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是佛性的象征,纯洁而又神圣。“藕香榭”的称谓,除了表明诗人具有“出污泥而不染”的品质外,更体现了他们的作品具有大爱无边,慈悲为怀的佛性特征。这个亦隐亦佛,纯洁美好的世界,实际上就是僧道的居所——“蓬莱若水”之仙境,也是《红楼梦》的诞生地——稻香村。“藕香”谐音“偶香”,隐含与“天香”相匹配、相偶合的意思。“菱藕”又与“真偶”相通,因为香菱是“真”的代表,她的判词“根并荷花一径香”,表明“菱”和“藕”是一回事。因此,“藕香榭”是“真偶”之家,也是其败落之后的立足之地。
大观园儿女在“藕香榭”弄水戏鱼,逗鸥看花,衔觞赋诗,盘桓于大自然之中,身心两忘,怡然自得。他们“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唯以山水花草为乐。可以说,劫后余生的“花袭人”就是在这个世外桃源梅开二度,完成了其“有始有终”的心愿。对她而言,这里真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福地”。
宋人周濂溪在《爱莲说》一文中说:“菊,花之隐逸者也”,这就说明菊花是隐士的象征,而菊花诗首先在藕香榭唱响,其寓意不言自明。如你稍加留意,就会发现诗社的一切活动都与藕香榭有关。比如,有着“琉璃世界”美称的“芦雪庵”,和有着“晶宫鲛室”之誉的“凹晶馆”,都与“藕香榭”直接相通,给人的感觉它们就是“藕香榭”得一个组成部分。这样的设计恰恰说明,诗社的一切活动都是围绕“真偶”的主题展开,都是在隐秘的状态下进行的。事实上,诗社和诗翁分别是隐居地和隐士的代名词,或者就是创作之地和作者的代名词。所以,读者要想进入仙家之门,就必须先进入藕香榭,进入史家的“真如福地”。
3、《红楼梦》的创作形式
诗社本身给我们传递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个信息就是《红楼梦》的创作是以结社的方式进行的。也就是说,它不是一个人单独完成的,而是由一个多人组成的写作班子共同完成的。探春在结社帖子中说得很明白:“务结二三同志,盘桓于其中,或竖词坛,或开吟社”。这等于是直接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作者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写作班子。
在“贾宝玉路谒北静王”一回中,北静王对贾政说过这样一段话:
若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上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第高人颇聚。令郎常去谈会谈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
这段话很重要,它向我们透露了以下两个重要信息:
第一,北静王的“寒第”经常聚集着众多的“海上众名士”和各路“高人”,这个现象让我们隐约看到了“莲社之雄才”、“东山之雅会”的影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主人公为了完成这部作品,选择了出家归隐,否则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寒第”显然与“家”相对应,前者是归隐之后的家,后者则是带有皇家色彩的“家”。北静王认为宝玉在“家”没法用功,因为无法摆脱“老太夫人、夫人辈”的影响,有“树大招风”之嫌。所以,建议他到“寒第”与“高人”“谈会谈会”,这样他的“学问”方能有所长进。所谓“学问”,指的就是如何完成这部历史传奇,并达到预期的效果和目的。北静王口中的“海上众名士”,笔者认为,指的应该是皇家以外,在朝廷没有任何官职,与其也没有任何瓜葛的名人学者。
第二,这部作品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各路名士、高人集思广益的结果。看得出,这些经常聚集在北静王“寒第”“谈会”的名士高人,不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且不受“官俗国体”的束缚,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了一起。正是他们的积极参与,成就了这部惊世骇俗的不朽之作;正是他们的辛勤耕耘,铸就了这块历史的丰碑。可惜的是,他们的名字没有留下来,只有“曹雪芹”或“林如海”作为他们的统称。“林如海”是“学海文林”的意思,作者以此暗示参与者皆是学识渊博,才华横溢的有识之士,都是世间难得人才。无论是“曹雪芹”还是“林如海”,所体现都是集体智慧的寓意。
上述两点与探春结社贴的内容相呼应,相吻合,从而印证了书的创作是在结社的状态下进行的,是在多人参与的情况下完成的。可以说,《红楼梦》能够顺利问世,正是得益于这两点。尽管这些名士、高人没有留下姓名让我们感到遗憾,但他们却留下了一笔无比珍贵的精神财富。
从上述的分析,我们可以断定,诗社是在十四阿哥胤祯的主持下成立的。为了完成这部作品,他不惜放弃荣华富贵,出家归隐,在北京的西山一带隐姓埋名结庐而居。他凭借自己的背景和声望,“远招近揖,投辖攀辕”,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名士和高人在这里“竖词坛”、“开吟社”,用他们的知识,用他们的能力,用他们的才华,用他们的智慧,完成了自己“问世传奇”的心愿,也创造了中国文坛的一大奇迹。
这么多人参与其中,那么在创作过程中,他们是如何分工合作的呢?根据各方面的信息来看,这个写作班子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创作骨干,他们自始自终参与其中,经历了作品的策划、创作、修改、编撰和问世的全过程。这个时间有多长呢?至少也有十年,甚至十五年,二十年都有可能。这部分人很可能来自皇族,说不定还是胤祯的同辈。另一部分是应邀前来的“海上”名士、高人,他们只参与某一部分或某一个方面的工作,时间不一,或长或短,视情而定。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他们不为名不为利,除了辛勤付出以外,还要冒巨大的政治风险,所以他们没有留下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