、高顺三营乃是杨军步兵中最精锐的人马，希望这两支精锐之师到来后，可以扭转战局的不利局面。这也是黄忠的心愿，虽然赤鸦军战斗力强悍，但毕竟人手太少，文聘的驻防军虽然人数众多，防守城池尚可，野战能力较差，面对曹军武卫、中垒、游击三营（骁骑营留守奉天，中坚营由中领军史涣率领，随同曹仁进攻洛阳）和虎豹骑精兵打的还是十分吃力，也迫切盼望这支援军的到来，为了迎接蒲俨、高览、高顺，黄忠特地派随参军事尚书伊籍前往武关迎接，又请副将文聘到顺阳迎侯，算是对杨飞援军非常尊重了。

　　“报！！！！启禀二位将军，杨公援军距离此地不到五里了。”

　　听了探子的报告，张绣、文聘二人都是精神一振，一起起身到渡口处探视，随即就可以看到杨军地游奕斥候三三两两的影子了，这些斥候在马上对张绣、文聘二人施礼后，继续策马向东搜索，来来回回大约有四五十拨斥候从二人身边经过东去。看到杨军如此细心的行军警戒，张绣、文聘都是叹为观止。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杨军的旗帜开始从重叠的群山中钻了出来，队伍排成一列长队，如同长蛇一般，蜿蜒前进，不见头尾。这次杨飞因为形势需要增援张绣，但毕竟乃是奉天朝廷的臣子，不好公开与朝廷翻脸，所以这一万大军使用地不是杨军惯用地火云旗，而是大汉军旗。头上羽翎也统一换成张绣军的白色，以掩人耳目。

　　“劳动二位将军远道迎接，俨等心中着实不安。”

　　看见张绣、文聘的将旗，蒲俨、高览、高顺三将老远就赶紧下马，快步上前见礼。蒲俨以及弓弩营司马窦安、高顺营司马杜琦、高览营司马徐说与张绣以前曾经协同作战，早都熟悉，而高览、高顺二人与张绣、文聘相互之间虽然相互仰慕。却夙未谋面，今天见面别有一番亲热。亲热之后蒲俨赶紧问道：

　　“大军仓促前来。加之武关道狭窄难行，粮车行走十分不便，将士们都是裹粮而行，所带粮草极少，不知道贵方是否预备好了粮草？”

　　这个问题蒲俨一直憋在心里，早都想问了，可是刚才大家初次见面。互相礼貌时不好提这个事情，见有个空赶紧问张绣、文聘二人。大军出动，粮草先行。一万大军按照每人一天三斤粮食计算，加上三营的斥候和亲兵的坐骑，一天至少需要六百石粮食（东汉时的一石是26.4公斤），这可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啊，即使用车来拉，也需要二三十辆粮车呢！

　　而杨军之所以能够以一个几百人的小武装从群雄之中脱颖而出。一个关键原因就是自杨飞以下都非常重视军队地后勤供应，特别是粮食补给。此次西征作战，让杨飞和各位将领最为头疼的不是打仗，而是大军地粮秣供应。杨飞之所以大造声势，yin西秦军到黄河一线一举歼灭，关键问题就在于这样不仅可以缩短平定三辅地时间。更可以缩短粮秣补给的距离，将十几万石粮食由绛邑、晋阳沿着汾水运到蒲坂，与将这些粮食分散运往关中各个战场，这个差别实在不是一点半点。

　　杨飞西征大军地前进路线基本是沿着渭河前进，主要原因就是这样便于通过水运进行粮食补给。在古代用船只来运送粮秣的效率要远远高于用马牛车运送。水运的话，三四个人操作一条中小型粮船就可以轻松运输一百石的粮食，而陆上用马车要运送这么多粮食，至少需要六辆车、六个人和六到十匹挽兽。而二者地运输速度又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更重要的是陆上运输，运粮的人和牲口都是要吃粮食的。即使道路状况良好。运送顺利，将一百石粮食运送到五百里的距离上。能够剩下三分之一那都很不错了，实际情况是到达目的地时最多能够剩下四分之一，情况不好甚至只有五分之一。

