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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二十二岁，在青城广播传媒大学，修读中文哲学专业，是个稚趣的人，在生人面前，总是拘谨脸红，但你和他混熟脸以后，他就是阳光大男孩性格，真诚，腼腆，最爱踩滑板，挑战各种高难度动作。

　　很多情窦初开的女孩喜欢他，送他红玫瑰，送他巧克力，送他杯子。汐常调笑说，tom走出去就一花孔雀。我笑，说，明明就是招财猫。tom对我们关乎他的各种调侃，刚开始还有点懊恼，越后面便习以为常，自动过滤，当作没听见。

　　汐常坐在复式二层窗边，看tom在楼下穿着店铺服务生围裙，在咖啡座，吧台，厨房之间，忙碌兜转。汐感慨说道，年轻真好。

　　我在一边，忙碌着人台上的立裁工作，无暇思考说，每个年龄段各有精彩点，你又何必羡慕。

　　那你呢，真的打算完成三百二十套设计才考虑嫁人啊？汐讪讪说。

　　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结婚的意义。我强调。

　　有什么可想的，相爱就在一起，不爱就离开，这不很简单。汐倒是说得轻松。

　　我停下手头工作，看着她，很认真说，汐，婚姻不是儿戏，我是个传统的人，一旦结婚，定必全心全意。

　　看的出来，你是这样的人。汐觉得我的强调纯属没必要。

　　也对，合伙同居已三年，她是写作者，捕捉力总是敏锐，把我看透也是自然。只是，我看她，总像隔层纱。

　　我说，那你自己，离开了林，便每晚泡在酒吧，与各式陌生男子周旋，就没想过找一个人安定下来么？我说话的语气有点锐利苛刻。

　　我不适合婚姻，珊，正如你说的，我不能从一而终始终爱一个人，即便结婚，也会离婚，又何必用一纸婚姻束缚了自由。汐淡淡说，她对婚姻，似乎已不做向往和追求。

　　为什么离开林，你们不是相爱吗？我问。

　　他爱我，但我已经不爱他了。汐说，语气尤其平静，甚至有点无力。

　　但你破坏了他的家庭，他和林太，已经回不去了。我说。

　　所以我是坏女人啊。汐笑，端起瓷杯喝咖啡。

　　我不喜欢这样的汐，她已不是三年前我初遇见的汐，双眼灵动有神，举止投足间永远自信迷人，是难得珍宝一样的人。可现在，汐的双眼，写满疲倦，从身到心，千疮百孔。

　　我不明白汐为何要如此作贱自我。她比任何人有资格享受幸福，但她选择了堕落。

　　12

　　我问tom，人为什么要如此努力？

　　tom说，为了能更好地做自己。

　　所以，你很努力。要上课，要接拍模特广告，去迪士尼扮演小丑，还要来咖啡店上班，干那么多工作，你不累吗？我托着下巴，问他。

　　tom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才说，我想赚多一点钱去旅行。我喜欢中国，中国很大，我要走很多地方，就要先积蓄很多钱。

　　看着如此诚实积极的tom，我忽觉动容，眼睛染上笑意。我说，加油！

　　tom对我笑，susan，谢谢你。

　　我和徐说了tom的事。我说，前些年，和罗在一起，我也畅想过，毕业以后，要和罗，去很多地方，旅行结婚，拍各式婚纱照。只是分手以后，便不再有此想法，一是因为工作不能完全自由，还有是找不到可以一起轻装上阵去旅行的人。

　　徐说，我还是喜欢年轻时专注于工作，待步入中老年，提前退休，和爱人一起看日落风景。

　　徐是理智的人，不懂浪漫爱恋。我突然萌生逗弄他的心思。我说，你前女友就是因为你这样说话才跟你分手的吧。

　　啊？徐看着我，被我问得一头雾水，我忍着笑，看他，有点期待他的答案。

　　然后，我听见徐很老实说，珊珊，我其实不懂爱是什么。有女生喜欢我，我又觉得她不讨厌，然后我们在一起。我不会勉强对方爱上我，我也不会强势禁锢对方自由。在感情里，我是很被动的人。她对我好，我也会对她好，就这样。

　　就算有女生对你不好，你还是会对她好，徐，你一直是这样的人。我说。徐不作声，似乎在思考我说这话的确切性。

　　我接着说，徐，你其实不用对每个人都这么好的。你应该要有自己的个性。我这么说是希望徐不要因为他那点善良而被人欺负。

　　徐大概是听懂我的意思，默契地笑，看着我说，珊珊，你说的对。

　　我不由自主冲他翻白眼，真的厌极了他一脸无害的微笑。