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曦缘拉着萧湘湘蹦蹦跳跳地走进飞羽殿,向弘宣正在殿内闭目养神,忽然向曦缘一声清脆的呼唤声,立刻让向弘宣笑容满面。向弘宣起身张开双臂,向曦缘就扑到向弘宣的怀中,向弘宣抱着向曦缘一阵玩闹,很是开心。
不一会,向弘宣有些体力不支,他放下向曦缘,气喘吁吁地坐在龙椅上,可向曦缘似乎并未尽兴,她依旧拉着向弘宣的衣袖,还想继续玩耍。
萧湘湘立刻上前,她拉开了向曦缘,又看了一眼宫人,宫人马上会意,赶紧给向弘宣奉上热茶。
“曦缘,你都多大了,还这般缠着父皇,你看你都把父皇累着了。”萧湘湘埋怨道。
向弘宣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碗,脸上的疲倦也些许消散,他的一只手牵起有些神情沮丧的向曦缘,轻声说道:“朕也是有段时间没有陪乐阳公主玩耍了,无妨的,乐阳公主开心就好。”
一听向弘宣这么一说,向曦缘又扑腾到了向弘宣的怀中,向弘宣紧紧地搂着这个小女儿,虽说他没有皇子,但老天似乎对他还不错,至少给了他两个可爱的女儿。
向弘宣低头看着怀中开心的向曦缘,他挥了挥手,内侍们又都捧着许多刚出锅,热腾腾的糕点出现在向曦缘的面前,向曦缘立刻就吃起来,非常开心。
“湘湘,你看,咱们的女儿还玩饿了。”说着向弘宣宠溺地看着向曦缘,开怀大笑起来。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着小德子说道:“小德子,你快去御膳房,将这几份糕点都备上一份,趁热送到沐夕榭,等会南国公主就要下课了,回来正好可以吃。”
萧湘湘看着小德子那快速消失的身影,脸上不禁划过一丝沮丧,但很快她又来了精神,眼珠子微转,说道:“陛下,您国事繁重,乐阳公主想要跟陛下亲近都很难,乐阳公主就是太想陛下了,若是曦月公主还在的话,乐阳公主也还能有个伴,咱们的女儿就是在后宫太孤单了。”
一说到向曦月,萧湘湘的眼眶就湿润起来,一滴热泪不禁滚落下她的面庞,在向弘宣的眼前掉落,向弘宣心头一颤,他立刻将萧湘湘拉入怀中,安慰道:“都怪朕,平日里疏忽了咱们的女儿,以后朕会多去关雎宫,多去陪陪乐阳公主。”
“陛下心里疼爱乐阳公主,臣妾当然知道,可是陛下总有忙不完的国事,哪能天天陪伴咱们的女儿。若是乐阳公主也能像南国公主那般,有哥哥妹妹在身边,那乐阳公主定然会很开心的。”萧湘湘小心翼翼地说道。
向弘宣一怔,他看了看怀中的萧湘湘,眉头一紧,不自然地就抽回了搂着萧湘湘细腰的手腕,他转身回到龙椅缓缓地坐下,拿起一旁的茶碗,不紧不慢地喝起了茶来。
萧湘湘没有等来向弘宣的回答,向弘宣就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萧湘湘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她特意拉着向曦缘走近向弘宣的身旁,她手一松,向曦缘又立刻钻进了向弘宣的怀中,在向弘宣的怀中撒娇起来,向弘宣的脸上也露出了刚刚宠溺的神态。
萧湘湘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前几日,臣妾带着乐阳公主去御花园中赏雪,正好看见南国公主与长乐郡主在雪地里玩耍,后来南国公主还差点跌倒,还好是椒房殿的那位殿下在一旁护着,南国公主才能那般开心无虞地玩耍,当时臣妾就在想,若是乐阳公主也有个这么贴心的哥哥,在后宫里护着守着她,那乐阳公主以后就不会孤单了。”
萧湘湘说了一大堆,可向弘宣依旧低头不语,一时间萧湘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向弘宣这不搭理她的举动,显然向弘宣有些不高兴了,按照萧湘湘以往的作风,她定然不会再说下去,可她想起连映容的嘱咐,而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开弓哪有回头箭,就算她现在不再说下去,向弘宣也大抵会对她不满吧。
萧湘湘一只手也拽住向弘宣的衣袖,撒娇道:“陛下,臣妾的话,您听到了吗?”
“放肆。”向弘宣不悦地说道。
向弘宣抬头瞪了一眼萧湘湘,说道:“难道你也想在后宫里收养个宗室子?”
