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依稀间,忽然听到帐外大叫声起,忙起身来,却见自己正身处营帐之中,赶紧冲出去,却与一满脸鲜血的探子撞在一起。刘禅忙问何事,那探子赶紧回道:“鲜卑人攻破大寨,一路烧杀片刻将至长安,主公快快伪装逃去江南,待来日为诸将报仇!……”话音刚落,便已经听到帐外阵阵马蹄声如潮般赶来。刘禅心中惊慌,正要抢身出去,却见一柄大枪已经望自己刺来。刘禅赶紧侧身闪过,却不料一阵箭雨射来,顿时将自己射做刺猬一般。
迷糊中,仿佛来到一个黑洞之中,身上也仿佛安然无恙,迷迷糊糊走了一程,便看见前面透出一柱白光。刘禅忙跌跌撞撞的迎着光亮跑过出,却是一个洞口。转出洞来,却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鸡犬相闻。仿佛正是午时时分,几座民宅上冒出缕缕炊烟,引得刘禅不由食指大动,顿时饥肠辘辘。正要下去买些吃食,忽然又听到一阵铁蹄声来,未等自己动脚,便看见十余骑士打着呼哨冲进视野中来,看那装束仿佛蒙古骑兵一般。只见骑兵冲来,各个民宅之中很快冲出几个男人来,却只听到几声惨叫,便看见那几个村民已经身首异处。接着便看见那些蒙古骑兵将村舍点燃,顿时村庄中冒出股股浓烟。数十老弱妇女被呛出房来,只听到传来的阵阵诡异的大笑来,异种的语言夹杂着用汉语高呼出的悲鸣声来,让刘禅只听得心如刀绞。转身逃回那洞中,那混合地声音仿佛依然如影随形一般跟着自己。
刘禅忙不择路的乱跑一气,抬头一看,却又来到一个窗外,只见房中正斜坐着一个拖着长鞭的大汉,正高声叫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你等看知道。如今我大清虽兵不过十万,但那中原那花花世界虽有人口千万。却仍是我蹄下江山!”刘禅一看便知那人是满人,听了那话,正要拔剑冲进去,却看到陪坐的几个汉人模样的人物在一旁正点头哈腰的应承着那满人的话。紧紧靠在那满人怀中地妖媚女人更是娇声道:“那南方小丑,岂能与将军争锋?即便是床塌之人,妾身早已……”刘禅满心怒火,听此一言早已忍耐不住。把剑跳进窗去。却之间四面一黑,又回到了那黑洞之中。
刘禅抬眼四顾,只见四周漆黑一片,竟辨不出方向来,只得驻足静待。过不片刻,却见脚下闪出一柱光来,只见其下正有一穿中山装打扮的人正战战兢兢地站在正中。刘禅正感奇怪,却忽然看见一柄倭刀从那人背后忽然挥出。伴随一声大呵。那倭刀飞快的从上至下刨开那中山装男子,未等男子分成两半,那倭刀却叫刀身一扭,便叫那刀锋转过九十度,从那男子腰中横了出来。那男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然后身体分做两半。落了下来,接着便听到一阵得意的大笑传来。刘禅心如撕裂一般,将长剑狠命望那光洞刺去,却叫那亮光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禅茫然得望向四周,只见四周依然漆黑一片,定了定神,只看见四周满满的闪出几丝光来。光线中,几个三脚大鼎出现在偌大的一个山洞之中。刘禅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却是九个大鼎。只见其上分别刻着冀、兗、清、徐、荆、扬、梁、雍等字样,正是夏朝开年。启收天下之金照大禹所定天下九州所铸之九鼎。此九鼎最后见于史书乃是周朝末年,世人多称其或在彭城泅水,或说在关中,或在汾阴,但历经两千余年过去,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刘禅心中暗暗称奇,用手去摸那梁州鼎,手指刚刚触到,却见那鼎竟是慢慢便小,竟成一握大小。莫非九鼎真如周王子满所言能大能小,或轻或重?正思虑中,那九个鼎皆便得如茶杯般大小,更显景致,刘禅正要去将九鼎收起来,却忽然听得一声喝道:“上不厌炎黄,下不保华夏,九州尚缺,妄图九鼎?”刘禅正要顺着声音看去,却叫四周一阵震动,自己顿时再也站不稳,一头栽了下来。
只听耳边风声大起,刘禅赶紧张开双臂,正碰到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刘禅赶紧一把抓住,忙叫道:“救我!”睁开眼一看,却是自己正歪在榻上,摇摇欲坠,正靠着张皇后扶住才没有栽下去。张皇后一脸紧张,用力将刘禅扶回榻上,犹担心不已,问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刘禅定了定神,望着张灵一脸紧张,笑道:“无妨。”伸手顺势将张灵拉到自己腿上,笑道:“皇后可知有上天注定之说?”张灵努力保持着矜持,却也早已浑身发软,低声道:“陛下当自重,朝堂之上,白日昭昭,怎可如此?”刘禅见她挣扎不已,便也将她放过,重新在身子依在榻上,看着这个自己注定的皇后,心中不由一阵叹息,脑海之中忽然飞出黑洞中所见种种,赶紧跳下榻来,深深吸了口气,对张灵道:“皇后所言正是,朕受教了。”说完,便对着皇后作了个揖,才慢慢的走出小阁。
