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人亦清醒。
这是出兵以来第一次失眠,不知为何,刘彻脑袋一直很清醒,或许是经历的太多了。
也不怎么困,总觉得还有些精力,促使着自己不肯入睡。
次日一早,顶着个熊猫眼的刘彻,推掉一切事务,同意了陪同李妍游览上郡的请求。
当然,是骑马去,光靠走的,得消耗多少时间,有点得不偿失。
她的目的,无非是想去别处看看风景,总在小范围内待着,难免会有烦闷、不舒服。
古时没有娱乐活动,自然只能够游山玩水,而刘彻的目的地,便是郡南一处小山村。
那儿有泉水叮咚,有草木茂盛,少有人烟,是一处官家的山头,只是李广未曾想过霸占而已。
河泽山川之利,大部分都被名门望族分走或是强占了,几十年下来,没被蚕食的,也就这么几处。
为什么没被占?就是因为有官家的背景在,他们不敢动,也不能动,而李广倒是想过用来开作练兵之地,只不过因为路途遥远而被搁浅了而已。
此番过来,就是李广推荐的,一郡太守,自然对郡上治所有着大概的了解。
浅黄色的鬓毛,红色的尾巴,矫健的身姿,这是刘彻比较喜欢骑的杂毛马,用来作战不行,但当作平常骑行的马,却是有着灵性。
牵马过来,再一抬手,刘彻望着李妍道:“上马吧,我助你上去,这一路上,可非得用马不成。
这匹马负重还可以,载得起咱们,加上你不重,几天的路程,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直接抱我上去吧!”李妍歪着头,俏皮一笑道。
刘彻:“将士们都看着呢,我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国之君,你想看朕笑话么?”
吐了吐舌头,李妍看到旁边还站着人,立马脸皮变红,颇有不好意思。
“嗯,你接住,可别让我摔倒了!”李妍的声音低如蚊呐。
轻笑了一会儿,刘彻靠近她耳语道:“等上了路,你的要求,不过分的,朕统统都可以答应!”
李妍闻言,捂嘴轻笑着。
趁此机会,刘彻突地用力抓住她的小腿,扶住细腰,往上一送,在一声惊呼中,她便坐在了马上,面色有些惊吓。
缓过气来后,李妍狠狠地瞪了刘彻一眼,张牙舞爪着宣示着她的不满。
她那搞怪样子,也就刘彻惯出来了的,换了那个大臣这么干,早被刘彻庭杖十下了。
李广也是一副非礼匆视的样子,把头偏到一旁,暗道这妃子真大胆,对陛下一脸凶相可是不怎么雅观,让他不自主有了些红颜祸水的想法。
骑马闲行,还是两人同乘一马,自然走得慢了许多,从上马到消失在远处,用了不少时间。
待两人渐渐远去之时,李广这才考虑到了他的打算,唤来了四五十个士卒。
“你们去牵马过来,一路上跟着陛下,陛下的安危也很重要,一个人总是独木难支,可不能出一点闪失。
记得,别跟太急,换一身衣服,只要能看到陛下就行,如果让陛下发现了,怪罪下来,这就是你们本事学得不过关。”李广抿嘴道。
“将军,陛下好像下了命令,不让跟着,这……”一名士卒小声道。
李广一巴掌拍过来,打在他肩膀上,气道:“你傻啊,陛下是这么说的,难道就一定这么做?
陛下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有些事情做就行了,无非是以防万一!”
“将军,懂了!”那名士卒傻乐道。
望着十几骑绝尘而去,李广这才感觉自在了些,民间人心复杂不输朝堂,他还真怕会出什么闪失。
……
“快替我找找,什么样的衣服合适出去呢?”
翡翠拿出一件,平阳公主摇摇头,说太老气,再拿出一件,平阳公主还是摇摇头,说太艳丽,又拿出一件,公主还是摇摇头,说太淡了。
这些都不满意,那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幸好翡翠她知道长公主是要再进宫见卫婕妤。
翡翠于是就明白公主的心思,她要将一个年轻的自己展现在卫子夫面前,她曾经也是卫子夫的主子,自然不能被比下去。
最后,翡翠拿出一件玫瑰红的曲裾深衣,宽大的衣袖和长长的裙裾,紧束的腰带,正好华而不妖。
这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长公主的纤纤细腰,身段优美,益发显出她的风姿绰绰,艳若芙蓉……
翡翠拿着铜镜前后地照了照,把衣服与人的美丽统统展示了出来,直到她满意地笑了……
平阳公主为了方便进宫,特意在长安城买了一处地产,此时她便是居住在此。
从居处到未央宫,乘上车轿,是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反而是从宫门到丹景台,花了她不少时间。
当平阳公主莲步轻移地来到客厅时,卫子夫就急忙上前参拜。
平阳公主急忙上前扶起卫子夫,问道:“妹妹到宫中也有些年头了吧?”
“嗯,如今算来已经五六年了。”
“进了丹景台,你就把姐姐忘了?都不来看看姐姐,你可真没良心,你们姐弟俩啊,一个忙着打仗拼命,一个忙着带孩子教孩子,可都是大忙人!”平阳公主傲娇道。
卫子夫笑了笑:“没有长公主,就没有子夫的今天,长公主如此大恩,子夫怎敢忘呢?
等有空闲了,子夫一定会去看望你的,到时候让清儿据儿陪你解解闷”
“本宫就说嘛,今后还要靠妹妹在陛下面前美言呢?”说着平阳公主就拉起了卫子夫的手,肩膀也渐渐地靠近了。
又是低声问道,“她没有难为过妹妹吧!”
卫子夫摇了摇头,她知道平阳公主指的是皇后。
“那个女人,不就仗着太皇太后的势么?如今太皇太后走了,她要是再怀不上皇上的龙种,本宫看迟早还是要被废去皇后之位的!”平阳公主轻哼一声道。
“长公主,皇后姐姐待我很好的,你还是别说她的不好了!”
“你不知道啊,这汉宫可复杂了,我是为你好!”平阳公主白了卫子夫一眼道。
卫子夫没有接公主的话,这样的话题太敏感,她有些承受不起,只有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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