向弘宣何曾这般对过自己,萧湘湘的眼中立刻湿润起来,她委屈地说道:“陛下,臣妾只是担心,担心臣妾不能生下皇子,臣妾能够得到陛下的垂爱,今生无憾了,可臣妾就是担心乐阳公主,她还那么小,以后还有很多的路要走,若是没个兄弟帮衬,以后她该如何走完一生。”
萧湘湘这般情真意切,似乎有些说动了向弘宣,向弘宣又看了看怀中天真无邪的向曦缘,为难地说道:“湘湘,不是朕不想成全你,可东俞后宫没有宫妃收养宗室子的先例。”
“陛下,古人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臣妾只是想要乐阳公主以后有个依靠。”
说话间萧湘湘就泪流满面,她深切地看着向弘宣,似乎满心的期待。
也许是被萧湘湘这爱子之心触动,向弘宣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拭去萧湘湘脸上的泪水,他轻叹一口气,说道:“容朕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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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出神地望着窗外,窗外那点点白雪爬在光光秃秃的树干上,很快就与褐色的树枝交映成了一体,一点点融化,似乎冬天就要过去了。
哎呦一声,凌希不禁一声吃痛,她手一松,手中那热酒壶就掉落在地,瞬间酒壶四分五裂,酒香四溢。颜姑姑立刻上前,仔细瞧了瞧凌希那有些微红的手指,转身对着琴儿说道:“快去拿些药膏来,娘娘的手被烫伤了。”
凌希看着颜姑姑那有些紧张地神色,淡淡地说道:“颜姑姑,本宫没事,就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了,才会不慎被热酒烫着了,应该无大碍的。”
颜姑姑看了看屋内,宫人们都已经退下了,她问道:“娘娘,今日小国舅爷到底说了什么,让您如此忧心。”
凌希低头看着地上那碎裂的瓷片,轻声说道:“凌华说,最近前朝不太平。”
“出了什么事?”颜姑姑立刻急切地问道。
“说是一些朝臣给陛下上奏折,让陛下早日立嗣。”
“娘娘,这不是好事吗?若是陛下决定立嗣,娘娘您的养子是不二人选呀。”颜姑姑兴奋地说道。
凌希看着颜姑姑那欣喜的模样,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连你都觉得陛下若是立嗣,儒钧就是皇嗣人选,那陛下又怎么可能不会疑心,疑心这是后族,是凌家与献王一手鼓捣的。”
颜姑姑一怔,确实如此,如果这些朝臣不是凌华与献王安排的,那么向弘宣怕是也会认为是后族在向他施压吧,看着是对凌希,对向儒钧有利之事,可实际上却让凌希与向儒钧更加被向弘宣猜忌。
“不过娘娘,要奴婢看,也未必都是坏事,只要陛下同意了立嗣,那么您的养子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皇嗣,娘娘您就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颜姑姑不死心地说道。
凌希冷笑一声,说道:“凌华说,昨日陛下在前朝提及想要后宫宫妃收养宗室子之事,据说陛下属意庆王之子,颜姑姑,你说陛下说的宫妃是谁?你还觉得这事是好事吗?”
颜姑姑一惊,她猛地看向凌希,不禁喃喃自语道:“难怪….”
“难怪什么?”凌希好奇地问道。
“陛下正值壮年,可是一刻都没放弃过生皇子的念头,不然也不会闹出玉心小筑这样荒唐之事,陛下断然不会轻易再让后宫里出现养子。不过听说前段时间,德妃娘娘带着乐阳公主去飞羽殿,说是乐阳公主在后宫里十分孤单。现在想来,怕是德妃娘娘看到皇后娘娘有个养子傍身,她的心思也活络起来,于是找了个借口,往乐阳公主身上说事,陛下大抵就是被德妃给说动了。”
凌希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不经意间拿起另一壶热酒,刚想给自己满上一杯酒,颜姑姑就立刻接过她手中的热酒壶,生怕凌希再次烫着,凌希看着颜姑姑缓缓地给自己斟酒,她问道:“长公主被陛下禁足责罚后,有何动静吗?”
“听说自从那日长公主知道秦大人撞死在金殿之上后,她便在府中抱着那伶人的牌位开怀畅饮了一宿,第二天便卧病在床,后来陛下责罚她的圣旨到了之后,长公主也不以为然。成日里她就只抱着牌位哭泣不止,似乎整个人都魔障了。”
凌希拿起酒杯一饮而下,暖酒瞬间温暖了她那有些寒意的身体,她想这事大抵不会是昭庆的手笔了。而向弘锡已经没了名正言顺的儿子,他也不会傻到给庆王做嫁衣。庆王的儿子想要成为萧湘湘的养子,那就说明庆王还是对皇嗣之位不死心,可能够左右朝臣言论的也就只有周洵,这样看来,也就是庆王已经与萧湘湘,周洵联手了。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了屋内,凌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望着手中那空了得酒杯,冷意再次游遍她的全身。她不禁走到窗口,后宫一望无际,原本她以为她的战场是在后宫,现在看来,她的敌人何止是后宫的女人。
“颜姑姑,怕是咱们又被算计了,前朝的周相还真是个能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