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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第一高楼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九月十二,靳菟苧在金秋盛典上第一场比试的日子。

  清晨,靳菟苧是被花解语叫醒的,还带着一丝睡意,床前的花解语轻推她,“起床了,外间梳妆的侍女已经就绪有一会儿了。”

  “什么时辰?”

  “卯时。”花解语说着到架子床边把靳菟苧的鞋子拿过来,靳菟苧这才意识到她昨晚是赖在阿语的床上睡着的,微红着脸,她低下头穿鞋子,耳边传来阿语的声音,“衣服就先不换了,外间有两个负责妆容的侍女,定妆之后再去挑选衣服。啊对,还要用些早膳,越是盛大的比试,规矩越是一箩筐,若是不垫些肚子……”

  听着阿语的絮絮叨叨,靳菟苧微微摇头,阿语比她还要上心,她拉起阿语的衣袖往外间走,“好了阿语,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重视。”

  “那当然!”回答的也是理所当然,顿了顿,花解语才又补充道,“我还不是想要你取得魁首,扬眉吐气嘛。”

  扬眉吐气吗?靳菟苧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内心很是平静,她想,自己真的是释怀了。

  之前那个还想着要拼尽全力,展露风华,让大将军知道她也是有过人之处的,让别人提到她母亲的时候,因为有一位如此优秀的女儿而少些诋毁的话,还有祖母、堂姐妹、京中的贵女们,让她们知道,靳菟苧不是草包、不是弱者、不是无能之人。

  那样激烈的想法,随着看清父亲的冷心之后,靳菟苧就慢慢放弃了。祖父和祖母的分离,一再让靳菟苧警戒,千万不要做后悔的事情,认清心中真正想要的,才不会老来凄苦所求不得。大火之后,更是让靳菟苧明白,她所求的,唯有家人相亲,暖冬相拥而已,何必要出人头地,多走弯路。

  只是……父亲,她已经不敢奢望能得到父亲的怜惜。祖母,她也不怨了,唯有母亲,一直以来都在受苦,她只愿母亲安好,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郡主,郡主,您选哪个颜色?”

  回过神,靳菟苧看向侍女手中的端盘,里面放着不同颜色的水袖,手指不自觉地抖了两下,抿唇,她起身到第一个端盘,指尖划过丝滑的面料,侍女连忙开始讲此水袖的产地特点,她慢慢往前走,将所有的水袖都摸了一遍,收回手,“就中间这套吧。”

  “郡主好眼光,这套水袖由深蓝向白浅渐变,与大将军送来的那套深海银沙褶裥月华裙乃是绝配。”

  袖中的手指控制不住的抖动,侍女提到大将军,让靳菟苧的心弦不自觉紧绷,她没由来的紧张,目光落在水袖之上,似乎陷入艰难的抉择。

  在一旁的花解语开口:“可是不喜那套裙子?若是不喜的话,也可以换,不一定非要用大将军送来的……”

  摇摇头,靳菟苧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不,确实很搭,就这样吧。”

  “好,那你换衣服,我去打点其他的琐碎物品,顺带去厨房看看给你准备的甜点好了没。”

  “嗯。”

  花解语离去,房门合上,手捧舞裙的侍女恭敬地请示靳菟苧,“郡主?”

  “换吧。”

  一句落地,一局成定。

  素白亵衣在纤细的脚腕处褪下,幽静华美、曳曳生辉的深蓝舞裙覆上让日光也羞赫无法睁眼的风光,怀着万分崇敬的心,侍女小心地帮郡主整理碎发,妆成,人美不自知。

  房门打开,着深海银沙褶裥月华裙的靳菟苧抬脚从房内步入灿碎日光之下,发间丝带末梢坠着的深海碎珠娉婷轻点,光滑白腻的额头一颗暗红珠子贴在其间,似七分深蓝两分浅白之中,点睛之笔的一分深红,恰是这一抹艳丽,让整张从容平静的小脸增添些许妩媚、些许神秘、些许引人探究又不敢冒犯。

  正对房门口静等靳菟苧的花解语,望着从门口出来的人,一时脑袋放空。

  靳菟苧走到花解语的旁边,“马车可备好了?”

  微不可及的压了下小舌头,花解语点头,“备好了,今日的车夫是东苑那边的人。”

  靳菟苧对此没有一点波动,虽然大将军一直没有明面上要求靳菟苧一定要在金秋盛典上拔得头筹,但大将军很多做法都在无形之中给靳菟苧施加压力。

  马车之上,光影浮动,花解语盯着靳菟苧瞧了好一会儿,轻笑出声,“果然是人靠衣装呀。”

  咬甜点的靳菟苧等口中的糕点咽下了才平淡开口,“阿语不用夸我,盛装之下的我,不及素衣淡抹的阿语三分好颜色。”

