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朕便准你们的请求。”
听完康熙这句话,我不禁撇头:嘁,这有我什么事?
康熙见我撇头嘟嘴,没好气地说:“你倒不乐意了?这正好是给你锻炼的机遇。还有,既然你伤势已好,别整天无所事事惹是生非,即日起就多跟师傅习诗书礼仪,总横冲直撞不解世事,终有一日会铸成大错。”
听这话,康熙暗指我不该去惹江震天吧?
“你的字朕就不点评了,可公堂之上,这说话也是一门学问,没事多跟老八、老四多学习吧。”
“瑾瑜,遵旨。”我打了个千作福,表示谨遵教诲。
就在康熙要退朝时,季伯鸣开口了。
“皇上,这京郊难民若再不安置,恐怕民心不稳。”
“还没安置好吗?”康熙一个皱眉,“老四,朕不是差你办理此事,怎的还不办好?”
“回皇阿玛,这些难民都是无根无蒂的浮萍,实则很难安置。”老四躬身作揖,“而且,这终日靠粥济也不是长久之事。”
我明白,必须要有土地和家园,难民才可安定下来并自力更生。
“那就从内务府拨款,发放银两让他们回乡重建家园。”康熙直言道。
老四再次垂首作揖,道:“这您就要问八弟了。”
如今,内务府一切事宜归老八掌管。
康熙一挑眉,两道威严无比的目光扫向老八胤禩。
老八也不慌张,抱拳躬身,“禀皇阿玛,前些日子准格尔犯难,这军饷便时常紧迫,何况还要每日出资施粥于难民,而上半月就已拨款于难民的家园处。”
老八的意思是如今国库拮据,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银两发放难民。
“上半月?那为何难民还不断涌入京师?”康熙这一问,底下的人开始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康熙气得吹起胡子,冷‘哼’一声道:“季伯鸣,你来讲。”
“回皇上,那些银两都不够治理瘟疫,何来重振家园之说?黄河两岸的百姓眼看秋收无粒,而沿路的府衙还死守粮仓不肯开仓救济,遂难民们只好往北迁移,寻求天子庇护。”季伯鸣如实说来。
“啪”的一声,龙案又是一震。
康熙怒喝:“太子,这瘟疫一事如何说来!陕西一带的官员皆出自你的门下,沿路难民无数,为何还不开仓救济?还有你老八,不是说小小一次泛滥,为何引发如此多的灾祸?三月份,朕明明吩咐你督办修建黄河水坝一事,你都干些什么去了!”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康熙大发雷霆,众官员纷纷伏地请求平息怒火。随后,便是双双跪地的两人,异口同声请罪,“儿臣知罪。”
“皇阿玛,陕西一带的瘟疫一现,儿臣就已派多名宫廷御医前往治理,昨个儿李太医回信说,两岸的鼠疫已控制住。儿臣是见皇阿玛国事繁忙,便私自扣下瘟疫奏章,自行处理了,还望皇阿玛恕罪。”太子率先辩解。
太子看见康熙对他的做法满意地点头,便追加说:“这瘟疫已过,难民们不日便可重回家园安定,而难民回迁的路途中,儿臣已吩咐当地官员开仓放粮,会让百姓好生度过整个冬季。”
我嘴角微扬,想不到太子还有如此才干,也不像世人说得那样草包嘛!果然,我便看见康熙很是赞赏的目光连连扫向太子,口中直夸太子做得不错,能为父分忧,替民排难。
群臣中,除了的人,其余人包括我在内都是面色平平,心底却觉得康熙的心偏得离奇,这顶多是将功折罪,犯不着得如此高的夸赞。何况心知肚明的人都知道这只是表皮,实情尚在深渊底下未浮出水面。
既然太子给出满意的交代,康熙便把目光转移到老八身上,“你呢,又作如何解说!”