刘禅别过皇后,走出阁楼,正看见董允碰着一个号牌站在门口。董允见刘禅出来,忙道:“马谡将军前来与陛下辞行,允见陛下正在休息,便让马谡将军在军机处等候。”刘禅笑道:“幼常要走?朕正要去见见他,否则下次见他,不知又要何年何月了。”董允陪着笑了笑,赶紧下去召马谡。
几个侍卫拥着刘禅来到太极殿,却见马谡与董允已在其中等候。施礼毕,刘禅笑道:“武馆中弟子数百,幼常可有看得上眼地?”马谡回道:“幼常尚未去武馆,正待别过陛下再去。”刘禅笑了笑,道:“武馆迁来数月。朕尚未去过,今日正可与幼常一起去看看,顺路也可散散身上的宫廷气味。”
马谡忙道:“陛下乃万金之躯,不可轻离……”刘禅不能马谡说完,便挥手止住,道:“武馆弟子乃我大汉砥柱,朕去巡视岂可说轻离?若兴师动众前去。只怕看到地只是游戏而已。幼常不必多言,朕即刻便与你去武馆。”说完。便起身到内间更换衣服。马谡与董允苦笑了一下,低声道:“陛下出行,可有要领?”董允道:“侍卫数十,伴随三五个即可。”
却说刘禅转到后室,几个宫女忙迎了上来,将一袭白袍罩在龙袍外,几番收拾。顿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富家少爷模样。刘禅对着铜镜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出门,却看见张松正急急赶了过来。张松赶到刘禅身前,将一封书信送到刘禅手中,轻声道:“骆谷霍峻将军书信,称夏侯渊自入主长安,便立刻征兵练武,时刻以为曹操复仇自励。霍峻以为夏侯渊将袭我汉中。”刘禅将书信仔细看过。仅数百字,与张松所言无异,便对张松道:“可尽快报与军机处,做出对策再报于朕。”张松忙别过刘禅,小跑退了出去。
刘禅走出宫门,便见马谡。董允等人与一干侍卫也在等候。刘禅跃上马背,一行人便冲出宫门,避过市区望东门外的武馆赶去。一路之上,只见田野中阡伯纵横,成都气候温暖,小麦将耕地中映出浅浅的一层绿色。刘禅降下马速,看了看四周,董允上前道:“摊丁入亩在秋收之前便已划定,各耕地也在小麦种下之前确定户主。”刘禅点了点头,指着那条弯弯曲曲得驿道。对董允道:“驿道尚需修整。尽量笔直。各州、郡、县驿道必须定宽定型,否则一有急务。只怕要误了军机。”董允回道:“诸葛丞相也虑及于此,并将各驿道上设置驿站,将道路分做数等。如今正修正从成都至汉中之路。”
刘禅听了,点了点头,重新上马在众人拥护下缓步开拔。走不多时,便看见一个高高的牌坊立在群山前的平原之上,阵阵口令声隐隐传来。众人止住哨兵通报,下得马来从操场一侧走了进去,场上数百武馆弟子正在十几个教官口令下做着操练。随着口令声,弟子们或走或跑,或卧或立,或挥刀进身或反身仗枪,让马谡心中大生怪异。走到一排教室旁,只听里面传出一个熟悉地声音来,“夫将材有九: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而知其饥寒,察其劳苦,此之谓仁将……此之谓大将。”刘禅走到木窗边一看,正是诸葛亮。刘禅退出身来,绕过教室转到背后,却是一个平整地场地,上面对放着石锁,石鼓,以及各式兵器,一个白发老人正在握着一把大刀在地上专心比画着,竟没发现刘禅等人到来。董允轻声道:“此人常常在此处收拾弟子们练武后的器具,允曾与之交谈,但其常常黯然无语,独自叹息。”
刘禅点了点头,与众人一起走上前去,只见那白发老人身上竟挂着一柄三星白银长剑,地上用厚背大刀画着各式线条,似乎是一张地图一般,马谡看了几眼,轻声对刘禅道:“此乃当年于文则袭击江陵图。”董允上前对老人道:“打扰老将军,小子有礼了。”那老人兀自埋头比画再三,直将图画完,才抬起头来对董允点了点头,兀自去放大刀,一转身才发现一群人站在身后,待看到刘禅,赶紧跪倒在地,叩头道:“罪臣于禁怠慢皇上,请皇上恕罪!”。刘禅将于禁仔细打量一番,只见其已经满头白发,面色松弛,唯有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仍然带着当年与曹操闯荡天下地神气。刘禅让侍卫将于禁扶起来,对于禁道:“将军既身为上校尉,为何在武馆中却未担任教官?”于禁嘴角动了动,见刘禅将自己盯住,才道:“武馆之中多有青年才俊,如禁等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末将也无脸教导弟子。”刘禅顿了顿,道:“当年朕在葭萌遇见将军,正是将军当战之年,如今再见将军,不由深怀当年。”说完,看着于禁一头白发,不由得叹了口气。