  美人在骨不在皮,靳菟苧的惊艳不过是与平日的淡妆相比才显出来的,真正的美,如花解语这般,便是粗布麻衣,也能有由内到外,由骨到形的美。

  花解语不动声色地将剩下的几块甜点收起来,他拿出暗格里的小册子递给靳菟苧,“东苑送来的今日比试顺序和报上去的曲目,你过眼看一下,多少心里有谱一点。”

  接过小册子,细细翻看,靳菟苧看到熟悉的人名和曲目后,清清浅浅地笑了,让注视着她的花解语呆愣了一瞬。

  这一刻他终于想到了,大将军会如此深爱姿色平庸的小夫人,或许是被年轻的小夫人身上的气质所吸引,而这种淡雅的气质在初长成的靳菟苧身上稍稍体现。

  马车哒哒哒驶进敞开的大门,宫殿外间许多百姓在此逗留游玩,往里些,便有重兵把守,此处,除开盛典前几日百姓们可以进来,如今便不能了。

  枕星阁外,花解语上前递给监察员靳菟苧的帖子,查看之后放行,从两人高的大门踏步进来,花解语跟在靳菟苧身后第一次走进枕星阁,一步如星空,恍若他世。

  近十丈星星点点的高空两边,蜿蜒而上的人们在其间行走,来到中央空阔地带,最高台之上,张灯结彩,那里,会决出今晚的十名佼佼者。而正对高台的地方,花解语的目光缓缓移动过去,那一处格外庄重的看台,将会是皇上或是皇后的位置。

  嘴角勾起一抹笑,花解语跟紧他的敲门砖往世家女准备的地方去。

  即便靳菟苧的名声不好听,在将军府也不受宠,但这一切并不能抹杀她是南红国唯一的一位郡主,是南红国大将军唯一的女儿的身份,她被分到的房间甚至紧邻皇族。

  花解语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靳菟苧的心中却泛着冷意,越是被重视,她这一趟浑水就越难以脱身……

  每一房间都会有看台,各个看台相当于打通的,不用敲房门,从看台处便可以去到不同人的位置去。在花解语细细打量枕星阁构造的时候,靳菟苧打开了看台在外坐下。

  正中央的舞台之上已经拉起帷幕,十八般乐器在舞台后面摆放着,迎着嵌在枕星阁里的万千鲛人珠闪闪发光。

  这里,是最高贵的舞台。

  夜晚到来之时,枕星阁楼顶的房板打开,九月星子漫天汇引入阁,阁内鲛人泪珠交相辉映,一舞一曲间,醉生梦死忘却天上人间。

  “甚是恢宏……”花解语站在靳菟苧身后微仰头道,“原来,伸手可摘星辰是真的。”

  “是呀,枕星阁是南红的第二大楼,阿语可知第一高楼在哪里?”

  花解语在靳菟苧的左下坐下,略微思忖,“皇宫?”

  “在将军府。”

  怎么可能?花解语嘶了一下,将军府内并没有什么高大楼阁,他敢肯定,在东苑也没有能与枕星阁想媲美的高楼。不得其解的花解语,在靳菟苧狡黠的目光中靠近她,轻声问,“莫不是你在骗我,拿我寻开心?”

  靳菟苧低下头,两个人的头颅靠的极近,“才没有,第一高楼呀,少有人知……”

  “阿…靳菟苧,你不能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却又把我晾在一旁。”大手已经拽上小手。

  带着浅笑,“可以告诉你,但是阿语要保密。”

  “一定保密。”

  “第一高楼呀,在将军府的地底下,传说……”

  突然的一声“郡主安”打断低头私语的两人,靳菟苧抬起头来,以万千鲛人珠为背景,望向眼前皇室贵胄,尊贵逼人的大皇子。

  挂上得体的笑,靳菟苧想要起身问安,大皇子连忙制住她,“不用介意虚礼。是我唐突了,在隔壁看台唤了郡主好几声未果,这才没有打招呼便直接过来了,郡主不要怪我鲁莽可好?”

  “大皇子言重,坐。”

  大皇子点头落座,本该是花解语给大皇子倒茶,可是花解语还在想靳菟苧刚刚未说完的话,一时呆愣地坐着,靳菟苧也不恼,她亲自给大皇子斟茶,“这是府内自制的青蒿梅冬茶,做工粗糙,大皇子多担待。”

  “哦,没想到郡主竟然也会喝青蒿梅冬茶。”大皇子朗声大笑,赞赏地看着靳菟苧,“今年南方水汛之时,我前去查看,那里的老伯曾相赠一杯,很是清香。没想到郡主也能如此贴近民生,来,我谨以茶代酒,敬靳妹妹一杯。”

  大皇子举止大方,他先干为敬。靳菟苧不好推脱,可是应下这杯茶,便是应了他的赞赏,更是认同了他的一声靳妹妹,靳菟苧心中一千万个不喜也无法。

  她端起茶杯,面上笑着正要饮茶,帘子被挑开,一袭艳红舞裙的柳卿栌笑着走进来。

  “大皇子安,靳妹妹安,卿栌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搅到二位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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