　　粮秣供应线乃是大军的脐带，这种效率低下的补给方式严重制约着大军作战，所以一般情况下将领都力求在作战地域解决粮食供应问题，孙子兵法上就说：“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食敌一石，当吾二十石。”其实说白了就是在作战地域抢粮吃，所以古代素有兵匪一家之说。

　　当然并不是时候作战地域都可以抢到粮食地，否则孙子也不会给予那些能在敌境抢到粮食的将领这么高的评价。多数情况下一般采用修路和修渠的方式提高运输效率来解决供应问题，特别是第二种解决方式，虽然耗费人力，旷日持久，但效率非常高。历史上的平虏渠、灵渠以及都江堰本来都是为了运送兵粮才开凿的。秦始皇地时候，派遣五十万大军南下进攻南越，连续三年都没有大的进展，而修通灵渠后，不过几个月就彻底平定了岭南，建立了桂林等三郡，水运对于大军作战之巨大影响可见一斑。

　　粮食问题如此重要，杨飞和蒲俨怎么敢不万分重视。杨飞派遣援军的时候提的两个条件，第一个就是要求张绣和刘表提供粮草，否则是绝不出兵的。救援盟友虽然重要，但也不能把一万大军饿死在南阳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当然杨飞知道刘表统辖的荆州沃野千里，战乱较少，粮食储备非常充足，供应一万大军的粮草根本不成问题。再说从襄阳到穰县前线，距离不过一百多里，不仅都是平原，而且遍布河流，非常便于补给。

　　“呵呵，公方不用担心，尚书令蒯大人早都准备好了。二万石粮食已经送到你们的驻地冠军去了，那里靠着湍水，人马的饮水都非常方便。”

　　文聘作为统兵大将，深悉兵事，对于蒲俨的担心非常理解，立即进行了解释。对于文聘地回答，蒲俨、高览、高顺三位大将非常满意，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有粮，军心就不会乱，再建立坚固地营垒，就是再强的敌人那也不用怕。

　　“我们已经在穰县设下筵席为诸位将军接风，黄将军、刘使君也都从新野赶往穰县恭候大驾呢。”

　　“多谢，多谢！”听了文聘地话，蒲俨代表杨军众将表示了谢意，不过他心里可清楚大敌当前，黄忠作为领军大将从驻地新野来到穰县，可不是为他们接风这么简单的，所以蒲俨命令三营司马道：

　　“你们将大军带往冠军驻扎，我与两位将军立即前往穰县商议军机。”蒲俨看看徐说三司马又道：

　　“曹操善于用兵，最惯于出其不意的进攻。我军驻地虽然在穰县后方，但不可不防备敌人趁我立足未稳之际派人过来偷袭，所以告诫将士们万万不可因为行军劳累而偷懒，去了后不仅要多多排出斥候四方勘查警戒，而且立即要与民夫一起建起营垒。”

　　“末将得令。”三位司马一起躬身领命。蒲俨已经上马，还是不能放心，又对高顺道：

　　“公理，军中不可无大将。你一向做事严谨，能不能麻烦你留下，负责安营事宜呢？”

　　这不过是客气的说法，高顺那会不知道，当然领命，高顺随即上马带着三位司马指挥兵马从顺阳折向东，看着士兵们疲惫地拖着脚步向冠军驻地开拔，蒲俨皱紧眉头，不发一语，与高览一起上马，准备与张绣、文聘一起赶往穰县。

　　文聘这时却勒马一旁，仔细观察杨军队伍，这也算是军人的职业病吧。只见经过长途跋涉的杨军将士，虽然非常疲惫，但是队伍依然非常整齐，排成五路纵队，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向冠军进发。队伍两侧斥候骑兵不断出没，不论是山岭峡谷山林还是丘陵平原，斥候骑兵都会仔细搜索一番。对于杨军这种出门如见敌的谨慎作风，文聘很是惊叹。看见张绣在不断向自己使眼色，方才发现蒲俨、高览二人在马上等候自己，方才自嘲一笑，告声罪，与张绣一起陪着蒲俨、高览二人飞马向穰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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