于禁听到刘禅叹气,立刻奋身而起。几脚将地上石锁踢开,取出一把厚背大刀连舞数轮,犹如蛟龙闹海一般。横刀立身,对刘禅高呼道:“廉颇七十尚能征战报国,黄汉升年过花甲也能杀将斩首。于禁如今年不过半百,还望陛下勿要嫌老!”刘禅见于禁两眼泛光,心中一动。对身边马谡道:“幼常以为于将军之才若何?可堪海事?”马谡躬身回道:“文则将军毅重大方,武力既弘。计略周备,统御师旅,抚众则和,奉令无犯,当敌制决,靡有遗失。乃将军之才,望陛下用之。但将军已年过半百。水上争风非其所长,望陛下思之。”刘禅听了,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幼常可自去弟子中挑选可用之人,报过名来即可带到交州。”马谡应诺一声,转身退去。
刘禅回过头来,只见于禁仍站得笔直。立在原地。刘禅让董允将一只玉牌送到于禁手中,对于禁道:“明日有军机处之会,将军可准时参加,还望将军多参赞南事。”于禁手捧玉牌,心知军机处乃是刘禅军中核心,非是亲信即便爵位再高也无法进入。明日自己竟能参与。照刘禅所言南事,当是南蛮。若自己能随军参战,即不违不与魏作战之誓,也可建功立业,迎来自己的尊严。想到这里,不由泪光泛出,赶紧跪下身来,高声道:“于禁谢过陛下,明日当准时到会,不负圣望。”
刘禅别过于禁。回过身来。却见诸葛亮正站在远处望这边看来。见刘禅回过身来,赶紧迎了上来。刘禅笑道:“诸葛先生忙里偷闲不在家中修养。为何却来武馆教学?”诸葛亮笑道:“亮也多经战事,偶有心得便写如书中,如今已写得五十篇。如今武馆多有教官却少有博士,亮不得已,只好来凑数。”刘禅笑道:“莫非先生所讲授,竟是自己所写?”诸葛亮道:“正是,孙子,孙膑兵法多谋略而少兼备,亮不量力,便以自己所书五十篇以补之,让弟子们得窥门径而已。”刘禅只听说诸葛亮写过兵书二十四篇,出师表地,这本书却是第一次听说,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办武馆而成全了诸葛亮。刘禅将那书要了来,接过书来一看,只见上面上书两字“将苑”,这倒真地是应了现在的情形,这武馆也便是一个培养将领的园子,心中不由暗服诸葛亮谋事周远。
刘禅别过诸葛亮,趁武馆中并无多少人发现,赶紧匆匆回到皇宫,已是傍晚时分。回到宫中,费祎正在宫门等候,见刘禅回来,赶紧上前施礼。刘禅带了众人回到阁中,费祎道:“陛下大婚,各地州郡皆亲来恭贺,若未亲来者,也各遣子侄前来。只有永昌、建宁自称未得消息,未曾前来。”刘禅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旁边董允却是嘴唇连动,却又欲言又止。刘禅笑道:“有何事尽管说来,朕可做主。”董允才大着胆子道:“臣父自得陛下圣旨,命人前去搜寻煤与铁矿,如今在成都之西已有所得。但对陛下所赐之书却多有不明,臣父四处请教,也无所得。”刘禅猛然想起当初给董和的制煤球与练铁地书,虽然当时已经很注意不要出现新词汇,但是也因很多地方无法描述而采用相对简单的新词。
董允见刘禅不言语,便接着道:“陛下书中脱硫去碳之说,但臣父走便成都铁匠铺,也无人知晓。还望陛下……”
刘禅止住董允,笑道:“朕之所书,若有不明之处可让你父亲写出来,由你呈予朕,朕可试做详解,若不能解答,也可让你父亲召集匠人与朕一起探索,你以为如何?”
董允喜道:“臣父正有此意,只不敢亲来。陛下如此宽宏,臣父必能解开心结。臣父曾照陛下旨意,在成都之南建有一学堂,按照陛下所想,该学堂多选青年匠人或是匠人之后在此交流,因匠人多不识字,臣父还请来些读书人担当教授,若陛下欲讲授精要,不妨一行。”
“董尚书已建好工部学堂?”见董允连连点头,刘禅喜道:“竟未想到尚书做事如此迅速,看来必要到城南一行,或可有所得。”原来刘禅前世本是科研出生,在这个时代最大地遗憾,就是自己脑中无数设计却得不到实验验证,也得不到旁人指引。如今听到工部学堂建立,虽知与自己设想相差甚远,但若能培养出几个有思想的人来,也算是求得几个知己来,算是解了自己高处不甚寒之苦。
两人说不了多少话,便已到掌灯时分。待董允退去,刘禅方得闲走如园中散散。不自觉见,竟来到皇后寝宫外,想着上午张灵姿态,心中一动,双脚便不由地望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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