“儿臣如今绑了个人来,还请皇阿玛见一见。”谦谦君子的老八,面色依如温和。
一得到康熙允许,老九就步出去拽进一位五花大绑的人进来,此人官帽未戴,但一身的官服,依稀可判断他的职位应在四品以上。
“这,这不是工部侍郎廉正大人吗?”群臣底下,传出一句清晰的声音。
我浑身一震,抬眼看向底下乱哄哄的人群,便看见才刚起身的太子脸色一白,以及老八嘴角溢出一丝如常的笑意。如常?实则暗藏阴险。
我双眉一挑:难道,这老八要剑走偏锋?
“这又是闹哪一出!”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群臣纷纷安静下来。一脸威严的康熙,问到:“工部侍郎,你此番被绑,所犯何事?”
“启、启禀皇上,微臣便是八阿哥钦点为陕西黄河一带督建水坝的官员。还、还请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抽抽搭搭的廉正,不住地往花岗岩的石板磕头,请求饶恕。
乍一听,众人纷纷以为老八这是推替罪羔羊。可我明白,这事儿哪有这么简单。
老八胤禩真要找替罪羊,何必在御前大费周章,大可黄河事发后一纸诉状递上去即可,而且处理人命也方便多。可此番做法,那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止会惊动三司介入,还会牵扯出诸多见光死的关系。
“恕罪,意思是你监督不力了?”康熙对着廉正说,目光却是瞅向老八。
“是的,微、微臣监督工款不力!”
一听对方咬住‘工款’两字,沉不住气的太子率先喝斥道:“你此话怎讲?千万莫信口雌黄!”
廉正挪了挪身子,尽量不去看太子那两道杀人的目光,先是伏地三磕,才把实情娓娓道来:“八阿哥交给微臣的两百万两银子,特别的分派陕西一带下去的工款,一路下去居然被层层克扣,所到当地的宜川县时,这工款已是所剩无几,根本就不够修缮破损多出的堤坝。所以,微臣是监督工款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底下还未哗然,殿内立即响彻一句穿透耳膜的话:“太子!!!”
康熙怒意大盛,“枉朕刚还夸了你,你底下的官员就干出此种大逆不道之事,你教朕如何把大清的江山交予你手上!”
此言分量极重,大气不敢出的各路官员,纷纷在心底打小九九的算盘。当然,包括我在内。
太子赶紧惶恐伏地,高呼:“儿臣不知此事,儿臣真的不知有此时啊!皇阿玛,还望您明察啊!”
太子自知恳求无用,便抬首怒眼剜向胤禩,“八弟,明就是你所派官员监工不力,为何要扯上我门下官员,你是何居心!还是,你本就窥探太子之位已久?!”
“皇上,还望明察再作判决,此时论对与错还言之过早。”一向「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张廷玉却开口了。
想必,张廷玉也知道此事件双方都有过错,不过是谁大谁小罢了,还牵扯不上欲废太子之说。
“八阿哥,该不会你的人监守自盗,从而诬赖陕西一带的官员吧?”正二品少保哈图,自要开腔保自家太子。
“你休得狡辩抵赖,我们可是有人证在此!”莽撞的十阿哥,忍不住开口反驳。
“是的,明就是太子门人品格不端,私下贪赃敛财!”八爷集团开始进攻。
“尔等少诬赖,怎地不说你们监工不力,才导致陕西黄河一带溃堤泛滥,让瘟疫横行还死伤无数!”也不甘示弱。
“明知陕西灾后重建,八贝子身为内务府掌事,竟不多拨款去赈济,却把银两挪移军饷处,明摆着把罪责推向太子爷身上!”
“是太子爷的人贪污才导致黄河溃堤的吧?你们倒好,恶人先告状了!”
“是你们。”
“不,是你们。”
除了中立的,大臣们分为两拨互相诋毁,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差挽起袖子当场动手互殴了。场面,可谓闹哄哄地让人心烦意乱。
“够了!!!”康熙威仪地从龙椅站起,眼光如炬地横扫诸位,“你们是当朕死了,还是当这里是菜市场?!”<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